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熊猫熊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前任是人海里的一粒渣 作者:火棘子 文案: 如果说前任是人海的一粒渣,   身为100个人的前任,牧歌就是人海的霸王渣。   “牧歌我问你……”   “爱过。”   “你认识我才7小时23分12秒,爱个屁!”   “……”   “牧歌,为什么要分手?”   “我太年轻,太幼稚,太不懂得珍惜。其实,你很好,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100个前任在排队啊,天使累不爱!   老子长一对翅膀不是来替人渣收拾烂摊子的好吧!天使怒摔!   这事情要从主角牧歌遇上一只□□说起……好吧原因已不重要,而是集齐之后…… 内容标签:甜文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歌,燕初 ┃ 配角: ┃ 其它:↓↓请戳下面,黄底红字那条↓↓↓ ==================   ☆、集齐100个前任可以召唤神马 作者有话要说:    ☆【01】   牧歌集齐了100个前任!   “牧歌我问你……”   “爱过!”   “然后呢?”   “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哦,你以为上帝专门替你派了一个天使连?”燕初,牧歌的第100个前任,很冷静地,没有给牧歌的脸上泼冷水或开水,也就翘腿冷笑。   牧歌不是集邮男。   牧歌不是古怪收集癖爱好者。   牧歌郑重地将燕初的头发贴在笔记本上。   第100根,大功告成!牧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就等神龙驾到!   事情是这样的:   15岁时,牧歌在水泥里救了一只癞蛤.蟆。为了报答牧歌的救命之恩,癞蛤.蟆很慷慨地说:“骚年,这样吧,集齐100个恋人你就可以得到一个意想不到但绝对梦寐以求的东西!”   100个!   牧歌就呵呵了:“100个?你确定我是救命之恩,不是杀父之仇?”   牧歌唾弃这种看上去美好大方实则上毫无意义而且是一个大坑的报恩条件,集齐之前他会被恋人蒸、煮、油、煎、炸成泥渣渣的,恐怕花盆就是他最后的意想不到的归宿。    无节操的癞蛤.蟆信誓旦旦:“骚年,你要相信我!”   拿什么信?   就凭你刚才差点爬到我脚底板的“仙力”?不要以为你能说话就能怎么样!我是吃过地.沟.油喝过三.聚.氰.胺的人,百毒不侵,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只癞蛤.蟆的话!   面对狡猾的人类少年癞蛤.蟆再一次让步:“以10个为一个台阶,骚年,你会收到我丰厚的贺礼!”   好奇害死猫,牧歌真的开始结交恋人。   一开始牧歌当然很认真,小本本记录对方的行踪,熟读情书100篇,甜言蜜语一篓筐:“阿喵,你吃了我的第九十八根雪糕了,这是第九十九根,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大半年后,牧歌终于追上了一个,然后又艰难地甩掉了。   过程一把辛酸泪,结局被挠了一脸血。     就算集齐10个都要吐血。   于是,聪明的牧歌想到了另外一个招:闪闪惹人爱。   做一只发光的萤火虫,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做一朵荷尔蒙鲜花,让狂蜂浪蝶都跑过来,这可比自己打灯笼去找强多了。   牧歌开始苦练内功:   课堂上:他认真学习、积极发言、团结友好,赢得喝彩一片;   操场上:他足球篮球、跑步散打、样样精通,赢得喝彩一片;   其他的:他乐于助人、广结友伴、乐观上进,赢得喝彩一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牧歌收到了雪花片一样的情书,甚至连认识不认识的老奶奶和大妈们都跑过来纷纷拉住他的手:“牧歌啊,我有一个闺女/侄.女/外甥女/刚上幼儿园的孙女……”   哦,才刚上幼儿园啊。不,做人,要有远见,幼儿园小妹妹可以培养成第90以后的情人梯队!   牧歌,加油!   奋发的牧歌成功甩掉第10个恋人那天,他收到了心水的大学的录取通知单——这是癞蛤.蟆的惊喜贺礼吗?   更加奋发的牧歌成功甩掉第20个恋人那天,他收到了一大笔奖金——癞蛤.蟆,好哥们!   更更更加奋发的牧歌成功甩掉第30个恋人那天,他获得了一个创业的超惊喜灵感——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鱼,果然是从长计议的癞蛤.蟆大神!   更更更更更更加奋发的牧歌……   你以为牧歌是一帆风顺的吗?   错!表面光鲜的牧歌其实历经坎坷打落牙齿和血吞!   牵手不易,分手更难!   怎么愉快地分手是个技术活!牧歌被挠过!被骂过!被诅咒过!被推落河里过!被滚.烫的皮蛋瘦肉粥浇过,被吱吱作响的牛排砸过,被一脚踏翻的火锅烫得七窍升.天过!   女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即使如此,牧歌还是在如花的大学中收获了20+个女朋友,维持时间从一周到一个月不等,当然时间越来越短。   某一天,一个娇羞的小男生跑过来:“牧歌学长,做我的男朋友吧!”   牧歌的世界打开了另一扇门!   哇擦!另外一半崭新的天空完全可以挖掘嘛,而且条件更加便利!资源更丰富!要什么有什么滚滚而来!比如可以这样开始:“阿旺,你这条HelloKitty小短裤不错噻,哪里买的?”   “楼下小超市,三块一条。”   “有品位,有档次,跟我的眼光完全一致,做我的男朋友吧!”   当然,失败是有概率的:“你好这一口?不行,我有女朋友了,这是情.侣版小内内!”   当然,成功的概率也不小呦:“好啊,很久没人能欣赏我的品味了。”   百无禁忌!焕然一新!   这不是一扇门!这是一片天!这是思想解.放区的一片阔海空天!   “……喂,兄弟,我肥皂掉你脚下了,帮忙捡一下。”Bingo!     “……学弟,你脚跟不稳出拳软.绵无力,让学长教你怎么踢。”Bingo!     “……啊呀前面这位,图书馆的书太少了,我要的又正好在你手里,怎么办?”Bingo!   甩起来也很利落啊:“……什么呀?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好学弟/好学长。好基友一辈子是;流行啊,哈,哈哈哈,你不会当真吧?忘了它,我们还是好兄弟!怎么可能,来,兄弟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牧歌再也不用担心女友们的爸爸、哥.哥的黑脸了!牧歌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女友和闺蜜混合双打了!   这里有九十九种姿.势任人发挥,这里有九十九款任人挑选。   从30+到70+,势.如.破.竹!      当然牧歌从不忘修.炼内力!闪闪发亮!智力加分、魅力加分、能力加分,加加加努力加到破表!十项全能的牧歌一帆风顺出了大学,和同伴合伙开公.司、努力挣钱、挣大钱,努力把一身diǎo丝装备全部向高富帅看齐——至少努力做到,像土豪的朋友!   奋斗!拼搏!   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太阳能!   “……没有经验?可以慢慢培养,当我的助理怎么样?”Bingo!   “……我们的竞争对手新上了一个新总裁?让我去曲线救国?不,我不把一个狮子一样的家伙变成难缠的前任!”情商不低的牧歌偶尔也一票否决!   在商界的打滚/打拼中,前任从70个直飙90多!   时间万物,唯光不破!   成为一个聚能大光环的牧歌圆.满完成任务,与最后一个恋人燕初说完拜拜,集齐了100个前任的牧歌就在一片狂.妄的笑声进入了梦乡!   我找,我找,我找找找,我找找找找找找!   找不到?   这不是坑爹么?   就等于好不容易集齐了100个想兑换超级大奖,售票点不见了、国.家宣布违法取消了、发行奖券的卷款带着小.姨子潜逃了!这是要出人命的!蛤.蟆大神你确定不是玩我的吧!整整八年时光啊,八年好吧,我可是实打实完成任务,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遭了多少罪!   醒来之后,牧歌发现世界没有一丁点儿变化,地面还是平的,太阳还是圆的,对手还是操.蛋的!   但是,沮丧的牧歌并没有放弃!   他是一个乐观的人!   他是一个执着的人!   他是一个理智的人!   他在思索问题出在哪里?牧歌反复地数着笔记本里的头发,确实是一百根,与记的人数分毫无差。但是天底下没有绝对两个字!   牧歌想起某一天自己躺在医院挂吊瓶时,烧得两眼模糊直流泪,但他依旧敬业地伸出了双手,凄惨地说:“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还没有尝过恋爱的味道呢……”   那个人答应了没?   如果没答应就不算对吧?虽然头发确实拿到手了。   同理可以推出,这100个人中间可能有重复的——年深日久牧歌也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脸!这么一来,完全可能没达到100个,当然奇迹不会出现!蛤.蟆大神就是大神,目光如炬是不可能被骗倒的!   牧歌又一阵狂喜,仰天大笑:“看我的!今天一口气就破百!”   。   ☆、我该祸害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02】   从来乐观的牧歌戴着长方形框镜的太阳镜,两手插兜逍遥地走进了办公室,一身亚麻白衬衣跟从海边来的一样,助理小白追过来:“牧总,你的眼镜很时尚啊,显得你脸小了。”   好像我脸多大似的。   “牧总,好消息,有两个客户来谈投资游戏的事,现在就在会议室,还有,都挺帅的。”   好像我多花心多好色似的。   哈,帅的更好。   就再努力冲一把,突破一百,满分出线。   牧歌愉悦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目之所及,两个极品男坐在那里!极品是[褒义]!意思是千里挑一,一年难逢,两款类型,全部符合牧歌博爱的主流审美!   “你好,我是关映。”   牧歌在关映的脸上悠了一圈,打了一个大大的九分。   关映,有着模特一样的好身材,俊美的脸庞有着当前主流审美的阴柔和帅气。   “你好,我是石渐维。”   牧歌转向沉稳的石渐维,再度打了一个九分。   石渐维,同样身材超级标准,精英范十足,不苟言笑的脸庞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神秘和成熟。   稍等!   这两个人有点眼熟!   这两个人不正是竞争对手Y-C公司的吗?   小白啊小白,色令智昏,坏蛋领进门了都不知道混蛋!     好在牧歌风浪里滚过,迅速收起个人的审美,就事论事谈了起来。   半个月前,牧歌公司发布了一款星际机甲游戏,大受欢迎,引起业界轰动。后起之秀,潜力不可估量。而Y-C作为游戏界的老大,实力雄厚的大企业,远远不是牧歌所能匹敌的。   关映和石渐维此次来访的主要目的,就是和牧歌合作。   牧歌越听越不对劲:“合作?直接说收购吧!”   “牧总,Y-C出的价格,绝对值得你放手博一把,不信,你可以看看。”石渐维打开手机,敲出了一串数字。   牧歌扫了一眼后面屏幕上的N多个0,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定小数点真的点在最最后面。而这个数字——这个价格,不止是后半辈子无忧无虑、舒舒服服奢侈地在海边度过啊——梦想啊,大海啊,我来啦!   怎么可能这么多?这一定是蛤.蟆大神给自己的破百豪礼啊!   我错怪你了!   蛤.蟆大神!   无数的红色钞票在飞舞,无数的黄金在跳跃,牧歌恨不能立刻把公司打包卷吧卷吧扔过去啊!稳住,稳住,一阵眩晕之后,牧歌咧嘴一笑:“承蒙Y-C看得起,这么高的价格,谁都会心动的。不过,我得跟兄弟们商量商量,公司是我开的,但是大家一起经营的,不能我说卖就卖了!”     关映满意地笑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喝点酒,庆祝首谈顺利?”   私人会所里,那边是石渐维和关映,这边是牧歌和副总林飞。林飞并不怎么高兴,低声对牧歌边说:“价钱确实很诱惑人,但公司是你的事业啊,好不容易我们把团队组建起来,招募的人都很对口味,你要是这么一倒手,兄弟们怎么办?”   怎么办,肯定还是在公司啊。   不过,通常合并之后,被吞的一方都是弱势的。   以前牧歌也曾想过公司会不会被收购、自己一倒手卖掉,就赚了一大笔钱的想法——别人种树卖钱,他种公司卖钱,一个道理嘛。想要卖个好价钱,自然是必须肉够鲜美才行。   牧歌深谙“闪闪发亮”的道理,所以他兢兢业业捣鼓,终于把公司苦心经营成了一块人人都爱、人人都想吃的小鲜肉。   牧歌公司是小鲜肉,要小心地保证自己不被吃掉。   这种忍痛割肉卖儿鬻女的心情啊。   牧歌一边喝酒一边嘀咕:“蛤.蟆大神啊,为什么不干脆让牧歌公司变成世界第一强、宇宙第一强?我就犯不着这么纠结了。”开挂!开挂!我要开挂!这个蛤.蟆大神能不能一次给个痛快的!     林飞捅了捅他的腰:“牧歌,我也让别人核算了,价格出得最高的,是Y-C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也是很诱人的数字啊。    牧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你确定吗没有虚报吗?我们既然值那么多钱,为什么我的办公室还是破破烂烂的,我的空调还是坏的?”   “办公室和空调是被你前前前任男友砸坏的!”   “为什么我还要蜗在那破写字楼里,用二手的桌子、椅子和凳子?”   “砸了不心疼。”   牧歌坚定地说:“林飞,我都懂了,我们很值钱,不愁没人要!我要抬价!你说开多少合适?”   “……你!”   “哈哈逗你玩的!”   最初的兴奋慢慢地被酒精融化了,牧歌飞速地衡量,把公司卖出去还真舍不得。自己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招揽了一批有想法的兄弟,大家平常都称兄道弟的。这要是一倒手,公司就不姓牧,而姓Y-C了,肉疼,不是一般的肉疼。   听说Y-C公司把员工压榨得特别厉害。   这帮兄弟进去,还不跟给猴子带上紧箍咒了一样吗?蛤.蟆大神怎么给了自己一个超级难题?这是对救命恩人的奖励?这是让自己被人唾弃的惩罚!这么一想好像也就不惊喜了!   等等!蛤.蟆说的是意想不到的惊喜,绝对的超乎想象!如果是多加三分之二的钱,也不怎么样啊!   只要钱能办得到的事,那都超不了想象!   牧歌嗷呜一声,心想果然还是没有达到100个吧。   这绝对不是自己期待的终极大贺礼。   好吧回归现实,回归到觥筹交错的餐桌,说真的那股狂喜的劲过去了好像就理智多了。   关映举着杯子嘴唇翘起:“牧总,再喝一杯。”灯光下,关映长长的眼睛上挑,两侧的发丝很有凌乱的美感,笑得意味深长。     牧歌不傻,知道关映肯定在笑自己被钱冲晕了头,心里就不爽了。   Y-C公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爱用钱砸吗?   关映挑着眉说:“牧总,听说你对游戏就很有天赋,大学时候,在一个很出名竞技游戏大赛中拿得了第一,是吗?”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渊源。   那是介于第60-70个前任期间的事。   男人不精通几个游戏、不熬夜看几场足球简直都不好意思称自己为男人。身为一个百花丛中过的“闪闪发光体”,牧歌立志把自己打造成男人中的男人,领着自己的团队所向披靡,拿了大奖,风光了好一阵,牛仔裤下拜倒一大片。   当然,现在牧歌不竞技了,他现在负责开发运营游戏,让大家竞技。   牧歌唏嘘不已,忽然直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大家都是游戏业的嘛,没点战绩怎么好意思出来混呢。哈,我也很久没竞技过了,手生。”   “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呢。你忘了?我们两支队还互相挑衅,比赛前差一点儿打起来!”   咦?冤家路窄这么巧?   关映的眉毛一皱,忽然露出杀气:“你该不会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吧?”   除了和兄弟们一起疯狂大战赢得惊心动魄之外,其他的真没印象。但牧歌是谁,一笑泯恩仇最熟练:“帮助我们成功的总是敌人。如果不是你们那么强大,我们也不可能奋起直追,得奖这种事,除了实力,有百分之五是侥幸运气。”   “不错,那时我受伤了。”关映舒缓了。   就在此时,石渐维坐了过来,倒了一杯酒,深沉宛如贝斯一般的声线传到牧歌过来:“牧总不单游戏打得好,足球也不错。每次来我们学校踢客场,那尖叫声,比我们自己的前锋都拉风。”   拉风?好古老的词!   哇擦!右边竟也是敌人?   世间的久别重逢都是佛祖挖的坑,摔不死算你走运!   发现关映和石渐维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中间,绝对的杀气腾腾,牧歌干笑数声:“为重逢干一杯!”   不止干一杯,是干了好几杯。   就算林飞挡酒也没用,牧歌被灌了个烂醉。牧歌觉着关映和石渐维对自己有着森森的嫉妒所以灌酒特狠。牧歌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到了床上,脑海中那串诱人的数字又飞过——都是钱呐!   其实开公司也特像攒前任:一定要攒,要咬牙,要苦捱。攒到一定程度,就发生了质变,上天会给你一个更大的蛋糕。   现在这阶段,Y-C公司财大气粗,别看开出的价格这么优厚,后边的条件还没谈呢。   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   还是拒绝吧。   入睡前,牧歌转了个身把垫在背上的手机挖了出来,未看短信在不停地闪,牧歌废了好大劲才看清一行字:“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填空的来了。   100个正等着呢。   牧歌毫不犹豫地回复:“好。”   手机还闪?   牧歌下意识地继续点开,还是那行:“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牧歌盯了有一分钟,这句话通常是他给别人说的,角色对换有点儿怪,牧歌酒气氤氲又回了一个字:“好。”   咦?怎么还闪?哇擦,怎么还是这一句话?手机抽了,还是移动抽了?   牧歌狠狠摁下一下字:“好好好。”   而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脑袋一歪死睡过去。   。      ☆、分手游戏的操守   ☆【03】   第二天,嘈杂的门铃大响,牧歌晕头转向,披了条围巾出去,开了门,竟然是燕初。   刚刚分手的燕初?   幻觉。   一定是幻觉。   才分手的燕初一定不可能笑得这么开心。   燕初刚刚修剪过的头发,头顶有意的乱发微微翘起,蓬蓬松松,既时尚又清新,蓬勃的气质就像大学生一样。     燕初微笑着手指在头发间一绕:“喜欢吗?专门为今天的复合准备的。”   什么?复合?   复合了还是前任吗?复合是犯规的!   牧歌深吸一口气确定氧气是从鼻子吸进了脑子的,而燕初是真实的,好在久经沙场的“分手王”牧歌面不改色心不跳:“燕初,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后悔了!”燕初举起手机,三个[好好好]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   当燕初愉悦地在卫浴里哼着歌曲放热水时,牧歌飞快地打开了短信记录。   关映: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牧歌:好。   石渐维: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牧歌:好。   燕初:愿意继续做的我的男朋友吗?   牧歌:好好好。   哇擦这种群发短信的即视感!这一窝蜂的桃花运!   一口气增加了两个,终于破百了吧?   这坑爹的酒醉!   牧歌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坚持一个原则:不玩弄感情!   一直以来他都秉承两个宗旨:好合!好散!   除去青涩的高中时代,自从大学之后他都是以快餐一般的速度,飞快地说:“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然后坚决地说:“抱歉,你是个好人,我们不合适!”注:因对象不同言辞有显著不同,意思一致。   因时间太短,不会要死要活。     所以说,牧歌是个有良知的男人,坚决将伤害降低到最低。   最佳的分手,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要知道,蛋打鸡飞、鸡飞狗跳、狗血喷头是牧歌最消受不了的。胜利就在前方,怎能在燕初这里打绊呢?牧歌围着围巾蹲在地上,苦思冥想,怎么能把这复合又扳回分手?   “牧歌,水好了。”燕初温柔的声音居高临下,揉了一下牧歌的头。   “唔。”牧歌懵懵懂懂抬头。   “20分钟的最适宜的时间,37.2度的最适宜温度。”   “嗯。”   “早餐和我,等你。”   被热气一蒸热水一冲,牧歌猛然清醒,前任情人在屋子里,做!早!餐!   太犯规了!   牧歌宁愿被一杯豆浆泼醒好伐!   莫非,昨天分手没有说清楚?没有说明白?好像是有点儿含糊,更加上那条该死的短信导致了误会和麻烦。嗯,这不是问题,不是所有的分手都老死不相往来,总有些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为之一振的牧歌,裹着浴巾出来了。   “牧歌,你很久没有做过饭了,多亏我有先见之明买了!”燕初灿烂地笑着,指了指桌子上:有切片的黑麦面包、奶酪、西红柿、牛奶,连餐巾都摆得整整齐齐。   这种时候怎么能提分手?肚子会抗议的!   牧歌大快朵颐,一扫而光,糖分带来的幸福感和饱足感迅速填满全身,他的两条腿伸得直直的,燕初蹲下,手搭在牧歌腿上,狭长的眼睛一笑:“腿累了吧,我给你按一按?”   太贤惠了,简直不能更人|妻了!   牧歌惬意地回想起自己和燕初认识的经历:燕初手拿着自家开发的机甲游戏的海报,自豪感爆棚的牧歌跑上去跟他讲解,教他玩,就这么互留电话。   过了三天燕初又找上门,牧歌教导后自然地说了一句:“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此时,通常会收到三种反应:[卧槽你变态啊。][去死,变态。][好吧,我们一起变态吧。]   具体言行举止,因性格不同而不同。     牧歌记得燕初当时的反应是眨了眨眼,眼神像小鹿一样看着牧歌,嘴角慢慢弯起:“这样啊,好啊。那我们,做点男男该做的事吧!”   纯洁的小鹿,剧情大反转。   “我们应该先了解一下对方吧?”牧歌正襟危坐。   “好啊,360°无遮挡无阻碍的了解,不是更好吗?”燕初的笑容非常曼妙,唇齿间慢慢的,悠悠的,稳坐钓鱼台。   后来?你问后来?   难道会有后来?   开玩笑。   牧歌只是前任收集者,交心可以,交身体不行。   要不然,欠情债啊,怎么顺利分手,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了不行。   这么回忆着的牧歌忽然感觉两腿一凉,浴巾被掀开了,眼看着就要一热,牧歌顿时像锅里的蚱蜢一样跳了起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是我的男票啊。”   “不需要履行这种义务的。”   “这不是义务,是喜欢,我喜欢看你高兴。”燕初微微笑,上前抱住了牧歌。   这不是小鹿!这是大灰狼入境!   这种场合能提分手?   “公司有事,我要走了。”牧歌一蹦三尺远,随便摸了一件衣服仓促地套上。   “好啊我们一起。”   “一、一起?”   “昨天我面试成功,今天正式成为牧歌公司的程序设计员,初来乍到,请多关照,牧总。”燕初微一欠身,露出自信的一笑。   晴天霹雳,正套裤子的牧歌跌倒在沙发上,手脚抽筋!   个人情感坚决不能进公司!   否则后患无穷!   牧歌深吸一口气,深情脉脉凝目:“燕初,我有个事情想问,你,喜欢我吗?”   燕初一滞:“你说呢?”   这种莫名的气氛简直恰到好处,正是幽怨的最合适伴奏。牧歌走近,环抱燕初的肩膀,凝视了半分钟。牧歌的眼神变得空洞迷茫,声音低迷:“燕初,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为什么?”   “你喜欢肉体多过心灵,而我渴望纯粹的柏拉图式的恋情。”   燕初紧紧盯着牧歌,而牧歌竟然绝对深情认真,燕初嘴角一抽,温柔的形象破裂:“开什么玩笑,大家都这么忙。”   “这就是我们的裂痕所在,我不喜欢,我喜欢纯粹的感情。”   “你X无能?”   “呃?我说的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心理性X无能?”   为什么纯洁的小鹿总可以这么直接拐到沟里去?牧歌被打败了,自暴自弃:“总之,我不能接受两个人之间的太过亲密,不然会浑身发痒,心里发毛。”   求分手!求和平分手!   燕初忽然冷笑了:“牧歌,你能不能打个草稿再说话?我记得你前天要分手时,明明怪我太保守。”   不会这么巧吧?   呃,最近忘补维生素了,药真的不能停。牧歌尴尬地笑了。   分手的秘诀:   首先,要坚决!   再次,斩草除根的坚决!   其次,宛转的斩草除根般的坚决!   牧歌深谙这个分手的秘钥,绝不能摇摇摆摆,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危险状态了,要分就要分得彻彻底底,长痛不如短痛啊!   要不然,前任男友还留着过清明啊!   这个时候只有拿出杀手锏出绝招了,牧歌呼一口气:“燕初,其实,我在保护你。”   燕初冷冷说:“继续编。”   牧歌深情地轻拥了他:“燕初,听说我,这次相遇我不是第一次见你。”   燕初移开目光咬紧了嘴唇。   “我以前曾见过你,但没有勇气跟你搭话。后来,我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后,终于学会了跟别人搭讪,但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的理想。”牧歌吸了吸鼻子,透出重重的鼻音,“直到遇见了你。”   燕初忽然动容,目光复杂。   “但是自己种下的的苦果就要自己尝,我为以前的放荡付出了代价,所以我才跟你提出分手的,因为我得了……”牧歌在燕初耳侧说出了三个字,一种令所有人脸色一变避之唯恐不及的病。   果然燕初将手一甩:“什么!我不相信!”   牧歌立刻拿出一份病症报告:“我知道,你恨我莫名其妙提出分手,所以故意骗我的——你不可能是新程序员,公司就是进一只苍蝇都会跟我汇报的——咳,现在理由我都说清楚了,你还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燕初把病例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齿:“你个神经病!”   牧歌把那份虚假病例捡了起来,遗憾地想,没有一个人认真地看这个病例,名字明明跟“牧歌”就完全不搭啊!   这是最后保命的一招,无坚不破。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招,结果可能就是蓦然兴起许多了对自己的各种谣言,那个时候,牧歌需要耸耸肩:“竞争对手的谣言啦,真是越来越没品了,不知道哪个混蛋传出的,哼,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看看我的健康报告哟。”   澄清,也是个技术活啊。   破百吧赶紧破百吧,想想以后再也不用坑蒙拐骗欠良心债了,牧歌陡然轻松。   。 作者有话要说:     ☆、复合,是犯规的! 作者有话要说:     ☆【04】     自从恋爱变成快餐后,死缠烂打的恋人已经不多了,燕初离开后牧歌还有点儿恍然如梦的感觉。   牧歌看了一下老黄历:诸事不宜。   耳边,门铃第二次响起了。   关映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神采奕奕。   这种唱罢我登场的节奏感。   牧歌头疼地撑着桌子,看桌子上:有燕初的早餐、关映的鲜花——可见燕初是该娶回家的,关映是适合带去旅店的。   刚走了一位又来了一位,到底行不行啊蛤.蟆大神,不行的话就我不冲关了。   窗子通通打开,阳光明明媚媚照进来,赶紧把霉运都带走。   牧歌硬着头皮:“早安,关映。”   关映嗤的一声笑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宝贝或者亲爱的,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等等!世界变得太快!牧歌尴尬:“啊……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跟你一样。”   “家在哪里?”   关映轻轻松松站起来,靠近牧歌戏谑:“亲爱的,待会儿给你一份简历。现在,说一说,你为什么答应了做我的男朋友?”   “……喝醉了。”   “我就喜欢你的坦白。”关映大笑。   “林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得去公司一趟了,以及,替我转告给你们头儿,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做一个山大王比较好,谢谢!”   关映的笑容微敛:“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需要谁说?牧歌耸耸肩。   “不管你是怎么决定,我都喜欢,我都支持!”   关映掐下一朵玫瑰花别在牧歌的胸前的袋子里,笑得寻味。   又不是新郎,谁的衬衣别一大朵花?牧歌启动了轿车,缓缓驶进车库,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注意你也不是一天了。”   瞬间牧歌有背后一凉的错觉,赶紧专注地开车。   牧歌喜欢听快歌,电台传来了一首追忆似水流年的歌曲,幽怨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牧歌刚想要换台,关映忽然开口说:“不能太早的遇上对的人,会不珍惜;也不能太早遇上人渣,会阴影一辈子。你不知道他怎么就走进了你的人生,你也不知道他怎么又走出去了。”   啧啧,一听就是受过伤害的,而且受害不浅。   “他给了我最莫名其妙的结局、还有一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邂逅。”   你还邂逅了?   前任,就是人海的一粒渣。   把他扔了就什么都不是,谁让你非得找回来塞进眼睛里,自己找疼不是。   牧歌开朗地宽慰:“不管遇上谁都会后悔的,人都贪心,总觉得不是最好的。不管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你都要相信,还有一堆更不容易的人。”   “我不后悔。”   哼!不后悔?后悔也是悄悄后悔吧。   下了车,二人告别。   关映凑前要吻别,牧歌灵活一闪干笑两声:“关映,我觉得你心里有人了,现在就开始另一次恋爱会不会太仓促?”见缝插针,为分手奠定良好基础。   “有吗?”关映声音拖得很长。   林飞的夺命连环催来源于:石渐维九点就在公司等着谈商务了。   虽然是被表白过,但表白如吃饭的牧歌没什么尴尬,他急急地推开门:“石渐维?不好意思,久等了!”   石渐维头发全部上梳,将硬朗的轮廓勾勒,利索的鬓角更添魅力。一看就是冷峻、干脆、果断的人。分起手来,也会很干脆——嚓,反正又不交心,不干脆才见鬼。牧歌松了一口气,把领带一松。   石渐维的话不多,将合同草案抽出来摆桌子上:昨天的数字是没变,背后附加的细则可比想象苛刻多了,Y-C也是老油条,不是傻多速,一群脑门精在争着打算盘呢。当然,牧歌如果愿意出手,这些钱还是不折不扣地落到他手里。   牧歌凝思片刻冷静地回答:“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哪一个条款让你不能接受?”   “我不想卖。”   “如果,价格再拔高呢?”   “牧歌公司是我和兄弟们的心血,我没法割舍,就算再加一倍我的答案也一样。”高兴归高兴,就跟有人告诉你你家值一千万,你也高兴,但不一定愿意转让啊。     这跟预料相差太大,几经交涉反复判研之后,石渐维明白牧歌的主意已定,便合上了合同草案:“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主意的,昨天你还那么高兴。”   “理智。”理智让人冷静,并走得更远。   石渐维点了一支烟,徐徐说:“有人跟我说过,你绝对不会同意的,再加五倍都不一定,我本来不信。牧歌,你比我想象成熟狡猾得多,难怪公司发展得这么快。”   很多人都这么说,其中的艰辛只有牧歌知道。   当前,游戏开发业如火如荼,有多少企业在一窝蜂的掘金,想出头不容易。就算钱砸下去了还不一定能大火呢,如果没钱,从开发到运营都是跨不过去的槛。跟别说,企业之间的剧烈竞争和倾轧有多惨烈。   比如眼前的石渐维,Y-C的CEO,去年刚刚上任,除了专注于调整整个的公司战略外,也着力开拓了Y-C以往没涉猎的机甲游戏。同行是冤家,石渐维对牧歌公司的诋毁、打压和针锋相对可一点儿也没含糊。   自家公司小,底子薄,开发业务单一,所以牧歌一直埋头苦心经营,没有时间跟Y-C叫板。这一次的机甲传奇一炮走红,真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所以,牧歌对石渐维亲自上门来谈收购一事还挺震惊的,更对昨晚的短信很震惊。     石渐维,就算喝醉了,也不像是发酒疯到处表白的人。   助理送进来两杯咖啡,牧歌端着站到窗口,窗外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高楼林立泛着现代的光芒。石渐维将一个精致小盒放在牧歌的旁边:“说完工作,我们说点别的吧。”   牧歌疑惑地打开,一枚戒指。   牧歌的手猛的一抖,戒指骨碌碌地滚落到地面上,石渐维俯身捡起来并捉住牧歌的无名指:“我给你戴上吧。”   牧歌一哆嗦,这个石渐维太行动派了吧:“我们还是先了解了解吧”   牧歌眼里有两种人:一、能勾搭的,变成前任之一;二、不能勾搭的,如亲朋好友敌人合伙人。没错,业界之内,无论的敌人还是合作伙伴,都不能染指,不然后患无穷。   关映底细不明。   石渐维是Y-C的货真价实的执行CEO,纡尊降贵来到这里,不并意味着他就是跑腿的。     因为昨晚那条该死的短信,关系忽然就翻转了。牧歌思索,现在该怎么办,直接说昨天喝醉了发错了也可以,至少能把责任都甩开不惹麻烦。真糟糕,大风大浪就走过,怎么就在阴沟里翻船了呢。   石渐维忽然侧身一下子吻住了正纠结的牧歌。   牧歌一怔,舌头已经探进来了。牧歌急忙将他推开,唇舌之间拉开一道银丝。   石渐维低声:“觉得太快了?”   火箭还要从十数到一呢,你比火箭还快。   饶是以速度著称的牧歌也没这么迅捷过,这才第二次交道就直接亲上了,禽兽啊。   牧歌闲闲地站起以掩饰内心的不适:“有点儿。自从你去年上任以来,Y-C对我们公司就很敌对,我还以为你对我们有偏见呢。”   “以前有,以后不会了。”   “可我没有同意你的收购建议,以后还是对手,你得手下留情。”牧歌不动声色地一侧身,与石渐维形成了错身的站位。   “我从来都主张正当竞争。”石渐维抿了一口咖啡。   石渐维离开后,牧歌把衣领大大地解开,将长腿搭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游戏杂志还是那么呆板,呆板但敏锐,如蜘蛛网一样捕捉到行业内的明争暗斗。   首页是一个新公司惹上官司了。   该公司的新游戏没引起轰动,但牧歌觉得很有想法,就是制作太粗糙,操作感差。   在一个业界交流会中,牧歌跟该公司的老板李超交流过。   李超坦言公司的资金太紧张,把游戏做出来已经很艰辛,所以功能还没完善就被仓促推了出来。   牧歌也清楚地记得李超说起改进、修改BUG、甚至操作杆的设想时那浑身发光的样子。李超对游戏的感情是发至肺腑的,远远超过他想从游戏获利的热情。    这种痴狂,对于程序开发者来说是好事;但对于经营者来说,是灾难,经营者必须宏观考虑,尤其是资金。   所有新公司都面临同样的问题,牧歌也一样。   李超怎么会惹上官司呢?   原来,该游戏里一个角色酷似女星林雪儿,而且达到一定条件时会有少许□□镜头,所以被林雪儿告上了法庭。   林雪儿是个不太红的明星,算是炒作了一把。对于李超来说,除了要支付赔款,因为暴露事件游戏还面临被强制收回的危险,这个绝对是一个摧毁性的打击。   牧歌凝思了一会儿,拨通了李超的电话。   李超是一个技术型人才,年轻,但有一张沧桑的没睡醒的脸。   牧歌才开口于问他官司进程,李超就骂林雪儿狮子大张口,要好几百万的赔款呢。别说几百万,就是一百万都别想。一听这话,就知道一百万都困难。   “应该有人跟你谈合作的事吧?”牧歌同情地问。     “有三个公司打过电话来,但都一样无耻,说把公司全权转让给他们,被我骂回去了。”都是趁火打劫,李超更怒了。   牧歌惭愧地想自己是卑鄙的邻居。     但是,高尚都要饿死了,只能卑鄙出手来救。   。   ☆、高尚就要饿死了   ☆【05】   牧歌惭愧地想自己是卑鄙的邻居。     但是,高尚都要饿死了,只能卑鄙出手来救。   牧歌表明了对该游戏的欣赏和惋惜,阐明李超处境的难处,以及背后虎视眈眈的狼群:“林雪儿的索赔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这款游戏活下来的概率也很小。没有盈利,所以那些公司才会这么苛刻。”   “只有游戏继续我才有希望。”   牧歌摇了摇头:“就算这次不垮,这游戏也活不了多久的,我不是来拯救这个游戏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游戏太粗糙,没竞争力,但我很欣赏你们的思路跟开发模式。”牧歌终于说明了来意,“所以,我愿意咬牙试一试。但不是改良这个游戏,而是推翻重新来过,游戏由你来负责开发,在这个基础上,制作一个崭新的游戏。”     牧歌也是有条件的,他必须占一定的股份比例。   李超陷入思索。   牧歌给正在当律师的杨方去了一个电话,粗略讲述了一下这件事,说下午带着李超过去详谈,就挂了。   李超警惕:“股份你要多少?”     “当务之急是先把林雪儿这事解决了,尽量私了,看赔多少,以及再看上面有没有动作。我们公司资金也紧张,如果口子太大救不了的话,我会知难而退。”牧歌非常坦白。   杨方是牧歌的学长,在游戏界浸.淫已久,处理过的大大小小案子也不少,对这种事早就驾轻就熟,表现得也很轻松,说他尽量约林雪儿本人来谈谈,李超绷紧的情绪才算缓了下来。   牧歌少不了私下叮咛杨方,让他在李超面前多阐述合并的利弊。杨方笑得不怀好意:“你的审美一向五花八门,这个十天没洗头的,也太非主流了。官司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跟这样的人合作,感觉不太靠谱吧。”   “放心,我们搞技术的最靠谱。”   知道李超连请律师的钱都艰辛时,牧歌对盘下他公司就更加自信了,明明白白提出了参股比例。在群狼虎视眈眈之下,而牧歌是最务实的最真诚的,李超终于选择温和的小狼——牧歌。   牧歌拯救李超的任务开始啦。     当务之急:一是联络了林雪儿私了,巧舌如簧把价格压低;二是雇水军迅速冲淡了该事件的热度;三是打通相关部门的关节,令其基于李超积极改正的态度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三条,杨方驾轻就熟,第二条,林飞驾轻就熟,第一条,咳,牧歌驾轻就熟。   牧歌约见了林雪儿。   林雪儿很潮,十厘米尖尖的高跟鞋,比锥子脸还惊悚。真怕她一个不慎摔残了,牧歌很自然地挽上去,林雪儿目光复杂。两人款款进了餐厅,牧歌彬彬有礼将菜单递上去。   “牧歌,你一点儿都没变啊。”林雪儿红唇上翘。   哇擦,不会又遇上了前任吧。   牧歌诚恳表现出想不出的神情,爽朗地笑:“从一见你就很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哈哈。”   “我是林雪雪,你追了我一个月。”   恰如其分的惊讶、呆滞、惊艳以及不可置信在牧歌脸上竞相追逐,最后定格成惊喜万分:“雪雪,你完全脱胎换骨了。”   “这是化妆的效果喔。”林雪儿娇笑。   这是哪个阶段的前任?   算了,还是以娴熟的技术蒙混过关吧,牧歌适时地说起游戏这事。   江湖上混的,谁没有两把刀。   林雪儿双腿一交叉,直白地说:“不是你的公司吧?那个老板不是叫李超吗?盗用了我的形象不说,交涉的时候还拽不兮兮的,不告他我都不爽。”   就怪设计师盗得太逼真。   照着真人描你也不能这么实在,但凡再漫画再虚拟一点就惹不上事了。     林雪儿连嗔带怒:“要是正常的NPC也就算了,偏偏有那种情节。这事儿一出,来找我拍戏的都是什么啊,不是宽衣就是解带,没一个能好好谈恋爱的。”红唇一弯,竟然笑了。   牧歌心里骤然有底。   看来这位老情人挺满意这种新闻曝光的,估计没打算从李超公司拿多少,这就好私了了。   红酒之前,音乐之下,牧歌说起了李超公司现在的窘境,解决方法:私了,林雪儿撤掉诉讼;赔偿,大大降低;作为补偿,牧歌愿意跟林雪儿签定一个三年的代言人形象。   林雪儿眼角泛笑:“牧歌你还是那么狡猾,套我三年?”   “李超破产了你也得不到更多好处。”   “你就替他一把付清嘛。”   “付不起,太贵了。所以,以代言的名义当做是分期付款,实质你得到的是一样——要知道我们那游戏本来是不用请代言的。”   “你们是什么游戏?仙侠?奇幻?” 林雪儿好奇了。    “咳,争霸,暴力型的。”   林雪儿最后松口说就当给老情人面子了,悠悠地站了起来,牧歌上前将她挽起,相谈甚欢,林雪儿愉悦地亲了一下牧歌的脸颊:“说真的,牧歌,你是我最中意的男朋友型号,为什么我们会分手呢?”   “你值得被更好的拥有。”   这事儿还挺顺利的,牧歌给杨方打电话说了这事,让他处理一下后续程序,杨方哈哈大笑,直夸牧歌聪明,以代言来换取双方的圆满——这事儿可不是先前计划,而是牧歌见到林雪儿后灵机一动想到的。   只有一方获利的交易是谈不拢的。   一箭双雕,你好我也好。   牧歌哼着曲儿来到车前,猛的不对劲,扭头一看,眼前一晕:“燕初,你怎么来了?”   燕初双手抱胸,冷冷地说:“应该解释的是你。”   “……”   “她亲了你。”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不听你的解释,你就是那样!你不用说了,我不信!”燕初怒吼。   这种捉奸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爱情什么的真的好脆弱,连一场商务谈判都要扭曲成“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不是你想象那样”“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的狗血误会么?   牧歌嘴角一抽,为燕初打开车门,燕初怒气冲冲地坐了进去。   启动车,缓速前行,保持睿智的沉默。   “怎么不说了?你不解释分明就是心里有鬼!”燕初怒。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牧歌幽幽地回答,“反正我说是商务谈判你也不会信。”   “你混蛋!”   燕初大怒,忽然伸手一拽方向盘,只见360°大反转,车一个大转弯猛然地冲向了路旁,砰!牧歌死死踩住了刹车,发乌的眼睛终于透过碎成渣渣的挡风玻璃看清,撞树上了!   树边的栏杆?碎了!   树边打麻将的大妈大叔?吓傻了!   树边的阿猫阿狗全部都惊呆了,牧歌一身冷汗,踩着棉花下来了!   一个满背纹身的大叔从近乎失禁中醒来,看一地的麻将,忽然暴起,声嘶力竭:“我的八十八番大三元啊!我这辈子也就摸了这一次大三元啊!胡了!叫你小子给毁了!你还我的大三元!”   大三元、大三元、大三元!   被拽紧衣领的牧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若干年后,这位大叔都会点起一根烟,唏嘘地说:“想当年,我李老三左青龙,右白虎,纵横江湖,喋血四海。东家是东关十七妹,西家是祠厂街达的豪哥,南家是肥仔。我背墙而战,稳如泰山,上风上水,鸿运当头。就在这时一股妖风迎面吹来,我伸手一摸,最后一张白板……”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种要胡而永远不能胡的心情,这种眼看要走向人生巅峰却被无情摔下来的心情——不打麻将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过分的痴情,比无情还恶劣 作者有话要说:     ☆【06】     牧歌觉得应该跟燕初谈谈。   燕初怎么能是这种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怒、一会儿无理取闹、一会儿歇斯底里……这种玉石俱焚的冲动太可怕了,三十六变根本不是牧歌所能驾驭的。   趁早分手。赶紧分手。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必须谈,立刻谈。   牧歌脸颊带着车祸后的伤,灰头土脸地敲着自家的门:“燕初,你开一开门,至少让我进去换个衣服吧,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解释清楚!”   “林雪儿是李超的原告人,不信,你打开电脑搜索一下。”   “网坏了!”   网坏了,也还有手机吧,可以打电话让别人查啊,无理取闹的人智商为零啊!   有家不能回很凄惨?家门在背后紧闭更凄惨。   牧歌坐在台阶上,倍感凄凉。   “进来吧。”燕初拉开了门。   牧歌感激涕零,吸溜着鼻子进去了,现在双手双脚还发抖啊,生死一线的刺激,简直太刺激了。牧歌哆嗦着手和脚洗完澡,酒精擦拭着脸上的伤,恍然如梦。   “牧歌,我喜欢你。”燕初从背后拥了上来,“只要你不是有了新的情人,什么都好说。否则我会阉了你,杀了他。”   牧歌浑身一哆嗦。   “我才知道你真的很爱我。那么危险的时候你却打了相反的方向盘来保护在副驾上的我,我很感动!”燕初拥紧了牧歌,“我比以前更喜欢你。”   “呃,啊?”   “既然爱就要爱对方的一切,包括你的病,让我们一起得病吧!”燕初扑了上来,眼发绿光,令人发指。     牧歌一下子跌在浴缸里,绝望地喊:“有病啊!”   这么如狼似虎的燕初完全想象不能,要不是自己奋力挣扎现在恐怕小米都煮成稀饭了。   牧歌裹着浴巾,打了几个寒战。   恢复人.妻属性的燕初拿着电吹风过来了,声音柔软:“一个暴力型的游戏让林雪儿代言,恐怕会适得其反吧?”   “这种问题交给企划部那些人精吧。”   牧歌公司已上市的《机甲尖兵传奇》,一款研发中暴力游戏《喋血星期六》,加上李超将要研发的冒险游戏,以后总共将会有三款……哦,这些先抛开一边,怎么面对不定期爆发的燕初是个问题。记得上次燕初又生气又伤心地跑了,策略明明已经成功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躺在牧歌大腿上沉睡的燕初脸庞清丽,颈弯很细,有着柔弱之美,唯有那嘴唇削薄,昭示着主人的狠厉和神经质。   到底是怎么招惹上燕初的?   牧歌陷入沉思。   就在牧歌为了李超这事忙来忙去时,杨方飚来了电话,说眼看着这事被压下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又把这事给闹大了,还故意往上捅,如果真的跟色.情网游挂上钩就完了。   那还用得着说吗?   还是Y-C呗。   牧歌不用约石渐维,下午他们有约会。   恼火的牧歌质问石渐维怎么回事,石渐维表现得很惊讶:“公司负责公关方面的是关映,我早已经不介入这些事。”   竟然是关映?   这个王八蛋,还约自己晚上喝咖啡,要脸不要。   石渐维不知道牧歌的心思,安慰了两句,说不要紧他处理,之后掏出了手机:“前些时候我们公司进行了一个趣味竞赛,这是研发出来的一项小游戏:约会大闯关。”   这是一项提供约会建议的游戏。   简单到弱智,比如其中一项是你对对方的感觉:1.还行吧。2.喜欢,是我中意的那种。3.很喜欢,一定要追到手。牧歌毫不犹豫按了一个1。还有一项你想和对方到什么进度:1.上床。2.亲吻。3.牵手。4.先观察一段时间。牧歌毫不犹豫按了一个4。   这么弱智的游戏,到底能给出什么建议?   纯爱环境!   这是什么狗血答案啊?   牧歌赶紧看下去,纯爱是纯洁的爱的意思。   快餐店里吃情侣套餐,霓虹灯下谈理想,晚上开放的游乐场里看热闹人群,让两人关系更加自然浪漫。   单纯明朗的恋爱初期,这些单纯的社交场所是你的不二选择喔。   看上去好像很有可实践性。   在一看上很美的情人套餐上来之后,牧歌忽然笑了。   对于他俩说,约会地点还不是手到擒来?专门用一个游戏软件来选择不是太多余吗,只有一种解释:石渐维想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这种手段不是一般的笨拙吧?嗯,自己还傻乎乎地上套了。   牧歌喝着汤,迅速给眼前的石渐维定位:这是一个直接又有点儿笨拙的男人,恋爱经历有限,示爱的手段惨不忍睹,那天是直接扑上来亲,现在这次是运用宅男的技术手段。   饭后,石渐维提出去T市最出名的海边栈桥散步,这个时候的栈桥上恋人多得简直要把桥踩垮了,牧歌断然拒绝了这个不明智的要求。石渐维退而求次,提出去栈桥旁的一栋超高楼俯视栈桥美景:“如果说离开了这个城市,我唯一会想念的,大概就是栈桥。”   面对这么朴实的要求,拒绝会很冷血。   夜晚的大海美吗?美!   夜晚栈桥上的灯光美吗?美!   夜晚整个城市浮华的灯光美吗?美!   但牧歌审美疲劳——无论地上走、楼上看、还是从观光气球上俯视,都是他玩剩的,他就是一本行走的恋爱宝典。   石渐维靠过来,牧歌立刻侧身警惕地看着他。   好在石渐维这次没有硬来,而是喝着血红的红酒,目光向前:“这个角度,风景果然是最好的,你来栈桥很多次了吧?刚才看你的脸都是一副腻歪了的表情。”   “哈,四五十次吧。”   “和谁?”   “开玩笑的。你呢?至少不是第一次吧?”   石渐维沉默一下露出自嘲的笑:“我以前有个很花心的男朋友,第一次给了他。”   听上去怎么那么有歧义?牧歌嘴角抽搐。   石渐维直视栈桥,侧脸无比冷峻:“那时是大一,我的腿受伤了,但接到他约会的电话,我特别高兴,完全不顾医生让休息的话跑了出来。我们一起坐了新开的摩天轮,俯视了栈桥。离别的时候,他送我一束黄玫瑰。”   黄玫瑰,代表爱意已退。   看石渐维恨意十足的样子,显然还没释怀。   无情,是跟别人过不去;痴情,是跟自己过不去。牧歌忽然心虚:“他大概有必须分手的理由吧。”   “他的理由是离得太远,异地恋很麻烦——同一个城市的南区和北区也是异地恋?我还傻乎乎地跟他解释,我可以每个周末去看他,实在不行每天下课去也行,他说不行,然后,他坐着公交走了,我就一路追一路追,导致腿又一次严重受伤,动了手术,再也踢不成足球了。”石渐维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可怕。   “腿没有留下后遗症吧?”牧歌同情地问。   “腿没有,心留下了,在国外治疗和休息的时间里,我每一天都想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分手,我那么喜欢他啊。”石渐维举起红酒杯,“这种甜红酒是第一次约会时他点的,我一直没法忘。”   过分的痴情,往往比无情还恶劣。   牧歌的双手撑在栏杆上,忽然间一股忧伤涌上来:谁要是当了石渐维的情人该多郁闷啊,他心里有个迈步过去的阴影在啊,通常跟过去的博弈,后来者都会一败涂地——咦?好像想太多了。   此情此景,有点变味啊。   活跃气氛的小天使牧歌迅速发挥潜能,转移话题,聊时事,聊搞笑,聊五花八门包括栈桥鲜为人知的历史,沉浸于往事的石渐维恢复到了常态,喝了一口红酒,侧头看着牧歌,眸光变得柔和。   后来,石渐维含蓄地提出两人应该更近一步,牧歌断然拒绝。   很晚才到家,累成渣了。   回到家中,灯火通明。   牧歌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冰冷一片的燕初,今天的燕初是冰山属性,人畜勿近,否则船触冰山,必粉身碎骨。   。   ☆、两腿中间放着一把刀   ☆【07】     回到家中,灯火通明。   牧歌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冰冷一片的燕初,今天的燕初是冰山属性,人畜勿近,否则船触冰山,必粉身碎骨。   “今天跟客户谈事,回来晚了。你,不打算回家?”牧歌努力表现歉意。   “为什么要回?”   “……”   哇擦这是我家好不好,你不要这么宾至如归行不行。   “枕头是一对的,杯子是成双的,碗筷也是一套套的——你其实是一直在为和我同居而准备吧?”燕初抱着抱枕,幽幽地转过来。前方电视正在播放的鬼故事,暗晦的光和阴森的音效,映照着燕初的脸妖冶诡异。   牧歌一抖:“不,买一赠一,划算。”   “我们滚床单吧。”冰冷着脸的燕初就像在说:我们洗床单吧。   “……哇嚓你为自己着想好不好?”   “我无所谓啊。”     “难道你也有那种病?”牧歌震惊地蹦了起来。   “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节操,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是不是你的最后一个男朋友?”燕初白了他一眼。   “其实,我喜欢女人。”   “你就编吧!”   燕初把抱枕狠狠一摔,豁然逼了过来。   燕初清丽的脸变得狰狞狠厉,修长的眼睛爆发出同归于尽般的决绝,像电视上的女鬼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声音阴测测:“你喜欢谁?是不是今晚跟你出去的石渐维?”   牧歌立刻怂了:“跟你开玩笑的啊,你也太没有情调了吧?”   眼看燕初又要爆发砸东西了,牧歌果断把他拥入怀里,成功制止了新一波的破坏。而削瘦的燕初直直地站着,忽然反手抱紧了牧歌,手越缩越紧,把牧歌的骨头勒得发疼。燕初的脸窝在牧歌的颈弯,声音蓦然哽咽。头发搔着脖子,痒痒的,牧歌想摸不敢摸。   这个神一样的男人,完全不可理喻。   等燕初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牧歌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我又惹你伤心了?唉,你就是玻璃星人,脆弱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办。”   “我是玻璃星人?你就是水泥星人!专门克我,那个病就是骗我的!”   “……”   “想和我分手就直说何必那么多理由!”燕初愤愤地说。   我哪一次没直说?   被冤枉的牧歌默默抗议一千次,哄了几分钟后,毯子一裹把燕初抱到床上,牧歌目光扫过燕初的脸、脖子、心口和修长的腿,笑眯眯地说:“水泥色狼来了,嗯,先吃哪里呢?是脸呢?胸呢?还是腿呢?哈哈,哪里最嫩吃哪里!还是脸吧,脸上的哪一块儿呢,眼睛?鼻子?嘴巴?”   燕初抿着的嘴唇泛着水光等了好一会儿,不耐烦地说:“……这都看几分钟了,大色.狼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小羊能不能不要这么性急?牧歌哈哈笑:“小羊太瘦了要再养一养,白白嫩嫩才好吃。”   人生两大悲: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牧歌时刻警惕自己,自己是集前任,但坚决不能栽坑里去啊。婚前花心顶多挨一顿打,婚后花心就是不说一顿打那么简单了。嗯,男男不能结婚,那么发生关系就是一道分界线,对于牧歌来说,从不发生关系是一个不能动的准则。   嗯,他虽然渣,渣得有原则。   第二天,哼着曲儿的牧歌上班了,一打开电脑,一堆狂轰乱炸的信息,把他彻底炸晕菜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啊非揪住这事儿不放。   李超打过电话来,说有一家神秘的公司提出要收购,他死活没同意。林雪儿也打来电话,说有个神秘人让她要高价,还给了好处费,她很仗义地“老情人,我没有同意哦”。   牧歌恨得牙根又发疼了。   好在杨方的消息比较吉祥三宝:公司自省,有关部门不会严查;私了协议已发,林雪儿经纪人没有太大异议;跟李超的收购合同也已拟定好,李超考虑三天。   能忙完一早晨,牧歌血槽都要空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才出办公室,却被关映给堵住了。   关映一脸的不满:“为什么我的约会你都拒绝?”   “还不是你给我找的麻烦!”牧歌理直气壮,“我要收购李超的公司,你们Y-C非要从中作梗是不是?从去年你们就针锋相对,有本事跟游戏巨头XXX作对啊,为难我这颗小虾米干什么。”   “多大脸啊?”关映哼了一声。   “你……”   “反正我从没有给你们使过绊子。哪有那空啊,我们的游戏正开发第六代呢,宣传还忙不过来。你想签林雪儿,我们可是把国际明星沙雨请来当代言。”关映一脸不屑。   人家的游戏第六代了,自家的才第一代。   人家的代言人都国际明星了,自家的才在二三流中打滚。   人家公司的清洁阿姨都组成了一只足球队了,自家的办公室还得牧歌自己动手。   太受打击了。   这就是差距啊,牧歌面壁思过。   关映笑着把他扳过来,给他喂了一口辣椒。牧歌心不在焉一咬,一股辣从舌头呲进了喉咙里,火辣辣的火焰在嘴巴里跳了起来,牧歌辣得噢的一声蹿了起来:“关映,你太卑鄙了!”   挑衅的结果就是牧歌把关映摁在椅子上轻KO了三下。   关映起来后一下子抱住了牧歌,用力一甩,把牧歌反压在椅子上,凑前,瞬间吻住了牧歌红润的嘴唇:“我们一起辣吧,我愿意被辣死。”   饶是牧歌挣扎,嘴里被扫荡了一遍。   见证了全过程的的服务员疑惑地对领班说:“咱们餐厅的辣椒有这么劲爆的效果?”   领班冷静地回答:“据说罂.粟壳放进菜里就有这么刺激反应,但咱们那抠门的老板是绝对舍不得下这种血本的——只有一种解释:他们自带兴奋剂。”   “那我该不该去提醒他们这里是公共场合呢?”   “五分二十秒了,嗯,凑够六分钟吧。”   牧歌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头晕,绝对没有因为热吻而缺氧,这种眩晕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被强制压在下面不能动弹而带来的麻木。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时,牧歌尴尬地抚摩嘴唇,很恼火,也很庆幸竟然没肿。   关映先一步开口了:“不愧是业界的花花公子。”   “……”   “吻技真不错。”   “……”   “我都硬了。”   混蛋!牧歌狠狠把嘴角一擦,嘲笑道:“是你定力太差吧,这么快就硬了?不会是快枪手吧?”   “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关映笑得灿烂。   太三贞九烈就辜负了花花公子的名声,牧歌哼了一声,状似不以为意地喝了几口果汁,掩饰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跳。想他历经了多少次真真假假的恋爱,演技一流好,当然不可能出现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这种事,恰恰相反,心越乱外表越镇定。   关映见牧歌这么悠游,也坐端了,声音压得低:“你是不是跟很多人接吻过?”   “你不是第一个。”   关映蓦然狠狠一拍桌子:“牧歌你就个人渣!”   哇嚓,搞错没有啊,刚才那么扑过来的人渣是谁啊,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太快了吧!谁让你问的,诚实有罪吗?牧歌满脸黑线:“我以前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你要介意我们就分吧。”   分吧分吧,反正你也是凑一百的。   正好顺杆下!   “你的以前我管不了,但是以后你就是我的,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那些破事!”关映咬牙切齿,逼了过来。   这狠劲,简直了,牧歌小声地说:“咱俩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行!”   不行就不行你吼那么响干什么,前桌后桌都以为出事了呢,咳,服务生第二次过来收拾残局了。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忽然暴怒的关映,有点儿让牧歌HOLD不住了。后来的好一段时间,只要见到关映,牧歌想起的就是那个含过辣椒的火辣辣的吻,这种燃烧般的辣度令牧歌有点发怯。   牧歌压低了脑袋拼命喝果汁。   喝了大半天,听见关映地说了一句:“听说你要收购李超的公司,林雪儿搞定了吗?”   终于不谈感情了,牧歌兴高采烈地岔开话题,说着说着感慨道:“这些代言费其实就是索赔的分期付款啊,要是林雪儿再红一点儿就好了,我连本带利捞回来啊。”     关映幽幽地说自己的朋友有部戏,可以推荐一下。   牧歌当机立断拨电话:“现在我就把林雪儿叫过来,你把你朋友叫来,搭桥引线一下,我正愁没有演艺界的熟人呢。”   关映无语:“我们现在是在约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做就无能,做了就混蛋   ☆【08】   土豪的朋友,果然还是土豪。据说是电影的投资人,一根粗金链挂脖子,说话的气势都足,刚听关映一开口,立刻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女三女四女五随便挑随便选。   林雪儿也很识时务,一听有这么好的机会,说明天去试镜。   大约到十点详谈甚欢的几人才分别。   牧歌送林雪儿回家,依旧是以挽代搀,林雪儿说:“你不必这么小心,十厘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演艺圈十七八的一抓一大把,我的机会越来越少。”   “可以做演技派啊。”   “演技派的竞争更激烈啊,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抢盒饭吃呢,还不定什么时候轮上我呢。今天这个人挺靠谱的,不胡来,也懂行,不是那种耍嘴皮子不干实事的人。”林雪儿低笑。   一说到演艺圈就想到潜规则,牧歌正色:“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你自己要长个心眼,别让人骗了。”   “放心,我们的眼睛都是削尖的。”林雪儿仰头。   “那就好。”   “坐你旁边的关映就是个挺阔气的一主儿,从穿着到谈吐都是那一种圈子的,可惜好像对我没兴趣。”林雪儿遗憾地叹气。   关映啊?求勾引走!牧歌一边下车,一边调笑:“你眼光很尖啊,他是Y-C的高管。我给你他的电话,勾到手的话,李超公司的索赔能不能就免了?”   “只是高管?”   “也许还自带二代背景,去国外镀过一层金。我们不过是业务有往来,我也不能揪着人的家底问,对吧?”看着这栋城市的不起眼的高层,想不到林雪儿住得如此普通,牧歌理解了她光鲜外表下,是多么的渴望有一个机会可以崭露头角。   林雪儿轻笑:“以前,你送我也是这样。”   “什么?”   “从来不进我家门,说怕我爸追出来打你。现在,我一个人住。”   牧歌笑得尴尬,避重就轻:“雪儿,你已经足够高了。鞋跟低上几厘米,会显得更自信的。你已经很美了,妆容再淡一些,也许会让人更好地集中在你的表演上。”   林雪儿轻拥了他一下:“牧歌,你是暖男系。”   牧歌才下了楼,正要开车,忽然后方车灯闪了两下。回头一看,关映杵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我以为你来者不拒,正准备上去抢人呢。”   好嘛,甩了半天还没甩掉这条尾巴。   这天之后试图挑起事端的人渐渐销声匿迹,李超的这事被顺顺利利地淡去了,后来,李超也顺利并入牧歌公司中,开始了新游戏的研发,这些都是后话。李超非常感慨,说当时有人给的价高得多。但牧歌看上去最可信,所以他就冒险一把,结果赌对了。   “我一直靠脸吃饭的。”牧歌大言不惭。   一天到晚这么忙,牧歌都快忘了最初的梦想:集齐一百个前任。   牧歌对着自己的小本本发呆,他忽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一切不是少年时代的一个梦吧?救了蛤.蟆之类的,很梦幻啊,而且他实打实地积攒了一百个,奇迹在哪里!   奇迹呢?     嗯,奇迹没来麻烦倒来了三个。   牧歌审视着:石渐维,应该是最好搞定的,毕竟他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前任嘛;关映其次,这个人有调子,爱面子,直白地说出拜拜他是不会死缠烂打的;燕初,这就是一个头疼的存在,有自毁倾向,让牧歌发憷得不行,而且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比如这几天,燕初就销声匿迹了。   清静之余,牧歌还有点儿想念他在的时候的折腾。   这天牧歌把律师杨方引到家中,谢谢他给自己那么多支持,两人顺利把李超这事儿搞定。杨方惬意舒展着,手搭在沙发上,聊起了游戏,斯文的杨方却出奇喜欢玩暴力游戏,尤其喜欢鲜血淋漓的那种,说特别能缓解精神压力:“你们那[喋血星期六]什么时候上市啊,我都等不及了。能赶在Y-C的那款经典暴力第七代之前吗?其实我很纳闷,为什么Y-C忽然盯上了你们公司呢,你没得罪过他们吧?你不是一直挺低调的吗?”   “可能Y-C觉得我们最有潜力和他竞争吧哈哈。”牧歌大言不惭。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牧歌忽然想,该不会这么巧是燕初来了吧?还好,自己跟杨方都穿得衣冠楚楚。   果然,就是燕初。   燕初拎着一个大蛋糕进来,先看到了杨方。   牧歌赶紧插过去介绍,杨方表现很得体,燕初则默默地撩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牧歌松了一口气,转身给燕初倒茶,才倒了一半,忽然听见杨方啊的一声惊呼。牧歌赶紧回头,好家伙,杨方被泼了一头、一脸、一身的蛋糕。   杨方的前方,是面无表情的燕初。   醋坛子,打翻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杨方狼狈不堪,茫然地拨弄着糊了一脸的奶油。牧歌目瞪口呆,燕初转头,双眼瞪圆恨不能把牧歌一口吃了,牧歌抽搐着嘴角,弱弱地说:“燕初,干什么,这是杨律师啊。”   “你是不是准备把三百六十五行都搞完?”   律师不是关键好不好?   “燕初,你放心,我和牧歌早都是过去式了,我是大海里的虾米——翻不起浪的。”被无辜殃及的杨方脾气很好,一边拿抽纸一边往门外走,皮笑肉不笑。   牧歌讪讪地宽慰:“杨方,没事吧?幸亏是蛋糕不是热油不是硫酸不是米田共,对吧?”   杨方反问:“你是提醒他改进作案工具吗?”   杨方坚拒挽留,连衣服都不换,迅速逃离现场。   现场,牧歌浑身无力,看着狼藉一片的蛋糕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燕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杨方,什么都没有。”   燕初木然脱了鞋,全身窝进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缱绻成一团。   燕初就这么一直缩着一动不动。   牧歌把残局收拾干净之后对着蛋糕发了一会儿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不是自己生日,应该是燕初的生日吧。牧歌拿起电话要了一个蛋糕,现成的,让服务员立刻送过来。   在沙发前踯躅了半天,牧歌低头认命了。   好事多磨,破百是有风险的。   牧歌挨了过去将燕初拥入怀里,轻柔抚摩着燕初的头发,无奈地说着解释的话。好半天,燕初抬起头来,眼圈都红了。   而燕初的两腿中间,放着一把切蛋糕的刀。不锋利,但也闪闪发光啊。   这是什么节奏,牧歌一哆嗦。   这绝对不自宫的节奏,这是阉人的前奏,牧歌如临大敌一样把刀拿开,小心翼翼放好。燕初幽幽地说:“我不是要自杀,就觉得这把刀设计得特别有艺术感。”     艺术感?   我读书少,别骗我!   不,所有的道具在燕初手里都会成为凶器的,比如软绵绵甜丝丝的蛋糕。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蛋糕来了。虽然是现成的,一圈洁白的奶油和巧克力森林依然诱人。牧歌捡起一块雕刻着花纹的巧克力,笑吟吟地放进燕初的嘴里。燕初慢慢地笑了,没有一口吞下去,而是用牙齿咬住了最尖尖的地方,一下一下舔着,像猫一样。   巧克力的甜蜜,终于缓和了气氛。   牧歌一点一点喂下去,燕初咬下最后一块时,飞速舔了一下牧歌的手指。   那感觉,痒痒的,湿湿的,像小动物的舌头舔过一样,而燕初的眸子全然没有刚才怒气勃勃的戾气,反而像小兽一样澄澈,黑瞳,白仁,形状也很优美。牧歌立刻忘记了危险,笑了,认真地对燕初说:“杨方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我们以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品味不一样。”   燕初嗯了一声,缱入牧歌的怀里。   抱着燕初,刚好合手,贴在一起温暖而舒服的味道,无以伦比,牧歌开心地说:“燕初,今天生日?多少岁了?”   “和你同年啊,你果然对我漠不关心,比你还大六个月呢。”燕初嘟囔。   看上去自己才是哥哥的角色嘛,那燕初太显年轻了。牧歌倒了一下手,让燕初靠在自己的右胸膛,好奇地问:“那你是搞艺术的吗?画画的?弹钢琴的?”   “我什么也不做,无业游民。”   “你家在哪里?”   “我们在一起都一个月了,你才问我这些呐?是不是以前说的你都不当一回事!”燕初佯怒。   “因为我慢慢爱上你了。”牧歌半真半假。   燕初凝视着牧歌,而牧歌也凝视着他,两双眼眸靠得这么近,近到一抬,嘴唇就吸引在了一起。牧歌含着燕初的嘴唇,一下一下舔着,燕初仰着头,浑身如瘫软一样陷进牧歌的怀里。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轻吻着,痴缠甜蜜的吻像蛋糕一样慢慢令整个味蕾产生了满足感,幻想翩翩,令浑身的热度迅速上燃。     一吻终了,燕初已经沉溺,眸如水。   有一种关系介于“不做就无能”和“做了就混蛋”之间。   牧歌看得失神,但更强大的理智压住了“混蛋”那个小人。燕初懒懒地撑起身长腿一勾一压将牧歌压在了底下。   地上是可怜的抱枕,燕初趴在牧歌身上:“牧歌,我戒不了你,怎么办?”   “……”   “牧歌,不要提分手两个字,好不好?”   虽然燕初的声音哀婉,但牧歌还是忍不住一抖。燕初他可以人|妻,他可以暴躁,他可以彬彬有礼,他可以歇斯底里,他可以楚楚动人,他还可以阴气阵阵——总之他用七十二种爆发力以压倒性的优势将牧歌震住了。   反正,牧歌在他面前,一不小心就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放电一电,电死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09】     燕初不是牧歌理想中的恋人。   至少不够理想。   牧歌苦恼地琢磨:燕初看上去那么甜蜜,而心怀鬼胎的自己是那么龌蹉。挣扎来挣扎去,牧歌最终还是决定,趁着没有完全陷进去的时候,应该说清楚,不过现在不是最佳时候。   还有两个不容忽视的人也没有消失,关映和石渐维轮番上阵约会牧歌。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多角恋爱者,牧歌没有辜负他的名望,很稳健地脚踩三只船——牧歌必须为他的破百事业而奋斗,胜利就在眼前了。   一百个肯定是超过了。   以前都是甩掉之后重新开始的,牧歌以从没有这么玩火过,而现在胜利就在眼前,值得博一把。   牧歌对这种关系把握得总是恰到好处,绝不会到要死要活撕心裂肺的地步。反正都还没有到非彼此不可阶段嘛,大家都不要争那一口闲气,无非是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烟火而已。   当然玩火,必然是要尿裤子的。   这种微妙关系没超过七天,关映找上门了,以一种人挡杀人的气势杀进了牧歌的办公室,一把血玫瑰拍在牧歌桌子上:“你一脚踩两只船,你难道不知道我跟石渐维就是两隔壁办公室吗?”   牧歌诚恳地低下头:“我知道。”   关映怒了。   牧歌抬起头诚恳地说:“那天我喝醉了酒,回短信是很不清醒的举动,我很抱歉。”   关映更怒:“第二天呢!别说你一醉醉七八天!”   牧歌更加诚恳:“你来的时候我本来想说清楚,但又觉得你非常的帅气就没舍得,想着拖一拖再说,感情这种事,总是要先处一处才知道的——万一爱上了呢?”   关映的怒火神奇地消失了一些,语调温和:“现在呢?”   “我知道自己挺无耻的,那么草率地开始一段感情,而且还是脚踩两只船。可我一直以来都挺优柔寡断的,从没有过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这一次的感觉不同,我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和以前不一样。”   关映的怒意消遁,眸光柔和。   “关映,这几天我对你怎么样?我一直很规矩,没敢说出什么出轨的话,也没有占你的便宜。”牧歌痛苦地凝视关映。   “那你怎么不占呢!”关映悻悻然。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烂人一个。”   这评价也太武断了吧,牧歌沮丧地说:“我知道了。那我们就这样吧,对不起,关映,希望你能谅解我骗你的事。”   接下来,应该就是关映拂袖而去。   谁知,关映浮出笑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坏锅配烂盖,更好。”   哇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牧歌迅速稳住了吐槽的心,忧郁地移开目光:“你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我很欣赏,我希望我们可以开始一种新的关系——真正的普通朋友的关系。我以前的乱七八糟的感情史太多,你一定接受不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关映磨牙,磨完后恨恨地说,“我在乎以前,但更在乎以后。”   好像,难缠了?   “从今天开始,不要跟石渐维有任何来往,我就放过这一码。”关映斜斜扫了一眼,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不能改变的牧歌的过去,放着是碍眼,也不能怎么着,是吧?   牧歌开口:“关映,你喜欢我哪里?”   “所有,从头发到脚趾头。”   “难道不是为了和石渐维比一个高低吗?其实你未必那么喜欢我,还嫌弃我有那么多前史,只不过,不想输罢了。”牧歌敏锐的指出,满意地捕捉到了关映被洞察后的尴尬,拿出了杀手锏,“石渐维也一样,对我不是志在必得,而我对他的感觉也始终差了一点儿——我和他也只能做朋友。”   关映不说话了了,关系平衡了。   “我和你之间还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你对你的前任太痴情了。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别说没有啊。你心里一直有个坎,想追回他重归于好。我不想跟一个虚幻的回忆做斗争,太累,我知难而退。”牧歌巧妙地指出了对方的感情的不纯粹,圆满地给这种诡异的关系画上句号,“希望我之前的行为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关映,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吗?”   我有错,你也有错,扯平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嘛。   牧歌期待地看着关映,关映阴沉沉笑了:“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的是傻瓜,非要摔死活埋在那个坑里的,是什么?”   麻瓜?咱俩是你情我愿的。   “牧歌,你就是一个王八蛋!同样的话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   好无辜啊!有点良心没?   牧歌腹诽: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如果说这么几天你就对我情根深种什么的,那你的情根也太好活了吧?   算了,总觉得哪里理亏,反正保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是了。   关映当然没有做出打人那么失身份的事。   但关映他抓住牧歌的手臂,嘴唇咬得发白:“我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但是,牧歌,我不再是几年前的关映,我不可能再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发走的。”   对视上了关映因怒气伤心而扭曲的脸和眼睛,寒气袭来,牧歌勉强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和我在一起!”   强扭的瓜不甜啊哥们!   关映摁着牧歌的肩膀将他压在墙壁上,咬牙切齿:“你想过只和一个人在一起吗?你想过只喜欢一个人吗?为什么我们的想法这么不同,我简直无法想象,一分钟决定牵手七天就说分手,你是不是从来不动脑子?”   一分钟决定牵手的是你好不好?   不过牧歌没有反驳,发狠又伤心的关映令人难受。   牧歌以为关映是对感情不那么在乎的人,那股伤心欲绝的伤心是怎么回事?即使嘴角挂着恶狠狠的笑还是掩不住的悲愤,以至于原本飞扬的气势都变得扭曲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行!   分手秘钥:坚决!委婉地坚决!   “你和我的世界观不同,我更注重感觉,没有感觉的感情是维系不下去的。”     “你没有感觉?把苹果都吃完了你才告诉我没有感觉?”   “哈,咱们还没到原罪那一步吧?”   “那我们就完成这一步!”   没等牧歌反应过来,关映撕拉一声把牧歌的衣服扯开了,纽扣叮叮当当掉一地。   牧歌惊了。   三千块啊。   三千块的衬衣啊!   吐血买来不是为了撕的好吧?!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好吧?!   似曾相识!   牧歌手忙脚乱要把关映推开,关映一下子将他掼到在地,欺身上来坐在了他的腰上,开始撕裤子。   哇嚓牛仔裤就是结实!   咦?关注点偏了!牧歌不顾三七二十一,大声喊:“小白,小白,林飞,林飞!”死哪去了!来一个活人啊!迟一分钟你们老大就死翘翘了!   哐当,门开了。   关映被一把推到一边。   牧歌惊魂未定地站在墙角,看清是同样青筋暴露的石渐维。石渐维撑开试图再次靠近的关映,冷静地说:“咱们说好的,他选谁就是谁。”   关映眼睛血红,眼眶都要裂开:“你以为他会选你吗?”   一场大战眼看要爆发,助理小白和副总林飞纷纷挤了进来,把关映拉开。关映果然是关映,众人前一点儿不输气场,收敛起刚才那爆发的悲愤,整了整衣领,撩了撩头发,露出本来一副轻蔑的表情,重复说:“他就是烂人一个,他一点儿都没变,他怎么玩我的就会怎么玩你!石渐维,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映拂袖而去。     林飞一副怜其不幸的表情,跟着出去了。   助理小白则娴熟地递过来一件新衬衣,嘀咕说:“牧总,挑一挑场合吧,咱办公室挺脆弱的——打架这种事很容易伤及无辜,咱们那些电脑不便宜的!”   有些事我也不想的。   不知道关映的牙齿是什么做的,肩膀上几个血淋淋的牙印,胸口竟然都有一个,真是禽兽啊!牧歌倒吸凉气扣好了衬衣,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再一脚踏两船了!   分手这种技术活,得用生命当赌注啊!   石渐维显然也知道牧歌一脚踩两船的事了,他坐在黑皮沙发上,点了一根烟,静静等着牧歌解释。   破罐子破摔了。   “我不接受分手!”     在牧歌经过自我谴责、自我贬低、并说了一箩筐理由之后,石渐维弹了弹烟灰,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牧歌,七天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我厌恶的不是你说分手,而是你从来都没有投入任何一点儿感情,就说分手!我不知道你图什么?说你玩弄感情,你没有;说你骗人,你也没有;你根本就是和谁都可以开始,然后跟谁也没结果。”   至少我也没骗到你什么,是吧?   “我不接受分手,我也不会让你分手。”   “何必这样?你要是觉得可惜,咱们做朋友也一样啊!”牧歌烦躁了,刚才被关映咬得一身都疼,衬衣又是新的,棱角刮得难受。   “你就是有把情人变成朋友的本事,但我不愿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继续做我的人。”   “想都别想,我们不合适。”牧歌脱口而出,他算看出来了,关映和石渐维绝对是合伙来整自己的,说出的话是一样一样的。   “我觉得很合适。”   。   ☆、痴心的心,种出了花心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10】   你觉得?   你要是觉得苹果好吃,是不是世上的香蕉都该绝种呢?   “石渐维,我确实不该一脚踏两船,但我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牧歌挑开来说,“而且,是谁欺骗在先?你跟关映同时给我发短信,难道不是在做什么比赛吗?哼,我就是你们下赌的工具而已。”   石渐维缓步上前:“有一件事你欠我一辈子。”   “……”   “五年前你跟我说:分手吧。后来,我永远都踢不成足球了。”石渐维撑着桌子俯视办公椅上的牧歌。   什么?   害他的人是自己?   石渐维跟自己有毛关系啊?   脑海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好不好?牧歌可怜的大脑严重缺氧,鼻子严重呼吸不畅!   石渐维从钱包中抽出一张老相片,相片上两个笑得很傻的男生其中一个分明是牧歌,背后的学校大门的背景似曾相识。牧歌两手发抖,依稀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到这个大学踢完联赛后,看牧歌顺手勾搭对方的前锋还是后卫。   哇嚓无心之过啊。   罪过罪过。   牧歌脸上的惊讶茫然全部一览无遗,石渐维的心都折成一段一段,他冷笑一声:“看来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不但踢过大学联赛,还踢过高中联赛。牧歌,你的脑子里到底都有什么?”     “对不起。”你比以前帅多了,难怪没认出。   多年前任成仇人?   年轻男子惨死办公室,原是多年积怨前情人!   牧歌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低头瞄了石渐维的腿一眼,记得他说的是伤前交叉韧带断裂什么的,虽然走路跑步是没有一点儿问题,但像足球这种剧烈运动肯定是不行。   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恨死的,牧歌的巧舌如簧失灵了,他愧疚地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石渐维的宁静破裂了:“你当然不知道!你当时压根儿就没问受伤的事!”   我又不是目光如炬。   牧歌深深内疚。   石渐维上前将牧歌拥入怀中:“你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有怪你,是我自己太愚蠢非要一个答案。”   没有怪?才怪呢!   一副强制冷静的要吃人的样子!   “我们从头再来,现在不存在什么异地恋了。”石渐维轻笑,“你怎么能想出那么搞笑的理由,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吧?”   “我当时脑抽了呗。”牧歌小声地说。   石渐维再度摸上牧歌的脸。   斩草除根的、委婉的、坚决拒绝!   此情此景办不到啊!   牧歌哀嚎一声,认命地任由他从上至下地抚摸着,气氛由紧张而暧昧!   牧歌空白一片的脑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石渐维跟以前的某人重叠,是不是意味一百个情人可能又不够数了——嗷呜,现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想“一百个”这个罪魁祸首啊!   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很抽风。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林飞说《喋血星期六》把上次的一个大BUG修复了,李超也来看过这款游戏,提出的建议,里面应该有个女性角色,比如林雪儿这款,五官姣好,身材一流,娇柔中蕴含彪悍,脆弱中又有执着。   牧歌当时就抽了:“能不能放过林雪儿啊!美工把视野放到国际市场不行吗?!”   当晚,燕初竟然没在。   牧歌可算是歇了一口气,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马马虎虎冲了一个澡就上床。一掀开被子,直接吓的滚回了地上,啪的一声开了灯。   眼前,一个白色的鬼坐在被子上。   牧歌的手和脚直接就瘫软了,脚直往后跌,浑身发抖:“你,鬼啊!你是什么东西!?”   白鬼一摸脸面具下来,露出了燕初的笑。牧歌惊了,好半天找回呼吸的感觉,怒吼:“啊?燕初?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睡觉啊!”燕初的笑脸蓦然冷了。   你能想象乌黑的房间、乌黑的被子里,忽然一大团乌黑的活物吗?你能想象一开灯就是一个惨白惨白的鬼脸在被子上吗?牧歌手忙脚乱用浴巾裹住了半身,怒吼:“你把灯打开行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给你惊喜啊!”燕初更冷。   “冷不丁地藏才被窝里我能惊喜?藏就藏还带一个鬼面具干什么,我只有惊吓!”牧歌没好气,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   没想到这一句触发了燕初的愤怒,燕初一下子把鬼脸直接砸在了地上。   鬼脸四分五裂。   一地碎渣。   还伴随着一声鬼一般的惨叫音响。   怎么自己都还没怒,他倒先怒了!牧歌也止不住发火了:“你又耍什么脾气!”   “我耍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盲肠我能知道你想什么?   “你身上的伤是谁咬的?”   燕初眼睛冒火,愤然逼上来。那张清丽的脸倏然之间竟然跟刚才的鬼脸有点像,牧歌看得又一阵手脚发凉,低头一看,还能更明显吗?关映这个王八蛋!   “隔壁小狗!”牧歌慌不择言。   “你骗小狗呢!狗能咬得这么圆?狗能专往你身上咬!狗还能咬出吻痕来!牧歌,你当我是傻子啊!”燕初尖利的声音响起,声嘶力竭。牧歌想靠近,燕初拿起东西就开始乱砸,枕头、床单、书、刮胡刀、杯子……牧歌慌忙地制止他。   但燕初整个人忽然变得疯狂了。   随手拿起一个平板和笔记本掼到地上,只听哐当几声,屏幕碎了。牧歌震惊了,难以置信:“你疯了!资料全在里面呢!”   燕初确实疯了,他把柜子狠狠一踹,捡起那把瑞士军刀猛然打开来,闪闪发光,锋利无比。   牧歌正抓着枕头急忙喊:“你冷静一点!”   燕初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刀冲着牧歌狠狠挥了过来:“你说,你跟谁!”   牧歌吓得魂不附体,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燕初,放下刀!”   燕初根本就丧失了理智。   牧歌没办法,只能一腿飞过去,把燕初直接踹倒在地。然后凭借丰富的散打经验,夺下刀,将已经半疯魔的燕初给制服了。    就这样,燕初还在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绝望地质问。   牧歌只得把燕初绑起来扔到床上。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牧歌跑了出去,是隔壁热心肠的大妈,疑惑地说动静太大了,又是喊叫又是打架,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牧歌尴尬地说音响开得太大,一定注意。   解释只是火上浇油,不解释更是撕心裂肺,牧歌被折腾惨了。   直到二半夜,燕初终于累了,睡了。   这是多么操蛋的一天啊。   绷着的弦松下来,牧歌发现头在疼,他窝在沙发里感到一阵阵的悲凉。睡前他闪过一丝怨念,到底为毛会变成这样子,他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啊!对,罪魁祸首就是那只破蛤.蟆!   入睡不久,一道红光普照大地,蛤.蟆蹦跶上桌:“兄弟,有事找我?”   哇嚓终于来了,牧歌泪奔:“我凑够一百个了啦!”   “一百个啥?”   “……你说过的,集齐一百个前任给我大礼!”   “哈,哈哈,哈哈哈。”蛤.蟆扯出干笑,忽然暴跳如雷狠狠捶在牧歌的脑袋上,“你什么意思啊?集齐一百个向我炫耀是吧?嘲笑我一千年都追不上白天鹅是吧?”    哇嚓这是什么翻转剧情!   不是吧?明明是你自己当初说的好吧!翻脸如翻书啊!   “啊?有这么回事?对,咳,当时我被第一千零一次次拒绝,心情沮丧。哈,被救了总得有点儿表示是吧?”蛤.蟆沉思。   这个时候不是扯东拉西的时候吧?   “想着你救了我一命,就顺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你还真成了啊哈哈哈有前途!”蛤.蟆往后一缩。   牧歌暴跳起来:“你说什么?”   牧歌追着蛤.蟆暴打,蛤.蟆急了也跳墙,蹦上电视:“喂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啊!我是一只蛤.蟆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能信蛤.蟆会说话?”   哇嚓!我是不信蛤.蟆会说话!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牧歌你冷静啊你!”   “冷静冷静!你毁了我当一个痴情人的机会你知道吗?”   明明有一颗痴心的心!   种出了花心的花!   我现在脑门上贴着花心无情大混蛋这七个字你知道吗?我差点被各种分手害死你知道吗?现在还有三个麻烦还没甩脱你知道吗?   蛤.蟆急了,一挺身大喊:“我有办法!我有法术!我有光!让我给你掐指一算!么么哒哒么么!晦气走,晦气走,好运来,好运来!”   还真有一道黑光哧溜溜地围着蛤.蟆直打转转!   牧歌气喘吁吁看着。   蛤.蟆变身!   蛤.蟆变成了一只更鼓更圆的癞蛤.蟆神棍!蛤.蟆神棍掐指,一睁眼,神气十足:“少年,我真的有一个大礼赐给你!”   牧歌质疑,“什么大礼?”   “集齐了一百个前任,真爱在里面!”   “啥?”   “真爱在里面!”   “啥?”   “真爱!”     牧歌掏了掏耳朵,忽然暴怒:“别跟我提真爱!”   在这个真爱论斤称的年代,好意思提这两个字糊弄不?你早说真爱,我早找了,还费那一百个的劲干什么!现在随随便便拎出一个真爱来糊弄!再信你我就是猪脑子!   蛤.蟆哈哈大笑:“少年,用你的真心迎接你的真爱吧!”   一道红光,牧歌醒了。   牧歌刷牙,牧歌洗脸,牧歌擦酒精。牧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镜子说:“别人会做梦,我会做连续剧一样的梦,有头有尾有剧情;别人睡了梦游,我醒了还梦游;我果然是一个大傻瓜!”      ☆、打人打脸!太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窝投一个雷作者就会胖十斤」君的地雷=^_^=   ……   ☆【11】      卧室里,燕初很乖地躺着。   朝阳照在燕初的脸上,渡了一层晨曦,像经过精细抛光一样。他安静的时候是天使,他闹腾的时候是魔鬼。   燕初睁开眼睛,露出迷幻的笑,声音沙哑:“牧歌。”   “燕初,我们分手吧。”   燕初的眸子的光芒渐渐黯淡,他没有歇斯底里,他没有大怒大悲,他的目光慢慢地流转,眼中若有泪,将坠未坠。牧歌的心揪了一下,又一下,直揪得花瓣落一地。   燕初仰头:“牧歌,你是个混蛋!”   坏蛋、混蛋、王八蛋。   反正都是蛋,可以炒一锅、拌一大盘吃了。   燕初很平静地进了浴室,洗得好大一会儿,穿着牧歌的亚麻白衬衣施施然地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鬓角,清清爽爽,嘴角竟然有一抹笑。   牧歌高度紧张。   即使所有的刀都藏起来了,即使所有能砸人的玩意都被扔出去了。   燕初翘着二郎腿,很优雅地往面包上抹蓝莓酱,放入嘴里,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嘴角含笑,手腕的细链衬得其人精致无双。这样的燕初:理智、俊美、雅致、风度绝佳。     燕初舔了舔嘴角,双眼皮像涟漪漾起:“如果像这样,做朋友也很好啊!”   做朋友也很好?   你,你,你终于想通了?   这么美好的声音无异于天籁仙音!   牧歌几乎要拜倒在燕初的脚下,感激涕零语无伦次:“燕初……我送你去公司吧?哦,我送你回家吧!不不不,不是赶你,我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离开前,燕初环视狼藉一片的房子:“真可惜都被砸坏了啊。”   牧歌果断地带上门:“不要紧!”   东西坏了可以买啊,心情爽了买也高兴啊。   不过没等牧歌买,当晚来了几十个人,抬着家具、家饰、家居用品以及一大堆毛绒玩具来了,说是燕初给赔偿买的。这一大群人像入室抢劫一般,稀里哗啦地把旧的坏的一清,新的一摆一装,整个房子焕然一新。   还好,燕初竟然没来,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分了。     蓦然的怅然若失是怎么回事?   牧歌迅速抹掉,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生活中。自从知道自己做了一个电视剧一般坑爹的梦而梦还没有好结局之后,牧歌沮丧了好几天。   但是,牧歌是谁!   牧歌是一个打不死锤不扁的铜小强,以无比乐观的情绪又站起来了。   神经分裂的燕初消失了踪迹;高傲洒脱的关映也再没联系;牧歌给石渐维发了一条委婉而坚决的长分手告白,石渐维沉默了,也没有追杀上门。   都是理智的现代都市人。   生存压力这么大,谁有那个劲天天你死我活的恋爱啊?   牧歌过了好几天舒服日子,天天乐呵呵的。助理小白趁机建言,办公楼太旧了,屋缝渗水地板起泡,严重跟不上公司的宏大发展,不如找一个更加闪闪发亮的办公楼里吧,也让公司新夏天新气象!     “必须找!办公室一定要位置好,单独一整层,物业要周到,大堂要特阔气,配套要全,电梯要快,美女要多,还有:要便宜!”牧歌愉悦地掰着指头。   哈,哈哈,有这种好事早抢了!   小白皮笑肉不笑:“牧总,牧BOSS,做人不能太抠!”   就在牧歌被埋在小白的备选办公楼建议时,林雪儿来访了,今天的她一袭长白纱裙,韩式裸妆,原生大美人一枚,面色淡淡忧愁惹人怜,引得办公室的员工都疯了。   牧歌安慰:“选角选不上也正常,人家早有人选了吧。”   林雪儿摇了摇头:“第一天导演就明白地说,这个角色就是我的。我都拍了好几个镜头了,他也特别满意。可就昨天,导演说换角。”   “那王八蛋是想潜规则吧?”   “要潜还好说,可他压根儿没这意思。”林雪儿声音幽幽的,“也是昨天我才知道,投资电视剧的幕后BOSS是关映。”   关映?怎么是他?   他故意卡林雪儿的?大混蛋!   “我就给关映打电话,想让他给说说情。结果他就撂了一句,让你跟他说,所以我就来了。”林雪儿微低着头,直觉一针见血,“牧歌,该不会你滥情花心花到他头上了吧?”   这哪门子事啊!关映啊关映你就那么小心眼啊,七天,我又没骗财骗色骗感情啊,还被你强吻了一嘴的辣好不好?   用这种法子想让我低三下四求你?   男子汉,大丈夫!   你毒不毒?!   但真的要搞成藕断丝连麻烦不断吗?牧歌背靠窗子,纠结了又纠结,灿烂一笑:“雪儿,别愁啦,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吗?我现在就打!”   打不通?   打通了不接?   锲而不舍坚韧不拔的第四个电话,终于听到关映的慵懒的声音:“有事吗?”   “啊,我听雪儿说……”   “雪儿是谁?”关映阴阳怪气。   “林雪儿,前几天见过面的,在你投资的片子饰演女三号,昨天,导演忽然说换人了……”   “片子由导演说了算。”关映高贵冷傲地打断了牧歌。   “……再见!”   这个混蛋分明就是故意的!   牧歌把电话一挂,气得火冒三丈,林雪儿幽幽地说:“牧歌,算了,不过是一个角色而已,虽然我也抱了很大的期望,但凡事都得看命,是吧?”   这哪能行啊?命不能折在自己手里是不是?   牧歌安慰了林雪儿几句,给她打包票说一定有办法能解决。   临走时林雪儿理了理长裙,忽然说:“那次,关映一见我就不太喜欢,一直爱理不理的样子。但他喜欢你,你说话他就没挪开过眼珠子。”   “你看错了。”   “谁的眼睛有情,谁的眼睛有欲,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对你,很在乎的。”   牧歌尴尬:“男的和男的,都是玩一玩,哪有当真的啊,你看过那么多还能不知道这一点?谁还把自己玩进去啊?”   “反正他当时挺当真的。”   “……”   “他要是不当真,就不会一路追在我们后边了。别急着否认,我从窗子上都看到了,跟你说话的不就是他吗?”林雪儿玩味地瞅了牧歌一眼,“你挺招人喜欢的。唉,我要是你啊,肯定就直接扑上去了。”   “我是要娶妻生子的人!”   “掩耳盗铃!”林雪儿鄙夷地白了牧歌一眼,脸上却浮出隐隐笑意。   林雪儿了解牧歌,知道牧歌绝不会甩手。   果然吃饭的时候牧歌着急地开始联络各种熟人,看看有没有跟演艺圈挂钩的。但是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关系网,牧歌认识的全是游戏界的人,一提起演艺圈都是一副“那就是另一个世界”“哦你有什么大八卦要爆料吗”的神情。   广结八方财源的杨方倒是凝思:“我倒认识一个导演,但那人是出了名的色棍,雁过拔毛,你想祸害谁?”   “滚蛋!要清白的!”   “我接触的都是有官司的,哪有清白的啊!”   两天后,林雪儿给牧歌发了一条短信,让牧歌别找关系了,那个角色已经定给另外一个女星了。这怎么能行?牧歌急了,一咬牙,飚了一个电话给关映,关映一副拽不兮兮的口气:“你以为出钱就是大爷啊?我管不了这事!”   牧歌把关映堵在车场。   关映一派悠闲至极的模样,一边玩手机,一边飞了牧歌一眼:“哼,不是分手了吗?找我干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你这个混蛋捣的鬼啊!牧歌心里把关映剁了一千遍一万遍,表面上风流洒脱地一笑:“你难为我就行了,难为林雪儿干什么?你明知,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角色的。”   关映冷哼一声:“那我管不了。”   “明人不说暗话,不就是你搞的鬼才搞成这样的吗?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牧歌没好气,看关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想扁他一万遍。就说林雪儿一开始怎么那么顺,原来关映在操纵着。   “你不知道演艺圈的潜规则吗?”关映哼哼两声,眸子终于放绿光。   “干什么?”   “嗯哼!”   牧歌斜了一眼,掏出电话佯装拨键:“看上了林雪儿?你早说嘛,我这就问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关大老板的潜规则。”   关映抓住了牧歌的手暧昧地靠了上去:“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   “你要是愿意了,我就把角色还给林雪儿。”   “关大老板想怎么个潜法,我听一听。”牧歌磨了磨牙。   “就是那一种咯,我要求不高,随便一点就行。”说到这里,关映下巴一抬,眼角因蓦然兴奋而上挑,一副任你多么三贞九烈现在也得给我跪下舔的傲气样子!   欠抽!欠扁!欠教训!   “什么叫随便一点啊?”牧歌忍辱负重。   “随便啊,就是,床上随便我压,姿势随便我用,道具随便我用,地方随便我选。比如我这辆刚买的红色轿车,里面又宽敞又舒服……”   “做梦!”牧歌把手一甩。   .   ☆、你不按剧本来 作者有话要说:     ☆【12】      牧歌很恼火!   牧歌很气愤!   牧歌很沮丧!   这种条件也太荒唐了吧!关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牧歌跟林雪儿联系,林雪儿轻松地说她正在家里看电视,最近也没什么事,找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角色,她不想轻易地接戏,大不了以后做个演技派嘛——话是如此,但隐藏在底下的意思很无奈啊,好戏找不上门,找上门的全是下三滥的,青春易逝,哪能在家闲着过啊!   四处碰壁的牧歌开始面壁,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关映的建议呢?   不行不行!都是有节操的人!节操一掉,从此无底线!大不了自己拼命挣钱,坚持请林雪儿当代言,她也不会饿死的!可是自己也没法让林雪儿拍戏啊,她毕竟是一个演员!   稍等!好像走入误区了!   林雪儿都不愿意被潜,为什么自己这个圈外人主动跑去被潜呢?   天下的戏有千百种,干嘛非要挤在关映这个坎上,牧歌恨恨地拿着一袋子麻辣鸡翅坐在路边啃。   前边就是一个影视城,里面不知道是哪部戏正在开拍,男主女主都很作,女主远不如林雪儿漂亮,导演,嗯,在叫叫嚷嚷。   你以为偶遇一个导演容易吗?   你以为跟一个导演一见如故容易吗?   事实上,就牧歌溜达的这一会儿,剧场乱糟糟的,导演乱糟糟的,背景也假得乱糟糟的,牧歌真是很质疑,这样拍出的戏有人看吗?   “嗨!牧歌!你怎么坐这里?”   这里也有熟人?牧歌回头,竟是石渐维。   一身民国服什么意思?   你是演员?这么酷得日月无光的男子一定是演员啊,所以说Y-C的CEO是你的兼职或者体验生活吧!   石渐维笑着陪牧歌坐在路边的栏杆上,他说朋友导演的一部小成本电视剧,他本来是探望朋友,愣是被拉着当一个跑龙套的背景,就是人群中走来走去的那种,只是点缀,与演技无关。   石渐维绝口不提感情。   好像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一段往事没发生过。   都是成年人,有理智,不愿做无谓纠缠。这样好,做回朋友就是轻松啊。   牧歌陡然兴致高涨,两人一起看场地上的演员们折腾,真叫一个热闹,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追打。牧歌心想这都什么戏啊,指着女演员说:“那个女孩被咔了七八次了吧,到底行不行啊?长得,也挺一般的嘛。”   “小成本电视剧。”   “我有一个朋友长得比她好看一百倍,演戏演得特别棒,眼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要不要让她来试试?”   “片酬很低的,人家愿意来吗?”   林雪儿来时,导演一亮,凑到石渐维跟前低声说:“真不错,有脸蛋有身材有演技还有眼色,她要是能再出名一些演主角都没问题。”没办法,主角还得看名气才行。   石渐维说:“我介绍的人哪能有错?”   导演嘻嘻一笑:“是吗?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现在答应还是以后答应?行,我懂,听你的号令!我真是前辈子积的阴德,忽然就得到你的赞助,还有这么漂亮一个演员来,兄弟,假如我这个戏出名了……”   “我就赚大了。”   牧歌上心了,给石渐维去了几个电话,问进展怎么样。   石渐维说导演不太想答应,他再鼓动鼓动。石渐维这人办事就是靠谱利索,不撂嘴子,行动派。如此这般,几天后,林雪儿果真得到了戏中的一个角色。虽然不是女一号,虽然小成本,林雪儿还是很惊喜的。   牧歌高兴得快疯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就这时,一直冷处理的关映打电话来,问牧歌考虑得怎么样了,牧歌趾高气扬地甩给他一句话:“不要以为有钱就怎么样,本少不吃你这一套!”   打人打脸!太爽了!   牧歌喝了整整一打啤酒,醉醺醺地拍石渐维的肩膀:“我对不住你!”   石渐维轻笑。   “大学那事是我混蛋,那时候我……唉,不提了不提了,反正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罪。说真的,当情人不如当朋友。”牧歌和石渐维面对面,认真地说,“当情人,我得想着怎么骗你怎么蒙过去,一点儿都没意思。当朋友多好,有什么说什么!哈,咱们还是竞争对手!竞争对手的关系比情人的关系稳定啊,情人会分手,竞争对手可一直盯着对方,什么动向了如指掌,是不是?”   牧歌哈哈大笑,石渐维抿了一口酒:“是啊。”   到家门口,牧歌还残留一丝理智,知道不能放石渐维进来,不然又扯不清了。石渐维也知趣,很轻松地挥一挥手,离开了。这种渐渐恢复正常的关系,让牧歌很释然。   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白以出色的办事能力,艰辛地找到了一个什么都好还便宜的办公楼,全公司喜气洋洋地搬了进去。   坐在崭新的敞亮的办公室里,牧歌精神气十足,在落地窗前□□地品了一壶茶。看着看着,对面的一栋超现代建筑怎么这么熟悉?小白嘿嘿一笑:“那就是Y-C的大楼啊。大公司就是气派,又搞游戏又搞房地产。说来还挺传奇的,听说他们老板早些年买了一块地皮,然后地涨了。他一开始想建成企业楼,结果因为地理位置太好,就顺势开发了,在形势最好的时候狠狠赚了一大把。”   别人家总是好的。   别人家的老板总是阔气大方英明无比的。   牧歌越看越不顺眼,想到关映就在楼的哪个窗子里,气不打一处来。   牧歌要搬办公地点也是形势所迫。认清现实的李超提出合并,两家公司因此合在一起,好在李超的人员架构非常单纯,大多是技术人员,合在一起就更热闹了。距[喋血星期六]的公测时间越来越近,李超再次提出最好再建立一个女性角色,以及一个气质阳光的男性角色,让整个游戏不止有暴力血腥。李超的提议得到市场推广部成员的一致赞同,说是更符合主流审美。   从善如流的牧歌也就从了。   李超果然有一手,率领一众人加班加点。人物模型一出来牧歌就傻了,傻半天后哀嚎一声:“设计师是不是只认识林雪儿这一个女人啊?这个男性角色是谁啊?”   小白凑上前:“男性角色是你,牧总。”   我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像我啊!你是林雪儿的脑残粉就算了,脑残到我身上是怎么回事啊?一群人都拥上了,美工部也就罢了,从没见过的市场部的成员全部吹起了口哨:   “哇!帅呆了!”   “卧槽!太传神了,大神请接受我的膝盖!”   “不错不错,打起来也超带感啊!艾玛,打在牧总身,疼在我心啊!”   “啊啊啊啊就这个了!这款游戏圆满了!”   “老华,我有个很特别的建议,假如谁打倒了我们的牧总,可以扒下点什么?”   “扒什么?他身上就一背心一内裤?”   “喂喂喂不能这么搞啊,出现基佬情节会引发玩家的暴怒的。”   “女玩家呢?专门针对女性玩家!”   “咳咳咳咳,可以试一试,增加一点情趣!”   (无视)“可以试你个头啊!”(无视)   “让开让开,我觉得腿还可以更完美一点,肌肉可以再多露一点!”     牧歌微弱的抗议被狂欢湮没。   看着一群人围在自己的电脑前指指点点,被挤出了房间的牧歌欲哭无泪。   听到自己又被当成角色原型的林雪儿冷哼数声:“你是准备让我再告一次吗?我是倒了哪辈子霉了,没有□□情节也不行,光打架也不行,如果是仙侠游戏还能考虑考虑!”说着说着,托着腮笑了。   林雪儿说因为女主角意外受了伤,她幸运地成了女一号。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牧歌由衷替她高兴。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林雪儿说要赶去拍一个雨中戏份,离开时林雪儿轻俏地说:“其实被当成原型也行,但绝不能再出现以前那种情节。尤其是上次那个男主角,一点儿都不美型,换了是你还差不多。”   牧歌回去,勉为其难地同意李超的方案。   牧歌还把林雪儿带到公司,倾倒一片,振奋的设计师们夜以继日,逐渐完善的女性角色更加栩栩如生,一颦一笑诱人至极。   而男性角色,因为更注重肢体动作,设计师让牧歌给表演了散打,展露他因打斗而牵动的每一块肌肉。牧歌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型,少不了被打趣揉捏一番。   当[喋血星期六]的宣传CG动画出来之后,牧歌也被惊艳了。   画面比他想象中劲爆多了:那种人与人的原始对决撞击,拳头击过脸颊而脸颊被打得扭曲的瞬间十分形象,力量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冷兵器的出场也非常惊艳,雨中的刀刃锋利地划过喉咙,血如一线迸射而出;当枪支出场了,则是另一种冷酷,林雪儿走在雪中,只有人与枪。   在林雪儿的枪之所指,是牧歌。   牧歌在枪的追杀之下逃亡,飞奔,血时不时溅过屏幕。最后的镜头,林雪儿倒在雪中。而牧歌俯身,亲了上去,雪滑落,将满屏的血腥消融。[喋血星期六],充满血腥的字样充斥屏幕,人类的自身的力量被张扬到至极。   总之牧歌非常的愉悦,生活简直不能更好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膈应在心的话,就是关映的电话了:“呵,牧歌,你装什么装!不愿意跟我,还不是跟了石渐维!你是我见过的最浪最虚伪的人!”   牧歌怒:“你是最卑鄙的人!”   实际上,那事之后石渐维再没联系牧歌。   牧歌还挺愧疚的,想找个机会道谢,毕竟一直都是自己亏欠他的。   经过了艰难重重的封闭测验、内测,公开测试如期举行。   林雪儿以冷冽的酷似游戏里的装束,到达现场助阵,数十万的玩家在线同庆,因有机甲的成功作为铺垫,公测当天效果非常不错,超出牧歌的预料。   当晚,是小型庆功宴,牧歌邀请了诸多业界人士参加交流,热闹非凡。   牧歌和林雪儿携手出现,满场掌声。   业界,都是熟人。   石渐维和关映双双列席,关映面色不是太好,石渐维举起酒杯向牧歌恭贺。林雪儿灿若玫瑰,少不了向石渐维道谢,石渐维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牧歌趁机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石渐维照单全收。   。      ☆、隐藏剧情? 作者有话要说:     ☆【13】     牧歌有意冷落关映,关映也挂不住。   趁着牧歌跟别人欢喜喝酒时,林雪儿上前给关映敬酒。   林雪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妙语连珠,关映很快就消融了冷意,露出了笑容。林雪儿只字不提电影换角的事,反而关映问起他和牧歌是不是复合了。林雪儿嫣然一笑:“大学时虽然有过甜蜜关系,现在是纯洁的朋友关系。牧歌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最糟糕的恋人,他把恋爱当成了一个过程,一个完成就算完的过程。”   关映沉默不语。   “那怎么行?我们女人希望恋爱过程永远不要停,永远都是恋爱小女生。”林雪儿红唇一抿,“而牧歌是奔着结果去的:恋爱,然后结束分手。不,牧歌甚至连实质的恋爱都没有开始,直奔着分手去了。”   “和他成为朋友反而更好?”   “那是当然,我很自在地享受他的歉意和关心照顾。如果向一个无心的人苦苦追求更亲密关系,不是很辛苦吗?”林雪儿眼睛一眨,娇俏地笑了,“如果他手里有一支玫瑰,他可能会因为习惯而单膝跪下。但是,绝不是你强硬他就会跪下来的哦!”   不远处,宾客围绕中的牧歌神采奕奕。   “咱们的[喋血]绝对会比[机甲]还受欢迎的!林飞,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嗯,我做的这个新发型是不是特别酷?好几个人夸得不行,我都快以为成明星了呢。”宴会散场时牧歌还很激动,对着卫生间的大镜子,问副总林飞。   “我猜是那个CG动画的功劳,你又飞又跑又脱,身材那么好。”林飞回答。   “脸也很不错啊!”   “腿也好!”   “……”   “那腹肌和小腿肌肉都特符合现在的审美!尤其是弯下腰去亲林雪儿的时候,你那张带血的脸和裸着的上身……啧啧,连我都要爱上了。”林飞笑了。   “哈哈哈!要不要我把这CG动画做成小样送到影视公司去?给弄回个个男一号男二号当当呢。”牧歌自恋地沉浸。   “嗯!导演一看CG动画,硬了;再一看真人,软了。”   “哼哼!女导演!女导演是关键!我有一颗时刻准备被潜的心!”   “百合和基已经统治影视圈了,你就受着吧!”   牧歌忽然停住,豁然转身:“燕初?”   燕初怎么来?燕初什么时候来了?燕初要来干什么?牧歌一身冷汗往外冒。    燕初抬着纤长的手指,拧开水龙头,慢悠悠地洗着手,泛起温和的笑:“恭喜[喋血星期六]顺利公测,这游戏真的特别刺激,带来的血腥感也很强。我特别喜欢赤手空拳的对打,拳拳到肉,鲜血四溅,太爽了。”   太犯规了。   一张俊美的脸,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牧歌迅速走出卫生间,走到空落落的大厅,狠狠冷静了一下。   燕初用雪白的手纸擦拭着手指,望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CG动画,悠悠然地说:“堂堂一总也出来卖肉啊,想不到你这么敬业。看看那双腿,还真是做的不错,我敢保证,今晚会有人枕着这个CG片做春梦的。”   牧歌狼狈:“什么呀!”   燕初的柳眉一挑:“要不要打赌?”   谁打这么变态的赌啊,牧歌和燕初走出酒店,夏夜的风特别的舒畅,明亮的灯下有靓男美女秀着大长腿走过,雪白令人挪不开眼睛。霓虹灯闪着名字各异的音乐餐厅、情调咖啡馆、玩具专卖店……游戏专卖店门口,LED上闪烁着[喋血星期六]公测的信息,店内的屏幕上,播放着那个震撼的CG片,在鲜血与力量中,牧歌俯身,带血的脸微笑。   燕初呢喃:“设计的人一定偷偷地看过你很多次,笑得一模一样。”   偷偷的?   明明是自己大大方方地卖笑!   因为笑得不过关,只得反反复复地笑,让设计师们反复观摩,最后脸都抽筋了!   虽然也抗议说为什么非笑不可,明明冷酷的脸更符合喋血的氛围,可架不住一群人的围攻啊!其实,这个笑容就是他平常的笑容,绝对不是笑僵的笑——美工部的那帮小子,分明是趁机整自己的吧!   CG中自己那一拳打出去的千钧力道的画面非常震撼,将竞技对抗的暴力血性展露无遗,牧歌非常满意这一段,反而对最后他亲林雪儿不太很满意,太柔情了。   燕初凝目CG:“游戏太血腥,但越打越沉迷。”   牧歌自信地说:“男人本就该有血性,我觉得原始的打斗会吸引回一大批人。再衣冠楚楚的精英,骨子里都是血腥的。”   燕初光转向牧歌:“你的散打拿过第一,怎么连我都打不过啊?”   “……”谁跟疯子打啊?   “好几次我一砸东西你都不敢靠近,要么就只会抱着我,连回击都不会,我怀疑你的冠军是不是作弊来的。”燕初挑衅地看着牧歌。   “我心疼你啊。”牧歌脱口而出。   这种有歧义的话!坏菜了!说了就该自抽嘴巴子!长长的巷子晦暗,燕初走在前边,牧歌距他四五步,到了中间,牧歌才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暗呢:“燕初,咱们走哪了?”   燕初驻足:“牧歌,你是会保护我的吧?”   前方,四个彪熊大汉,其中一个拽住了燕初的手臂!   这是什么情况?哇嚓,要重复CG的剧情吗?一两个就罢了这是四个啊,不要搞笑了,自己是大活人,有血有肉会伤会死的血肉之躯!   一阵大风起,牧歌忽然拔腿往后跑了,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他跑了!   牧歌他竟然一个人跑了!   燕初茫然了!   彪熊大汉茫然了!    一个光头摸了摸头顶:“内个,这跟剧本不一样啊,我还没来得及说台词呢。老大,该怎么办!”   赤膊的老大果然就是老大:“就不用演了呗。”   “……”   “演是不用演,出场费还是要的。燕少,你看这该怎么算?既然没出力,就给你打个八折吧。除掉定金,你还得给我们哥几个这个数字……”   燕初面无表情地掏出钱包:“随便拿,这里的英镑和美金加一起足够了。”   “该多少我们绝不多拿。”老大接过钱包。   光头凑过来:“老大,够吧?”   一阵大风过来,就在几个人围着数钱时忽然一个人惨叫一声:“啊!老大!有袭击!”砰,倒地了!   跑掉的牧歌又杀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粗粗的铁棍!   他人挡杀人佛挡杀!   “卧槽忘词了!”光头大喊,急忙要找家伙,正要抽出腰间的刀。砰的一声,身上挨了狠狠的一棍,他趴下了!   老大和另外一个人手忙脚乱地亮家伙。   牧歌乘机把燕初往后一扯,左一铁棍右一闷棍打过去。牧歌是练过的啊,一打一个准,何况手里还有那么可怕的一个利器。他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他大步上前,几个铁棍狠狠砸过去,另外一个人一声惨叫,抱着腿地上打滚了。   老大慌神了,赶紧看兄弟们怎么样了。   牧歌一把拽起燕初一手夺过钱包就跑,燕初一开始还跌跌撞撞发懵发愣,后来甩开来跑得比谁都快。两人牵着手一路狂奔跑出了黑暗地带,留下哼哼唧唧的三个伤员和一个茫然的老大。好半天,缓过劲来,老大一声怒吼:“现在就不是以前那个价了啊!”   风吹过,牧歌是听不到了。   跑到明亮处,牧歌停下来哈哈大笑:“吓坏了吧?”     燕初没有任何表情,牧歌手指挠了挠燕初的掌心,燕初反手抱住了牧歌。   牧歌拥着,愉悦地拍着燕初的后背安抚。燕初就像吓坏了的小猫,腻在牧歌的怀里不肯站直。   燕初的一身重量也不是白长的,拥着拥着,牧歌就被迫靠在墙壁上,随燕初肆意地在自己身上汲取安全感。牧歌的上方,是一盏摇曳着的具有古风风情的纱灯,灯上三个字:一间店。   纱灯摇曳着暗红色的光。   搏杀之后,血液沸腾,荷尔蒙剧增,英雄的豪气也倏然飙升。而光下燕初又是那么的好看。不知不觉,唇就亲在了一起,一开始是温和,牧歌细细的亲吻舔舐,一下一下,像棉花糖一样舔一下咂一下,浑身的血脉都被勾出了欲望。   像春风,像细雨。   燕初的饥渴忽然就爆发了,他把牧歌往墙上猛的一压,咬住了牧歌的嘴唇,蛮横地吸着啃着咬着,像是食肉猎物扑在可怜的羚羊之上一样。   嘴唇一下子被吸进去,舌根也要被吞掉了。   疼疼会不会吻啊?     没招架住的牧歌试图抵挡那猛烈攻势,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舒服一下子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施暴一般的凌虐。   燕初就是十八层地狱放出来的狼。   牧歌叫苦不迭,自己就是不长脑子不长记性,老忘记燕初是一只精神分裂的狼。牧歌动用全身蛮劲——不亚于刚才击打那群抢劫者的力道,艰辛地把燕初推开了:“燕初,我们该回家了。”   燕初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上面就是小旅馆,我们进去吧。”   “不不我们现在不再是那种关系。”   “我不在意。”   我在意!现在都被你快咬碎了,上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燕初执拗地不愿意离开,理智的牧歌将他拖曳着一步一步离开。   就在这种角力中,忽然又有什么不对劲。   牧歌和燕初同时扭头,是关映和石渐维站在那里——这里都能遇上!老天爷你果然是故意跟我过不去的!   关映哼笑一下,声音轻扬:“呦呵,你们继续。”   这样还怎么可能继续下去,燕初理了一下衣裳,扬起了头露出了轻蔑的的表情。燕初虽然竟然间歇性爆发,但那都是跟牧歌私底下的。在众人面前,燕初从来都是一副很高冷很清淡的模样,装到底,绝对不丢份儿。   这一来恰好解了牧歌的围。   牧歌果断拦下出租车将燕行塞了进去:“燕初,晚安。”   燕初恨得咬牙切齿,可又不能发作,气愤地扭过头,将车门猛劲一关,哐当一声巨响震得牧歌一抖。在夜际划过美好的弧线,出租车开走了,带走了危险的不定期爆炸的炸弹。   牧歌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两个不期而遇的熟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句:“走那么快干什么,好歹把衣服穿好。”   牧歌低头,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子全开了。   燕初你个咬人不露牙的狼。   再看关映的那张欠扁的嘲笑的脸,真是欠扁啊,打一万遍都不解气啊。   牧歌还要走,石渐维开口了:“牧歌,一起去这店里做个推拿吧。我上次来过,活络筋骨,效果很不错,你熬了好几天夜了吧?”   .   ☆、隐藏剧情到底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14】   如果是关映的建议,牧歌会毫不客气地甩手走人。   但石渐维的话牧歌根本没底气。   石渐维说对了。   因为公测,牧歌好几天没睡好,脖子和脊背都是僵硬的,捏一下都要疼得嗷嗷叫。牧歌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养生馆。环境很好,檀香很好闻,优雅的单间更是舒服得不行,牧歌刚趴下眼皮就打架。   推拿师过来要给他按,牧歌连连摆手:“不折腾,我好好睡一觉。”   哇嚓能趴下的感觉太舒服了,牧歌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感觉有人顺着脊背摸下去,牧歌一个激灵醒了,是一脸憨厚的盲人推拿师:“隔壁的关先生说给你来个香草按摩,有利于消除身心疲劳,让身体尽快恢复平衡状态。”   牧歌无语了:“别管我,我就想睡。”   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过了两分钟牧歌进入睡眠状态时,推拿师又说:“不如我给你推一个助眠的?”   求放过!求你消极怠工!   牧歌真的累惨了,梦里依稀感觉到有人抚摸自己的背部,动作特别慢,实在懒得拒绝这个推拿师,就不管了。而他的推拿也很轻柔,不像推拿更像抚摩,从背部、臀部、腿以及脚一直顺下去,连脚趾都被把玩了好一会儿。   有一瞬,牧歌感觉是四只手在游走。   一定是做梦幻觉吧,敬业的推拿师啊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牧歌根本没法打开眼睛,继续迷迷糊糊睡着。除非那手用劲特别狠时牧歌会难耐地像白鱼一样摆两下以示不要再动。     在檀香萦绕的抚摸中牧歌甜蜜地睡着了。   牧歌一觉醒来,眼前有两个人:关映半斜在榻榻米上,腿伸直了玩手机游戏,石渐维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翻阅着一本杂志。他刚一动,目光同时盯过来,但两人都没动。   囫囵觉睡得就是舒服,牧歌迷迷瞪瞪地撑起身,亮光透过轻纱照进来。想不到一觉睡过去都大亮了,不,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牧歌特尴尬,仓促地把衣服穿好,一边舒展骨头一边抱歉,也纳闷这两人怎么都跑自己单间里等了。   关映把手机一收:“醒了就走吧。”     牧歌有点晕,站起来晃了一下,石渐维及时地把他一扶,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一路上出奇地沉默,直到分别时关映才凑了过来,语气很不好地说:“你怎么那么随便?”   “什么随便啊?”牧歌瞪了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们对你有想法还敢跟我们随随便便在一起?”   “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就是回到了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吗?”   “看来你果真是压根儿就没有投入过程,当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关映冷笑三声,和石渐维离开了。   牧歌看了看他们俩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好像某些时候他们俩总是在一起,但绝对不是亲密的感觉,反而很像制衡的关系。算了算了,管这么多干什么,那两个就是人精啊,能和平分手真是太好了。   [喋血星期六]比牧歌预料的反响好很多。   这两个月是业界游戏爆发的集中月份,Y-C有新款游戏推出,另外几个大公司也有,牧歌的[喋血星期六]是一匹黑马,杀得同行咬牙切齿。在一片策略游戏休闲游戏轻游戏的包围中,[喋血星期六]杀出了一条很独特的血路。因为它的暴力与血腥吸引了一大批玩家,有人说终于在雄性激素一片萎靡的状态下雄风大振。树大招风,同样也引来一大堆斥责,说它过于血腥暴力,对不成熟的玩家来说有很强的误导性。   越炒,才能越火,牧歌乐见其成。   舆论导向控制以及后期宣传都由林飞负责,牧歌则专心地投入到李超的那款冒险游戏中去了,这款游戏未命名,暂叫[X]。李超是一个鬼才,他的想法非常独特,令人觉得不可思议。而牧歌要做的,就是把他的不可思议的想法实践出来。牧歌和李超合作越来越顺,李超连连说,早知道这么顺,他早就跟牧歌合作了。   就在牧歌顺风顺水的,一张法院传票传过来,把牧歌传蒙了。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喋血星期六]的玩家约见,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两人重伤住院。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其中一个玩家是原版复制了游戏的施虐方法,将另一个玩家致残的。所以玩家家属将牧歌公司告上法庭,说是游戏的误导。   玩个暴力游戏你就敢打架,给你看个G.V你搞基不?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牧歌就无语了。   眼看[喋血星期六]在风头浪尖飘摇,牧歌知道肯定有同行在推波助澜。他郁闷地再度求救杨方。   杨方说赔钱事小,如果这款游戏引起大众的反感和抵制才是最可怕的。这件事会形成一个漩涡迅速形成了巨大的引力,将整个游戏业拉了进来。到时杀鸡儆猴,[喋血星期六]就危险了。   牧歌灵机一动,不止他一家做暴力游戏,黑加公司就是以此起家的。   黑加公司是一个中型公司,前几年开发了几个游戏都很火爆。这两年研发思路偏了,业绩下滑,远不如前两年风光。现在说来,牧歌和黑加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但如果这事情闹大,黑加的处境也会很尴尬。   牧歌联系了这个难兄难弟,没想到黑加老板无所畏惧,说公司要被Y-C合并了,业务不会再偏向暴力竞技了。     这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啊。   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舆论砸下来,牧歌公司的推广宣传部每天焦头烂额。就在牧歌急得跳脚的时候,关映约他出来见面。     关映特执着,牧歌没好气地抽了小半天时间接见。   “关映,你不是来找打的吧!”   关映幸灾乐祸地嘲了几句,牧歌理都懒得理,直接拿包要走,被关映扯住了袖子:“走什么呀,跟你来商量对策的。”   “你能出什么馊主意啊?”   “我就是专门负责公关危机的啊,你们现在的应对方案太消极太没力度,如果继续让这股风潮下去[喋血星期六]必死无疑!”关映胸有成竹,“首先,你为什么要开发[喋血],里面的暴力血腥的确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范围。”   “现在人的血性都被磨灭了,这是最原始的力量对抗。”牧歌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玩这种游戏是对压力的一种发泄,发泄到虚拟之中,比你这种阴险的小人好!”   关映的咬牙:“阴险?我对你阴险过?我要是阴险,你现在早就给我跪着舔了。”   牧歌轻蔑一笑:“做梦吧你。”   一场业界的“交流”直奔无聊的“吵架”去了。关映伶牙俐齿,牧歌吵了没几句气得不行,甩手走人。关映一把将牧歌拖住,摁在椅子上,捏着他的肩膀,眼神很是凶狠。牧歌怒了,握住他的手腕:“我是让着你的啊,别以为我不发火。”   关映压下气,忽然说:“[喋血]要传达正能量才行!”   正能量,你让一款暴力游戏正能量?   。   ☆、这也是一蛇精病!   ☆【15】     正能量,你让一款暴力游戏正能量?   因为这个社会压力太大,人们非常需要一个正常的发泄口;因为越来越依赖科技,人自身的能量在萎缩;因为和平与秩序的需要,血性被压制,所以人们变得冷漠和袖手旁观横行。[喋血]是一款供人发泄的游戏,但要理性地去玩;[喋血]摒弃外在依赖,专注人的力量,激发人的潜能;[喋血]里的世界是以暴制暴的,但也是打抱不平的,是以拳击碎邪恶阴谋的,是让弱者变强以保护更多弱者的。     整个游戏的性质,变得正义激进。   “看在老情人的份上,我再假公济私一把,动用公司的宣传力量,引导人们正确对待这一种游戏。”关映悠悠地说。   你这么好心?你有什么目的?   “你们Y-C有暴力游戏要内测了吧?怕殃及池鱼所以做这些?”牧歌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就知道你不会念我的好!”   “那你有什么目的?”   关映拍案而起:“我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看你要倒了顺手扶一把!你有什么让我值得惦念、值得不安好心的啊!”   哈,你也知道自己不安好心。   关映拂袖愤愤地说:“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别走啊!牧歌将关映一拉,嘻嘻一笑:“我都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怎么能不要呢?”   牧歌公司很快就掀起了正能量宣传。   而Y-C果真在背后发力,其舆论的导向力不可忽视。牧歌又联系了其他的几个公司,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这些公司都表示同情。牧歌趁机阐明利弊,意思就是一起发力,把这股“抵制暴力”的风潮压下去。   关于暴力游戏的舆论开始向更理智的方向拨正,而不再是一味抵制。   不止是网络兴起了大辩论,报纸杂志都以大篇幅追踪报道、深度挖掘,将单纯的游戏是非讨论变成了对整个冷漠的社会现状的拨乱反正,而[喋血星期六]俨然是一股正气血性的冲击,只是它的正气太过暴力。   如此一来,[喋血]的名气迅速传播开来,玩过没玩过的都知道了。   不多时就风靡了游戏界。   这一事件简直是因祸得福,是牧歌花十倍的宣传费也达不到的效果。许多几乎不玩暴力游戏的玩家都好奇地玩一把,因为[喋血星期六]出色的竞技操纵效果以及充满爆炸力的画面,同样也赢得了一大批玩家的热衷。   牧歌趁机表态,将会改进游戏促使他向更理智的方向发展。     名利双收,牧歌扬眉吐气。     而就在此时,Y-C公司也顺利推出了一款暴力游戏。原来,的确如牧歌预料,Y-C公司正要推出时,就遇上了游戏界“反暴”这个倒霉事。如果这时候逆流而上,同样会遭受打压。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所以关映在背后助推了一把,让整个事件向良性方向发展。   如此一来Y-C正好抓住了这把旺火的尾巴,也算是借势火了一把。因势利导,加之Y-C底子厚,技术过硬,口碑一向不错,所以内测一推出就很顺利的打入市场,顺顺利利地拿下蛋糕份额。   这一次算是绝对的双赢!   赢得漂亮!   后来有业界人士透露,因伤人事件太恶劣,当时上头部门对牧歌公司的处置方法已经成形:责令停业整顿。   就在审批的最后一个流程时,忽然间舆论导向变成了整个社会风气的大讨论,很顺利地转向了对血性缺乏的社会的批判,而且[喋血]游戏俨然变成推进正义风气的激进者。   想不到结果竟反转得如此漂亮,相关部门乐见其成撤了处罚令。   虽说关映的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家公司,但他所出的主意,真真切切让牧歌脱离了困境。   牧歌对关映的印象大有改观。   关映听了道谢,嘴角一瞥,大言不惭:“光口头谢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来点实际的表示,我的新房刚好,你可以给送个什么来表达一下你的谢意。”   都开口了,能不表示?   送家具肯定不行,牧歌物色了一个精致的摆件送过去。   关映绝对是一个二代,整个房子的气派就不提了。而他身为骨灰游戏迷也淋漓尽致展现出来,其中有一个超豪华的游戏房间,服务器主机之类的就不用去看配置了,游戏硬件无疑是最好的,还有许多游戏模拟装配也是超闪,让牧歌咂舌。   看到喋血星期六,牧歌惊讶了:“你也玩?还是在找我们的茬?该不会准备给我挖什么坑吧?”   关映嗤之以鼻:“你那游戏顺手拈来就是丑闻。”   牧歌摆弄了两下笑了:“你昨天还在玩?莫非是玩上瘾了?别不好意思,嘿,证明我们[喋血]就是有魅力,连对手都被吸引住了!”   “切!还不是他们说游戏里有……”关映猛然收住了。   “有什么啊?”牧歌好奇。   关映不说,牧歌就故意夹枪带棒的催促他。   关映被说得挂不住了,一搅咖啡,脸侧凑过来,露出诡异的笑:“因为他们说游戏里有隐藏剧情啊!”   为了增强游戏的趣味性,的确会设定一些隐藏剧情,达到一定等级会触发有趣的事情,比如其中有一个角色被恶搞,刷了一身油漆这种小剧情,牧歌松了一口气,嗤笑:“你太没追求了,追玩隐藏剧情不就是买椟还珠吗?”   “虽然他们说有但没有人玩出来过。”关映眼珠一转,笑得更诡谲。   “什么剧情?”牧歌也好奇。   牧歌又一顿催促,关映捧着咖啡杯慢悠悠地说:“说是有你强X的CG动画,在野地里,非常火辣。”   牧歌惊了,哑然失笑:“绝对没有。”   这是哪来的流言?绝对没有的事!   要有这种剧情他绝对第一个PIA了。再说了,他又不丧心病狂。退一万步,就算有这种剧情也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形象出场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泼污水吗?   “这种话你也信?长不长脑子啊?我还能毁到自己身上来?”牧歌嘲笑。   “是不信,但又很期待。”关映露出遗憾。   因为那么好奇,所以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想要挖一挖看一看——这种绝对无法实现的心情,该是多么的郁闷啊。   牧歌出来时都没停住狂笑。   而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过了两天牧歌接到雪儿的电话,邀他参加杀青庆祝会。   虽然小成本制作,虽然杀青会也很简陋,但演员们的激动与兴奋是一点儿不见少的,林雪儿尤其艳光四射,牧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在一群很疯的人中,牧歌遇见了石渐维。石渐维顺口提起,说[喋血星期六]游戏中有多个BUG,牧歌兴趣顿时来了。   聊着聊着石渐维邀请牧歌到他家小坐。   离得不远,石渐维一边打开游戏一边状似不经意问:“听说前几天你在关映那里呆了一晚?”   一晚?怎么可能!   石渐维笑了:“我想也不可能。”   通过游戏的进度牧歌很讶异地发现石渐维似乎也在反复寻找什么。石渐维略显尴尬,他当然不可能像关映那么坦白地说出来,牧歌自己笑着揭开话题:“不会连你也相信有什么隐藏剧情吧?有了的话,美工部那一群人都得给我滚回家!”   “也是,想你不可能牺牲这么大。”   “这是光明正大的游戏,有暴力有暴露绝对没色|情,你觉得我一次官司没吃够、还想吃第二次啊?”   “哈,也就是好奇。”石渐维轻描淡写。   石渐维更喜欢玩即时战略游戏,团队的联合胜利令他很有成就感,[喋血星期六]对他来说是比较陌生的领域。牧歌义不容辞地为他讲解起了这种游戏的诀窍,讲得眉飞色舞。   石渐维听得似乎很认真。   不知不觉说到了自家游戏,牧歌更是说不完的话,连研发过程中的趣事都津津有味地讲出来。他手舞足蹈,一失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打落了。   哐当当下来正好摔在了牧歌裤裆上。   只见瞬间就冒烟了。   牧歌惊得直接就蹦起来,慌忙用手去拨那里,狼狈不堪,好在水只是温热而已。   石渐维忍俊不禁,拿自己的衣服给他。   内裤啊,别人用过的内裤。牧歌心里有障碍,简单冲了一个澡,干脆把白色浴巾一围,挂空挡出来了。他出来时,石渐维已把弄脏了的衣服洗净烘干后晾了起来,看他手里的内裤,瞥见露出的膝盖及小腿:“有洁癖?也没事,现在晾一晾就好。”   反正有浴巾挡住。   牧歌没在意。可回到电脑前坐下,不对劲了。   石渐维的眼睛总是若有若无地瞥向牧歌的那个地方,害得牧歌也忍不住地往下看,明明遮得严严实实嘛,虽然浴巾很柔软,没有突出什么奇怪的形状。   靠!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回吧!     牧歌刚一起身,石渐维猛然抱住了他。   牧歌一个不防坐在了桌子上,一条腿挨着地,动静过大浴巾下滑,牧歌急忙捞住了。   石渐维摁住了牧歌的肩,右手向下猛然探了进去。柔软的浴巾,蓦然进来的带着薄茧的手,牧歌惊了,音调都变得起起伏伏:“石渐维,你、你、你干什么?”   石渐维捉住了那里,面色竟然还很冷静:“不干什么。”   哇嚓你骗鬼啊!   没见过真人也见过游戏吧!   牧歌两手挣扎了一下,石渐维一下子狠狠捏住了脆弱的最前端,一阵剧痛划过。   两个人形成了诡异的角度:牧歌坐在桌子上,背靠着墙壁,两腿微微岔开,腿上盖的浴巾形同虚设。而石渐维则站着,一手揽着牧歌的背,一手探进浴巾,全身都靠在了牧歌身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求不高,随便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16】   “你别乱动,我不会动你。”石渐维压抑着说。   骗谁啊?   你不会动?   那你现在这个猥琐的动作是想干毛啊。   你嘴里说不动手上压根儿就不停地在动啊你以为我三岁小孩,牧歌暴躁地大喊:“石渐维,我再说一遍,啊……啊唔……唔唔唔……你这个混蛋……啊……轻、轻、轻点……啊……唔唔……啊……混蛋啊啊啊……唔唔唔唔……”   牧歌是仓皇地逃出石渐维家的。   坐在出租车上牧歌还是胸膛起伏惊魂未定,等好容易缓过劲来,发现司机竟然也那么瞄自己,不由得暴怒:“看什么看!”    司机挖挖鼻子潇洒一弹:“我还以为是肉色内裤呢,真豪放!”   牧歌低头,靠,前门忘拉了!   好几天,助理小白都会听到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句暴怒声,他慌忙奔进去,发现是萎靡不振的牧歌对着墙壁的突然爆发而已。就像是间歇症一样,忽然就抽风了。   有时是“我要杀了你!”   有时是“混蛋!”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小白再也不上当了。     有天,一个客户上门来,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一声怒吼“混蛋”,惊得茶水全倒脖子上那几叠肉里头了。小白冷静地笑了:“没事,我们牧总最近想进攻演艺圈,练台词呢。”   “这戏挺激烈的啊。”   “嗯,有打有吵有点火烧房子,特热闹。”   原以为最正经的就石渐维,想不到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就属他,那天牧歌差点没被他整理到脱水,现在想起来两腿都发颤发软发抖,牧歌恨得牙痒痒。即使拼命工作也没有办法遗忘那件事,以及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几天晚上牧歌都做了同样的梦。   被人摸到虚脱。   可爱的小脚丫裤头被彻底毁了,每天早晨都是哭哭啼啼的被脱下来,牧歌不忍直视,对镜自我反省:是世界被污染了,还是自己不纯洁?前者是外因,后者是内因,内因是根本,外因是条件。所以客观来说,石渐维虽然该杀,但那之后自己堕落了啊!   堕落了堕落了堕落了……   牧歌决定用更疯狂的工作来阻止堕落,包括,跟着疯狂的程序设计员通宵加班一整个周。加完之后牧歌晕头转向,一脚深一脚浅:“林飞,以后,坚决杜绝通宵加班,要出人命的。喂,林飞,听见没,你还没玩够[喋血]啊?”   “听说咱们的[喋血]有隐藏剧情……”林飞从搏斗中抬起头。   “混蛋!”牧歌一脚踩翻椅子。   面对众位领导和同事的杀气腾腾/如饥似渴的眼神,主程序员扶了扶眼睛,咳了一声:“没有!绝对没有!打补丁也没有!就算把游戏打到穿也没有!程序里就没有这个东西谁能挖出来!诽谤,绝对的诽谤,虽然牧总身材暴好不晾出去可惜了!”   “混蛋!”又一张椅子被踹骨折。   暴走的牧歌终于离开了,设计部的办公室一片安静。   安静中的主程序员忽然喃喃:“这种莫名其妙的渴望是怎么回事?虽然的确是没有这种程序植入,但万一有了呢?嗯,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攻略一遍,如果有,一定很劲爆!”   安静、安静……哗!   忽然间凳子椅子一阵喧哗,主程序员的脖子顿时多了七八只手,哀嚎声一大片:“老大,到底有还是没有啊!我们这一群设计程序的都不知道谁还知道啊!你别独吞啊!有的话就贡献出来让兄弟们一起爽一爽啊啊啊啊!”   那个神秘的隐藏剧情到底有还没有呢?江湖传言是有的!   反正绝对没人攻略出来过。   牧歌累得接近虚脱,趁着给车加油空隙,他拿起报纸解乏,一看乐了。   Y-C闹分家呢。   Y-C是一个非常大的企业,游戏为其中之一,其他行业多有涉猎,据说还有军用装备制造的投资,总之就是很牛了。Y-C的掌权人七十岁,继承人们一个一个冒出头了。报纸上没有对Y-C的业务详细介绍,反而对Y-C家族中的纠葛如数家珍。   掌权人要是变了,底下的一拨人都得动荡。   作为Y-C的游戏公司的空降CEO,石渐维好不容易把战略捋顺了接下来又得大地震,还真是可怜啊……哇嚓那个混蛋有什么可怜的,一定是一肚子坏水才到那个位置的……哼,再有本事,Y-C也不是他石渐维的公司,人家要把他解聘那就是一个决策的事。   自己虽然撑得辛苦,但公司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土霸王的爽快感顿时爆棚!   牧歌很庆幸没有把公司卖出去!   想什么来什么,这时石渐维的电话来了。   牧歌不等他开口,二话没说直接将他骂了一顿,挂了。   没过几分钟,关映的电话来了,说想找牧歌聊聊。   牧歌正琢磨着呢,关映就不高兴了,问牧歌现在是不是在石渐维那里厮混。牧歌怒驳了两句,挂了。   都是什么人啊心情真是一点儿都不好。   牧歌怒气冲冲,正猛踩刹车的时候,电话又响了,牧歌愤怒地要关机,再一看,蔫了:燕初。燕初的声音有气没力的跟被人打了一样,问牧歌现在在哪里,他想过来。   牧歌对着电话瞪了半天,转动脖子:“环山路上。”   牧歌靠着栏杆,郁闷地叉腰等着,心想怎么就抽筋了答应跟燕初见面。   可能是刚才燕初太沮丧了吧,一听就心软。这里是半山腰,一条岔路下去,前方是一条河,河边是一个废弃的挖沙点,扔着生锈的挖沙的机器,路边荒草丛生。   燕初很快就来了,脸上带着擦伤。   真被人打了?牧歌惊问怎么回事,燕初只摇头,看上去特别萎靡不振,连头发都耷拉下来,从未有过的脆弱,伤痕在他俊秀的脸上异常触目惊心,眼睛始终低垂,牧歌心疼得心尖都化了。背后是来来往往的车,吃灰尘也不是事,牧歌就牵着着他顺路下去。   远离了喧闹的马路,粼粼的河水让心境变得平静,燕初终于说话:“我是一个私生子。”   。   ☆、自带天赋—投胎技 作者有话要说:     ☆【17】     远离了喧闹的马路,粼粼的河水让心境变得平静,燕初终于说话:“我是一个私生子。”   这是开始八卦的节奏?   牧歌听着越来越流利的阐述,明白了怎么回事。燕初的生父总共留下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早死,燕初是私生子。现在轮到商量财产的时候了,一大家子竟然打开了。燕初去得晚,去的时候他妈已经被人打到在地,头发被扯得凌乱。燕初又气愤又恼火,开打了,浩浩荡荡的混战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回到家,燕初怪妈妈不该去,妈妈凄惨地说撕破脸还不是为给他抢一份。   燕初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膝头:“我受够了,每年都去,每年都要来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出。小的时候,她说没有本事养我,要硬着头皮去,后来,是付出了青春更不甘心放弃。就是为了钱!我宁愿不要那么多钱!就算把肾卖了我也不愿意看她为我争为我吵!我明明有足够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脆弱的燕初,悲伤的燕初。   牧歌将他抱入怀里,听他说着那些陈年往事,心都跟着碎了。   当然,牧歌还有点不太明白,既然他的生父早几年就死了,怎么现在才分财产呢?从燕初聊聊几句中,牧歌感觉这是一个很浩荡的大家庭啊,财产至少有三代在争。   燕初的手指在牧歌的手臂狠狠抓了下来,终止了牧歌的沉思:“牧歌,我痛恨这个根本就不是家的家!我痛恨那个男人,他根本不配当我的父亲!他即使死了我也不能原谅他!我痛恨妈妈,她为什么那么懦弱!我痛恨姓燕的所有人!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不能洒脱地走!我痛恨所有人!我也恨你!牧歌,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跟我什么关系啊!我何其无辜!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牧歌被抓得龇牙咧嘴。   燕初连怨带怒地挑了一眼,挑得牧歌直哆嗦。   燕初长得没话说,他要是不高兴的话,眼神凌厉,嘴唇削薄,有股阴狠之气。可燕初要是悲伤地垂下眼睑,却又很楚楚可怜,看得人心底颤悠悠的怎么都不忍心。   “你要是恨我就多捶几下好了。”牧歌颤抖地伸出手臂。   燕初没客气,给他背上狠狠打了好几下,直把牧歌打得肋骨都疼,就差趴地上求饶了。   燕初终于笑了,捏住了牧歌的脸扭曲地往外又揉又扯,牧歌疼得直抽气,抱燕初的手都松开了。捏过之后,燕初就伸出雀儿舌来舔牧歌的嘴唇。太亲密了,牧歌推了两下。   燕初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受伤的脸庞又怒又伤心。     牧歌将嘴唇送过去,燕初一哼不接受了。   牧歌叹了一口气主动凑上去,用舌头轻轻舔过燕初脸颊那一道细细的伤口。燕初轻轻一颤,睫毛抖啊抖,抖得牧歌心疼得不行,因为燕初受过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他才变得又任性又分裂的啊。   唇舌缠绵,缠绵之火入骨。   牧歌和燕初滚过荒草丛生的野地,滚了一会儿,燕初要把牧歌的衣服扒下来,牧歌猛然觉得不对劲:不行不行,现在要是越界了又是扯不清的关系了——好吧现在这关系都解释不清了,要再发生点关系就彻底死绝了。   “野草里虫子多。”牧歌拽住燕初的手,干笑。   燕初的手腕都不够牧歌抓的,燕初恼火地挥了两下手,沮丧地趴回牧歌身上,手指不甘心地在牧歌的胸膛抓了两下。   牧歌不忍心。   牧歌不想看到他伤心。   牧歌不愿意他趴在自己身上吸溜鼻子。   可再不忍心也绝对不能脑子一抽把自己卖出去,燕初不是青藤而是沼泽,青藤还能挣断,沼泽只会越挣扎陷得越深越死无葬身之地啊。牧歌果断地抱着燕初坐了起来,指着天边说:“燕初,看星星多美好,一眨一眨的,像你的眼睛。”   “哪有星星?”燕初瞪了半天。   该死竟然是阴天,小学的比喻是用不上了,牧歌干笑两声:“这地方阴森森的,咱们回吧。”   “回哪?你家还是我家?”   “各回各……”   燕初把牧歌一踹,咬着嘴唇露出的牙齿雪白发冷光:“回哪?”   “……我家。”   牧歌痛恨燕初突如其来的脆弱,他怎么能在魔鬼与天使之间自如地切换?   牧歌痛恨自己的心软,怎么能在坚拒与欲拒还迎之间犹豫呢?   看吧,又把麻烦带家了!   麻烦显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了!   这种被胁迫的关系啊什么时候可以有所改观?牧歌卷着被子长吁短叹,但叹不过五声就瞌睡得不行了!燕初果然是魔鬼,很快就爬过来逗牧歌,一会儿是捏脸,一会儿是踢脚,一会儿是搔腰,牧歌欲哭无泪,哀求:“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会猝死的!”   燕初就不让他消停。   牧歌打死装睡,燕初才死心不动了。牧歌正庆幸一劫要逃过,燕初忽然哧溜一下滑到牧歌的腿边,牧歌正纳闷,底下一个温热。   什么叫醉过方知酒浓!   什么叫睡过方知情深!   在扭曲的快乐中牧歌忘了他自己是谁,牧歌再度刷新身体的激爽值,两脚的脚趾差点儿抽筋,某个地方从此多了一个奇妙的接触记录!   牧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魔鬼燕初再度趴了上来:“我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你是能吃亏的人吗?我不得投桃报李吗?   想想都熬了这么多天再不睡觉真的会猝死吧?但燕初是不会让他糊弄过去的吧?燕初继续折腾下去自己就没法睡觉结果还是会猝死的吧?牧歌一闭眼,一咬牙,张开了嘴巴:“我们扯平吧!”   经过漫长的折腾扯平了,牧歌嘴角都快裂了。   总之第二天牧歌满嘴腥味,牙齿刷了三遍,无法直视任何圆柱体状的东西,一看喉咙就条件反射有种作呕感。   燕初软软地趴在薄被上,睁开惺忪睡眼:“嗨!牧歌!我喜欢早餐来一杯牛奶!”   呕!牧歌也不能直视白白的液体了!   燕初甜蜜地咂了一口:“牧歌,每次见你我都像会获得新生一样,见你之前是地狱,见你之后是天堂,新的一天充满希望。”   我们这是互相串门吧,见到你我就见到了地狱。牧歌给他喂了一片苹果:“你要去哪?”   “哪也不去我就腻定你了。”   人生就是这么黯淡下去的吧?   正这哀嚎的当口,林雪儿的报喜电话来了。   林雪儿主演的那电视剧开播了,收视率出奇的高,难得的小成本冲刺高收视,她这个主演一下子火了。否极泰来,经过苦涩的滋味,甜果尝起来特别甜蜜,牧歌当然也替她高兴。   燕初很不满:“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要在那圈子混就逃不过被……”   牧歌一块苹果塞过去堵住了他刻薄的嘴。   燕初恼火:“我看你对林雪儿可上心了,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哼,又是代言人又是游戏官配,你根本就是心怀鬼胎!林雪儿也不是什么好货,知道你有利可图,就会扒住你不放,迟早有天你要被她吸干!——说!你是不是被她吸过!”   牧歌小宇宙爆发:“谁都像你啊!”   燕初的小宇宙更厉害:“我怎么啦?你昨天爽成那样我嘴唇都破了!”   □□裸的恶人先告状!谁的破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天使一翻脸就变得这么可怕?牧歌缩到一边闷声吃早点,燕初腻过来,眼睛发亮,压低了声音:“我也很爽,我们再来一次吧!”   再、再来一次?   事业型精英牧歌果断起身:“不行,今天开会,大家都在等呢!”   。   ☆、性格太认真的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18】     燕初很高兴,手挽着牧歌出门了。一出去就黑云当头,太岁临门,关映竟然站在牧歌家门口,正点了一根烟准备拨打电话。   牧歌一见,愣了。   关映也愣住了,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没反应。   燕初拖着牧歌趾高气扬地走到他跟前,很傲气地扬起下巴:“你也这里做什么?”   关映狠狠一弹烟灰:“怎么,这也是你的地盘?”   这俩货竟然认识?   这俩货什么时候认识的?   为什么有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不祥预感?   关映嘴角向下,露出凶狠的目光,嫌恶地扫视一眼燕初,转向牧歌:“我找你,跟你们的新游戏有关,我到那边等你。”   燕初死活不放牧歌走,一会儿狠厉一会儿可怜兮兮。可就算他有着影帝的演技,牧歌也必须得走啊,牧歌抚摸他的手腕:“燕初,我跟他,又没有什么。”   燕初笑颜逐开:“不怕他,我跟你是有一腿的。”   有一腿,呃,难听啊,就在牧歌担心燕初会紧跟身后不离开时,燕初却轻松地松开了他的手,说他必须得回去一趟了,因为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会宣布。牧歌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起了怜悯,私生子,其实与单亲家庭无异,燕初是有多缺爱啊!   怪不得每次早晨都依恋得不行。   关映嫌恶地看牧歌一眼:“瞧你们笑得那X荡样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要以为你帮过我就能随便侮辱啊,牧歌没好气:“到底是有什么事啊?别跟我提那些有的没的烦人的事啊!”   关映吸了一口烟阴冷冷地说:“你被燕初收了?”   “什么呀。”   关映忽然将烟头一扔,暴怒地说:“牧歌你就是一个大笨蛋!你不跟我却跟了那个神经病,你就是个蠢蛋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还敢跟他啊笨蛋!石渐维都比他好,你就是天地下最笨的笨蛋!”   有病啊!我看你才是最大的蛇精病!   牧歌气得够呛:“你管我啊!”   “我管你!我当然要管你!我要知道去哪里才能给你收尸啊笨蛋!”关映粗暴地把牧歌拽过来,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看看你这一身,你们昨晚是滚了几百次吧,你渣都不剩啊笨蛋!他就是个变态!你被人家怎么玩死都不知道啊!你迟早会被皮鞭麻绳足铐脚镣滴|蜡全部轮一遍的啊笨蛋!”   这种词!   牧歌惊了!   周围路过的路人惊了!   连老奶奶手里的那条小京巴都不走了!    这就是一个神经病啊!神经病的最大特点就是把你也变成神经病啊!牧歌彻底爆发了:“你才是个变态!你管我们啊!”   牧歌要走,关映扯住他不放,牧歌火了一拳头挥了过去。   精准,狠辣,有力道。   关映捂住了左肩,一个劲腿铲过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腿过了几下招。但牧歌心底善,再怒也不可能下狠手,他觉得关映就是个花架子。谁知关映却心狠手辣,瞅准机会猛然发力,一拳将牧歌撂得站不稳,而后欺身上来,掐住了牧歌的脖子,咬牙切齿:“我是为你好!你讨厌我潜你!我再怎么潜也就用一根玩意!他会把你活活玩死的!与其让他玩死不如让我来算了!”   “滚蛋!”牧歌憋红了脸。   现在不流行感冒改流行神经病了吗?怎么周围的人都变神经病了啊?   牧歌一脚踹过去。   被踹到膝盖的关映还不松手,继续绷红了脸吼着:“牧歌,你就是个傻瓜!那天就该把你办了!要不是石渐维那个王八蛋在信不信我把你吃得渣都不剩!留来留去让燕初个王八蛋先玩了!”   “你有病啊!”牧歌一脚把他踹飞了。   就知道那晚有猫腻!   就知道都不是省油的灯!   跟人就是耍心眼,还是玩游戏踏实,有能力就通关没能力就拉倒!   牧歌大踏步往前走。     关映追了上来:“姓牧的!”   甩都甩不掉啊牧歌暴走:“关映!我和你已是过去式了!我和燕初之间,不用你多嘴!我就要他!我就跟他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   关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狰狞:“你知道燕初是谁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的变态!他杀人放火栽赃陷害什么变态的事没做过!他十一岁就杀人了你知道吗?”   牧歌转身将他的衣领拽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打骨折!粉碎性骨折!”   关映不说话了。   牧歌暴走了几百米,忽然停下:“燕初杀过人?”   大清早路边的酒吧竟然开着,酒保说不营业,牧歌愣是要了两瓶啤酒两人在高凳上对喝。几杯之后,关映的眼神复杂:“他一定是跟你装可怜骗你!哼!你就长点心吧!走进他房子的就没有站着出来的!”   牧歌把酒杯狠狠一顿,啤酒泡沫四溅:“杀人是怎么回事?”   “燕初是私生子,正妻生的是妹妹。十一岁那年他和妹妹两人在游泳池里玩,游泳池水泵漏电,他妹妹被电倒死了。你一定说这是个意外不能怪他,对吧?”关映喝了一口,“监控显示,燕初一直就没有下水,他明明看见妹妹挣扎了两下,却那么看着,连喊都没有喊。等大人来时,都晚了。”   “顶多是冷血也不算杀人凶手。”   “有人看到燕初接近过电源接地装置。后来正妻因为伤心过度,生病了,用了一些处方药。结果燕初抱了一只狗去看她,间接促使正妻过敏症发作去世了。”关映喝了一口酒,“你是不是要说燕初还小一定是他妈的唆使,但他妈是一个很笨的女人,想不出来的。”   “我觉得是巧合意外。”   “我们从小都不愿和燕初玩,因为他特别狠,狠得一个不像正常人。”关映冷笑着把衣领往下一翻,“这里有个伤口,看见了吗?我跟他抢玩具,他抢不过,就一口咬上来,刚好咬到血脉处,我差点死了。就这样他也没松嘴,是大人用撬斧把他的嘴撬开的。”   牧歌仔细瞅了一眼:“伤得不明显啊!”   关映忍无可忍,咆哮道:“我当时才八岁啊早长没了!长点脑子行不!一个小孩得多阴毒,才会让大人动用撬斧啊!”   “哦,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牧歌若有所思。   “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跟他认识啊!你知道石渐维的腿受过重伤吧,可你知道是怎么受伤的吗?”关映一咬牙把压箱底的货都挖出来了。   等等等等!   石渐维怎么也来了,关系图有点乱!   “你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三个是一起的?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   “还能是什么关系啊,岁数差不多的表兄弟,要不怎么混一堆?”关映轻描淡写,“那年我们几个一起踢球,因为……因为主办方说得胜了有个大奖,所以大家都很卖力。石渐维的球踢得好,燕初见没有赢的希望,就在练习时一脚铲过去,直接把石渐维的腿都铲断了,太狠了!”   牧歌浑身一抖,踢足球的谁没有被铲过的经历?但如果是铲断啊,那真的不是一般狠!原来石渐维是这么受的伤,后来,又被自己祸害了一下。   不会是关映造谣吧,石渐维从没有说过!   这三个混蛋都是一窝的啊!   见牧歌的脸色都变了,关映嗯哼一声:“这还不算什么。他特别喜欢玩S.M你知道吗?他还是是金属S.M族,玩铁链铁鞭、玩上吊玩窒息,玩滴蜡滴到窒息、曾经把一根钉子钉进了M的那个地方差点玩到死,圈子里见他都怕,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跟他玩啊!”   哇嚓贵圈真乱!   他是坏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牧歌倏然一蹬椅子滑远了,关映诡谲一笑倾身过来:“怕了?跟我就不用担心了!看你这模样还没被他得手吧?哼,我勉为其难把你接收了吧!”   去死啊你!   关映悠悠地继续:“你去找他吧,我就在他房子外边等着救好了,我也想看看你被铁链缠成八爪鱼、两个淡淡被绳子分开来绑得又红又紫像暖水袋的样子!”   去死!哪里好死死哪里去!   这种交流简直分分钟右上角点X。   牧歌豁然起身:“说完了吧,我要去开会。现在Y-C的新游戏都要公测了,你还有闲时间在这里?”   “哦,辞职了!”   辞职了?你不是Y-C的什么总监吗怎么说辞就辞了!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被开了?一定是被开了吧!像你这种不缺钱的二代最不拿工作当回事被开也是迟早的!   “整天吵吵闹闹扯东拉西,跟这个斗完跟那个斗,没意思,腻了,还不如在家玩几盘游戏来得自在!”关映情绪有点儿低落。   “虚伪不虚伪!”   “虽然是主动辞职,毕竟是用心经营过的有点舍不得。”   “你要是没有合同约束,可以到我们公司来。”   “真的?”关映笑靥如花。   。   ☆、天道有轮回啊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默默奋斗的潜水君」君的地雷~~O(∩_∩)O~~这一章~~~还算粗长~~~~   ☆【19】      牧歌是说真的,关映虽然时不时让人生气,但业务上绝对一流,从他指点牧歌搞定那件丑闻和让Y-C借势面市就看得出来。牧歌公司的宣传企划比较弱,如果有关映加入那是再好不过。咳,当然,关映的薪水,恐怕也很惊人吧。   关映手指一抚杯子:“如果是你们公司,零薪水也无所谓啊。”   别吓我!零薪水更不敢用!   说着说着气氛就缓和了,牧歌追问真正的原因,关映才说了大实话,他要去Y-C公司属下的金融型企业当一把手了,所以这边只能辞了。啧啧,就说嘛,这是高升了啊。大公司这点就是好,上升空间大,你要是在一家干得出色,被老板或董事会相中,一旦别的公司有缺口的,你就补上了!   “那你刚才还惨兮兮个什么劲。”牧歌鄙夷。   “想到不能跟你一起经历风雨看彩虹,还有点儿小伤感。万一游戏界再来一场地震,谁来给你出主意啊?”关映这语气一如既往的调侃,“你现在可是一匹黑马,人人都当靶子瞄准呢。”   牧歌岔开话题:“不如你,你这样挺好的。”   关映蓦然变出了伤感:“不好,明争暗斗啊,我也过得特不容易。但我不喜欢人家让我坚强,好像我能不坚强似得。这世上谁容易呢?不是光有钱就过得开心的!”   哇嚓,多少没钱的人会吐血。   “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关映抚摸手机屏幕,“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性,就看他能不能在你手机里被删除和轻易找回来。我删不了那个人,删了也会有一百种方法找回来。。”   ……所以绑定什么的一定要慎用,手机压力太大了。   “前一次分手我根本没挽留,那时太傲气,心想有什么了不起,谁离不开谁啊。后来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挽留就好了。”   ……没有留不下的情人,除了变心的。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一个人孤单了太久就会丧心病狂,别跟自己为难,赶紧找个对眼的吧,恋爱,走起!”不要再神经兮兮守在别人家门口大声喊变态之类的,不然自己就成变态了。   关映豁然起身,直勾勾地看着,直把牧歌看得发毛了。   关映阴笑:“你说得对,别跟自己为难,我总是替一个混蛋着想啊、不想勉强他啊……根本就没用,把自己为难死他也不会有一丁点儿反应。”   再傻,牧歌也知道关映说的是谁。   你都要走的人了,还撂这种没影的话,敢不敢好好说再见?   再见之后,大部分人不会再见。   别看关映现在死缠烂打,隔不了几天就销声匿迹了。杀死感情的,除了时间,还有距离,再怎么撕心裂肺的感情一旦有了距离,小三小四小五也就在路上了。什么,柏拉图?可以啊,把队排好一个一个来。   想一想,牧歌还有点小伤感。   又有一个人要成为陌路,想一想还有点小伤感。   所以说朋友的关系才是最恒久的关系,情人什么的就是用来闹心的。   牧歌其实对关映、燕初、石渐维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奇,正要发问,关映接了一个电话,听声音是个老头,简简单单说了两句,关映就急匆匆地说他要走了。   关映其实舍不得走,警告牧歌不要跟燕初勾搭上。   无语,用词永远这么不检点。   正无语着,燕初的电话飚过来:“牧歌,你不是要开会吗?助理怎么说你还没到啊?是不是跟关映那混蛋在一起?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不不马上就到公司了!”牧歌忙不迭地起身。   “做贼心虚!”   正要离开的关映脸色变了,声音陡然拔高:“这就要走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他的小狗啊!”   电话那头燕初声音也变了:“你就是骗我!”   牧歌⊙_⊙:“听我解释!”   “你到底在哪里?关映在你身边是不是!关映你个王八蛋,不要以为你去Y-C金融就能怎么样!你以为老头子就看中你了吗?呸!他刚刚就让石渐维去管军工了你得意个什么劲!”燕初的声音直接就爆了,高分贝突破手机,在空荡荡的酒吧回荡。   这竟然是一部家庭伦理狗血剧,关系不是一般的乱啊。   牧歌茫然,电话已挂。   在牧歌刚刚到达办公室时,副总林飞就带着最新的行业爆炸性新闻急急地过来:“最新消息!最新的!Y-C游戏的高层结构大调整,石渐维和关映都离开Y-C游戏了!牧歌,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很不幸,我走在八卦的前面了。   当石渐维电话飚过来时,牧歌就很镇定了,他们表兄弟三个总是像车轱辘战一样轮番上阵。   “对不起上次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帮你自X了。”石渐维彬彬有礼。   “……不用!”   “我有新的任职,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恭喜!”   “消息来得太快我还没适应。”   “……哦!”   “你能来给我送行吗?我这次要去的是军工,进去就不容易出来了。”石渐维温文尔雅,从容有度,像绅士一样。   “……可喜可贺!”   “我在你们楼下,你下来吧!”   “……”   石渐维一派春风满面,替牧歌扣上安全带,笑了:“你跟你关映和燕初都吵开了,还没搞懂我们之间的关系?”   刚刚吵架你都知道?你才是狗仔队之王!   收集尽可能多的资讯,有助于做出正确的决定。   既然如此,牧歌就不客气地开问八卦了,问他们三人是怎么回事,以及财产纷争什么的。   石渐维启动了汽车:“你知道Y-C集团的老大是谁吗?”   “……燕、五昌。”   燕五昌,燕初,都姓燕,原来这是一家子啊。   燕五昌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燕五昌的两个儿子死得早,留下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其中有三个都是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挑不起大梁,剩下的就是燕初。以前燕五昌对燕初的私生子出身不满,但近年来态度有所改观。   燕五昌的三个女儿际遇各不同:大女儿皈依佛门,二女儿燕兰生下了关映,三女儿生下石渐维,前几年车祸去世了。   燕五昌手握商业帝国,思想却很传统,原是想让嫡孙嫡孙女继承燕氏家业。但这几个人没有哪一个能让他放心,也就燕初还能成器,只是燕初自小就阴毒狠厉,风评也不好,燕五昌总觉得是缺憾。   反复衡量之后,燕五昌终于一狠心,放眼外孙这一辈。   关映和石渐维就出头了。   燕氏家大、业大、人多,继承人当然不止这三人。但年轻一辈中燕五昌最看重燕初、关映、石渐维这三个人,遗嘱应该会有所偏重的,所以从小长到大的这三人较劲不止,明争暗斗。   牧歌搔了搔耳背,觉得这故事略俗套。   豪门恩怨么?为什么这三人都不像豪门子弟而像豪门怨夫啊?   “我和关映在Y-C集团任职,也是老头子的安排,他就是想看看我们的本事。”石渐维轻笑,“昨天,老头子宣布把金融企业给关映。我特别沮丧,给你打电话又被你骂了一顿。今天早晨,老头子宣布让我负责对外很隐蔽的军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这种负责不是当然CEO,而是遗产分配,难怪他们那么高兴而燕初那么气急败坏。   啧啧,算不算合起伙来欺负燕初?   “燕初他是嫡孙,得到的肯定比我和关映加起来都多。”石渐维轻描淡写。   没办法,自带天赋——投胎技。   为什么完全没有我和土豪是朋友的自豪感?牧歌忽然想起个问题:“你是去军工制造公司,又不是参军,怎么会很难出来啊?”   “不这么说你就不出来。”   “你要把我拉哪去?”又被骗了!牧歌恼火地说。   “去见我妈啊,她那么在意这些东西,好不容易实现了,我要告诉她。”石渐维加大了油门,车如火箭一般冲过去。   “你去见就行了带我干什么呀!”牧歌跳了起来。   “她想见你。”   “石渐维!停车!搞什么啊你!”牧歌看着车窗外的苍翠的景色,把安全带愤然一解。   “到了!”   到了?牧歌茫然地看着“墓园”两个字,被石渐维拽了进去。   墓碑前,悲伤的白色菊花滴着露,花中是一张三十多岁女子的黑白照片。石渐维对着照片平静地诉说了自己将执掌Y-C的军工制造公司的事情,而后说:“妈妈,你最想实现的事实现了,你高兴吗?”   这是什么语气,牧歌侧目。   “妈妈,是不是也没有想象那么开心?你费尽心机在你父亲面前表现,是因为他的无视,还是为了财产?终于都有了,你却享受不到了,如果地下有知,你会不会很难过?”石渐维自顾自地说着,将墓碑上的灰尘扫干净。   牧歌弯腰,无声地与他一起擦拭。   石渐维望着牧歌,嘴角一弯,对着照片说:“妈妈,他就是牧歌,就是你准备了支票抽脸的那个小子。”   支票抽脸?牧歌无语。   富豪婆婆穷媳妇的戏码要不要这么恶俗?   咦?难道石渐维妈妈车祸去世时,正是自己祸害石渐维的时候?   罪过罪过,一不小心就调戏了人家儿子,牧歌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阿姨,对不住了,支票就免了,您别找上门啊,我自己麻溜地滚。   石渐维勾住牧歌的手指,抚摩几下。   牧歌弹了两弹。   在阴风阵阵之中,牧歌残留的怒气也吹得消失殆尽。燕初是私生子,石渐维是青年丧母,二代都挺凄惨的呀。   如此一比较,自己父母虽然远在十万八千里外,但成长是完整幸福的。   出了墓园,石渐维没有往回开。   车子驶进了苍翠的林子,蜿蜿蜒蜒,停在一处雅致的院子前。   院里的梧桐树很大,地上的落叶灰尘积了不少。院子里有栋三层小楼,灰色的外墙很普通,长野了的凌霄花从三楼垂到二楼,艳丽的花朵朵昂扬。   屋子里好多装饰还挺新的,看样子前几年是一直住人的。   石渐维说这院子是他父亲建的。后来父母离异,他跟了母亲,父亲若回到这个城市,就会在这里跟他见面,所以这里是短暂的美好的记忆。   二楼的一个房间从床到桌子竟然全部是崭新的。   石渐维拉开窗帘。   窗下竹林摇曳,远处夕阳倾落青山,景色非常的美。     石渐维笑说:“那年暑假,我想带你来这里,兴师动众叫人收拾了,连墙都新刷了一遍,这间房子的东西全是新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说分手。”   这件事简直就是紧箍咒。   一念牧歌就投降:“我都说了,当时……呃我当时脑抽了!”   。   ☆、单手屠龙 作者有话要说:  ……      ☆【20】   石渐维说那时分手后原准备杀到牧歌的学校,因为去国外治疗才没有实现。回来后被老头子指使来指使去,也没空去找一个叫牧童的人,想不到被改名成牧歌了——改名,因为牧歌觉得牧童这名字太难以忍受。   桌面的相框里,短发飞扬的石渐维踩着一只足球,一身白色球衣,青春无比。而轻松地抱着石渐维的肩膀傻笑的人,竟然是自己。这段感情,真的存在,而且留有许多证据。   牧歌的脑海里终于慢慢地形成了真切的模糊的记忆,将石渐维的以前跟现在联系起来。   是曾有过这么一段恋情,很轻易就得手了。   分手后也没有纠葛。   以前的石渐维,不像现在这么冷酷。   牧歌的结交恋人是有原则的,性格太认真的不要。   原因很简单,性格随和,加上没有感情基础,分就分了也就那样了;但如果是特别较真的那种,一旦有感情,这要敢追过来,绝对甩不脱手啊!   所以,牧歌会追以前的看上去随和一些的石渐维。   现在旁边这位,一看就强势,怎么敢?   不过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很强势的当然强势了,但看上去弱弱的如燕初,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除非石渐维和关映联手骗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石渐维一见就皱起眉头,显得非常不高兴,说话也是硬邦邦的:“爸……对……三天后上任……你没有权利管我了!……十年前你离开我们的时候就没有这个权利了!……你恨燕家,恨燕五昌,你为什么要娶妈妈!……报仇有很多种,你祸害了我们两个人!……你现在还有什么权利管我呢!”   像剁骨头一样,把牧歌剁得心惊肉跳。   砰的一声,石渐维倒在床上。   一天看一个戏的心情,真是太踏马哒复杂。牧歌搬开石渐维遮住额头的手,石渐维把被子一蒙。   不会哭鼻子了吧?牧歌笑嘻嘻地掀开。   石渐维抱住牧歌往床上一滚,以压倒之势趴在他身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弯:“你是不是觉得特可笑?我生下来就是被恨的,妈妈恨我耽误她的青春,爸爸恨我流着仇人的血。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他除了射出一颗精.子什么都没干!”   你没有形成反社会人格真不容易!   “妈妈去世的时候他还带着后妻来了,多可笑啊,别说流眼泪,表情都没有变过。在葬礼上我们争吵了,他公开和我说: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哈,哈哈,多么可笑啊!他应该扪心自问,曾经有过父子关系吗?”   这也是一个抽风的爹!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月:先是把腿摔伤了,后来你说分手,后来妈妈去世了,后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喂!我那件事就别上纲上线了吧!   石渐维凝望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握住牧歌的两只手缓缓向上,压在牧歌的头顶:“腿留下了永久性内伤,妈妈不可能回来,父子关系断不断都那样了……你呢,虽然迟了几年,至少回来了。”   喂!这几件事不在一个平行线上吧!   分手是春去了无痕啊!   这种姿势很不对劲,牧歌要缩回手,被摁得死死的。他扭了两下,分明感觉到底下一阵蓬勃——当然不是牧歌的。   牧歌脸绷红了,扭得更厉害了。   我扯!我扭!我拽!   手被绑住了吗?哇嚓就知道不该来啊!牧歌惊了愤怒了:“石渐维,你个混蛋,放开我!”   石渐维将手伸进了牧歌的衣服里,眼睛几乎瞪成三角形,目光暴露狼一般的凶狠:“你觉得我可能放开你吗?”   “我们分手了!”   “这是你单方面宣布的,我不同意,我现在就要履行情人的权利!”   滚蛋!   情人有什么权利啊!   宪法也不保护情人关系啊!   牧歌怒踹两脚,吼道:“石渐维你这个混蛋,我就不该好心跟你来,你活该被人抛弃、被人恨、被人甩!”   石渐维竖起了眉毛,只听见鸡飞蛋打。   这是一场夏夜的烧烤。   这场烧烤是这样的:铁板上的一块任人搓揉的白肉,先是被刨得光光的,然后被一根捣药锤生猛地杵了几百下,每一下都要杵到穿了,被杵得变形,各种惨不忍睹。   肉质被捣烂了,就被拍到火上烤。   炽热的火,无情的火焰包裹。   熟了的肉被烤得开始渗水、渗汁、渗出肉质的香香的味道。   食客扑了上来,露出了利齿野蛮地撕咬,美味的肉被撕成了一块块。食客放肆地咀嚼,发出嘎嚓嘎擦的声音,美味的汁滴下嘴角,火焰中映照出他狰狞的笑容。可怜的美味的肉不能动、喊不出来,绝望地被凶狠的食客一口一口吞下,拆骨入腹,跌落了一片黑暗。   夏夜很漫长。   竹子青涩的味道从窗子飘进来。   竹炭烧烤据说有一种别样的原生态味道,烧烤出的肉会有竹子清香……喂!同样是肉为什么要想象同类的另一种惨状啊!   牧歌蓦然睁大眼睛,疼痛袭遍全身,像被药碾子碾断了。   牧歌费劲地半撑起身体,又体力不支跌回了被子,就这一下子,浑身骨头都要被震散了。我去,这是历劫,绝对特么的是一场历劫,历完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醒了?想要什么?”背后,是石渐维的声音。   牧歌费劲地侧过身,坚持与黑暗相背。   黑暗毫不留情地将他翻了过来,露出了撒旦的笑:“生气了?”   牧歌咬紧牙关不说话,撒旦俯下,柔软的唇与坚硬的齿毫不犹豫地入侵。牧歌奋力将他一堆,可怜的沙哑嗓音无法传达愤怒的十分之一:“够了吧,石渐维,现在你满意了吧?”   石渐维笑了:“怎么够?每天十次都不够!”   去死!   为什么会这样?   牧歌卷在薄薄的被子里凄凄惨惨。   石渐维将他强行挖了出来,目光深邃:“你是第一次吧?我也是!”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现在的处□□本就是拿不出手的清仓货!难怪积压了这么多存粮技术还那么糟糕!牧歌愤怒地说:“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我要是不在,林飞他们会报警的,你吃不了兜着走。”   石渐维扬了扬手机:“已经发过短信了,林飞回复说你早该休息了。”   林飞你个猪,小白你个猪。   石渐维爬上床:“你是担心我被警察逮了吗?”   “石渐维,咱们、咱们两清。我害得你的腿留下创伤,你也这么对我了,还想怎么样?”   “我这是一辈子的!”   你能跳能跑能压人,压根儿看不出什么后遗症好不?牧歌咬牙切齿:“你现在也给我留下了一辈子阴影!”   “适应适应,多来几次就好!”   呸!好汉不吃眼前亏,牧歌放缓了语调:“你想怎么办,一辈子绑着我吗?”   “三天后,我就得去报道了。”   三天,再忍三天。   牧歌直挺挺地躺着,又怒又伤心,怎么都想不到石渐维是这样的人。   牧歌对石渐维真的是挺愧疚的,无心之过也是过错,害人家腿留下恒久性创伤的事,不是给钱就完事的。所以虽然上次石渐维对自己出手了,明知也许还会故技重施,自己昨天还是答应和他出来。   但是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混蛋呢。   活该凄惨。   石渐维把被子一扔,紧紧拥着住了牧歌:“我可以制造一场死亡,让[牧歌]从这个世界消失,留下只属于石渐维的[牧歌]。”   你以为演戏呢?你以为办案的都是猪?   “只要钱足够多权力足够大,总是可以遮人耳目的,牧歌,你信吗?”   你不是动真格的吧?   靠,又是一个疯子啊,万一他真疯怎么办。能屈能伸的牧歌睁开眼,发现石渐维竟然很认真。失身一次不重要,以后这辈子都要落得这么凄惨,坚决不行。牧歌咬牙:“石渐维,这几天算我以前欠你的,都还完行不行?”   “全部还完?”   “打断我的腿也行。”你断一次,我断一次,就算能两清了,我也犯不着总是内疚啊内疚。   石渐维笑着暧昧地蹭牧歌的小腿,腿与腿之间发出细细的摩擦声,像蒙蒙的雨,痒痒的:“打断?怎么舍得啊?昨天你喊痛我都心疼得不行!”   心疼也没见你停啊,牧歌忍辱偷生地谈条件:“我们可以是朋友,别成为仇人。”     石渐维轻笑:“要想报仇我早就报了。”   朋友你不愿意情人我不愿意,仇人大家都不愿意,请问你想怎么样?牧歌急躁了,这种谈判能把人磨到死。   石渐维松口了:“当炮|友怎么样?”     牧歌瞬间就二了,二了大半天后暴怒了:“不怎么样!你是想玩我的吧?你想玩就直接说,我现在都被你绑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石渐维,你太无耻了!”   牧歌在暴怒,石渐维却很诡异而平静地抚摸他的腰:“现在这样,是你不情愿的;如果只是那种关系,是你同意的;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   你还知道我不情愿啊?我怎么可能情愿啊!   “你好好想想吧,反正我调去军工制造,一年也不一定能回来几次。”石渐维悠悠地说。   一听军字,就很与世隔绝啊。   。   ☆、以前战斗力100,现在掉成渣 作者有话要说:     ☆【21】   回不了几次?一年回一次也难保证,时间一蹉跎,石渐维说不定就把这事忘了呢,游戏总有玩腻的时候嘛,更为合理的是,他娶妻生子,从此江湖不见啊。   等等等等有点乱,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应该去报案啊!   报案!报案啊亲!   让警察叔叔为民做主!   立刻把这个强X犯逮起来!为什么还要管他以后回来怎么样?   稍等!   如果这混蛋真的被抓了,自己是不是又欠债了?这债是不是纠成麻团扯不清了?   一想就头疼,一头疼就想翻身,一翻身浑身都疼了,牧歌想痛哭流涕。不知不觉,目光投注到两人的合照上——青葱岁月,还都挺天真的啊,谁能想到这么好的男生日后会变成一强X犯啊!   青葱时代,铸下的错,总要还的。   牧歌慢吞吞说:“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做这种傻事。”   石渐维慢慢地笑了:“你也要说话算话,我想要了你不能无故拒绝,还要主动配合我。你尽管放心我会让你也很舒服的!”   主动配合?   我还主动跟你……我打不死你!   石渐维的手摸向了牧歌的心口,牧歌悲惨地试图主动一下,浑身骨头咯吱咯吱地散架了,最终放弃:“渐维,我现在抬不起腰来,不如下次吧?”   以前是石渐维,现在是渐维。   这个走向亲密的称呼大大地取悦了石渐维,他的手伸向了手上的绳子。   蹭蹭蹭几下,牧歌解放了。   牧歌第一反应是揍石渐维一顿,第二反应是揍成渣,第□□应是烤得太久了手都僵硬了动不了。   石渐维将牧歌抱了起来,从肩膀揉到手臂、从手腕揉到手指,一边揉一边说着不太熟练的情话,比如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把牧歌揉得内伤不止,又憋气又窝火,勉强下了床,头晕目眩直往下栽。   牧歌渴了,石渐维递出饮料。   牧歌饿了,石渐维神奇地拿出了零食。   牧歌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默默无语地吃着喝着看夕阳西落。石渐维坐在另一个小凳子上,拥着牧歌,一副很沉迷的样子:“跟我以前想的一样,这里是风景是最好的。”   每一天风景都一样,但人回不去了啊。   时间要能倒回,牧歌一定会告诉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勾引谁也别惹上你旁边那个家伙,否则,你就后悔去吧。   牧歌呆坐着,听石渐维说起以前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大部分是牧歌惯用的伎俩,用过不知多少次,牧歌都麻木了,哪还记得这些。想不到石渐维却珍之如至宝,还拿出一个笔记本,夹了一片看不出原形的长形枯叶:“牧歌,这是你回家后特地给捎的,我一直留着。”   这你也相信?随便哪里捡的啦。   再说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我送过的树叶、花、果实、石头和沙子都能建一个植物园了。   牧歌不解的看了看沉醉于甜蜜记忆的石渐维,忽然又心生愧疚,自己毁了一个纯情的家伙,难怪现在要遭罪,天道有轮回啊。   牧歌的手机一直响。   石渐维的手机也一直响。   两人都没有空理会了,石渐维将牧歌压在阳台上翻来覆去地亲,剧烈的喘息声令宁静的竹林都发出沙沙的和音。   于牧歌是愧疚,于石渐维是甜蜜。   所有的柔情蜜意将牧歌痴缠得挣不脱,纠纠缠缠又到了晚上。剧烈运动过就是饿得快,石渐维揉着牧歌问想吃什么,牧歌顺口说烤肉,石渐维就去买了,离开前温柔地亲着牧歌的耳廓:“不要离开,等我回来……我不信,你发誓。”   到底多无聊,牧歌只得发誓。   牧歌懊恼地想,忍一忍吧,反正石渐维要离开了。   谁让自己当初瞎了眼呢,他都那么惨了自己还顺手推一把,总觉得欠了很多似的。   虽然很可恨,但就是恨不起来,牧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心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看现在被骑得有多惨。牧歌就这么一个人趴在床上,腿伸得直直的,百无聊赖啊这种日子。成心要跑的话,这扇门是挡不住的。但是,既然都说发誓了,那就,先将就着吧。   如果开发一个幽闭空间的游戏会不会很受欢迎?   幽闭的空间神秘惊悚、心怀不轨的同伴、未知的情节、直接刺激得玩家腺上分泌加速。想想就超级刺激啊,一个人玩的智力游戏很单调,喜悦也来得不够畅快,最好是多人玩耍的益智游戏,以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这种游戏开发成本也不会太高,牧歌越想越激动。   兴奋地继续想下去。   咔嚓一声,门锁开了,烤肉这么快就回来了么?纯智力游戏,没有手动操作,是没法长久吸引玩家停在游戏中的,关键时刻游戏灵感不能断啊。牧歌没回头,拿起一个枕头把头一埋,继续趴着,脑海中琢磨游戏。   来人敲了敲门示意他回来了,牧歌不理。   来人走了进来,缓缓坐在床沿上,牧歌不理。   来人的手伸了过来扒牧歌的小内内,牧歌拽回来:“石渐维别动,想事呢!”   来人怒了,手狠劲一提小内内,中段瞬间被就提了起来,牧歌惨叫一声,怒回头,惊了:“关映,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挺享受的啊!”关映阴阴冷冷。   我是苦中作乐!   不顾全身神经已散架的抗议,牧歌要起来,却被死死按住了。关映扫了他全身一眼:“你是被他强的还是自愿的?我以为会见到一个崩溃的牧歌,想不到你特么在这里还挺自在的!”   我崩溃过啊!   崩溃之后捡吧捡吧又组装回来了!   灾难有很多种面对方式,难道非要我一脸凄惨、绝望、黑暗得像破娃娃一样躺着你就高兴了?生活就像走钢丝,越险越要放轻松!   牧歌想解释又无语。   石渐维,你买个烤肉要这么久啊!关映,你是怎么摸上门的啊!   关映按在牧歌的肋骨上,阴测测地凑过来:“你是不是在想石渐维去哪里了?他回不来的!”   牧歌警铃大作:“关映你放开我!”   “放开?你又是怎么被他弄上来的!”关映额头青筋暴露,“我算明白了,你就不是正常的人。正常的谈恋爱各种闹分手,非要弄个不正常的强迫就乖了!”   “你才不正常!”   关映二话没说,直接就扑了过来。   牧歌有伤在身挣不脱,只能着急地挠。关映狠狠一推,砰的一声,牧歌的头被撞在床头,整个世界都模糊不清。关映起身将衣服一穿,抓起地上的被子狠狠摔在牧歌的身上:“贱!”   半夜,风雨大作,将窗帘刮得喇喇作响。   牧歌渐渐恢复了清醒,呆呆地看闪电不时照亮天空,响雷的轰隆声震得麻木的头像碎了一样,整个晚上石渐维都没有回来。牧歌坐在阳台上,任冰凉的雨打着,身上的伤口被雨水蜇得很疼。   整个青竹林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听上去像一个激烈的交响曲。   好像就这样,被无情抛弃了。   石渐维也许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的吧,是不是有双重的报复快感?   第二天依然是风雨大作的天气,整个世界都是阴沉沉的。牧歌勉强起身,拿起桌子上早就没有一点电的手机,扫了一眼那张照片,虽然没有照相时的印象,但当时,真的那么单纯。   牧歌抽出照片,撕成碎片,撒在地上。   。   ☆、脱下皮鞋,狠狠掌嘴 作者有话要说:     ☆【22】   再难的路也要向前看。   否则,谁还能替你走那些路吗?   牧歌去了一趟医院,他不想落下什么病根,虽说这种事挺难以启齿的。内服外用的药一起上,还打了几瓶吊瓶才出院。老医生见多识广,从眼镜上方露出眼睛,叮嘱:“小伙子,别再玩得这么过分了,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胡来。”   “会有后遗症吗?”   “人体是有自我修复功能的!”   对,人体会自我修复。   心理也有。   自我调节很重要。   牧歌站在广场上鼓足了勇气大吼了一声:“我讨厌蛇精病!我讨厌蛇精病!我讨厌蛇精病!”   一颗蒜头砸过来:“有病啊!”   好几天没见了,助理小白欢欣雀跃:“牧总,听说你刚从海岛回来?没捎个纪念品?”   纪念品?给你捡个针头回来玩玩?   牧歌看着前方Y-C的大雕塑,越看心越疼,窗帘一拉,大手一挥:“小白,给我换个窗户朝北的房子。现在,立刻,马上!”   “要是涨工资有这速度就好了!”小白嘀咕。   桌子上一沓待批文件,件件都急,公司缺了自己都停止转动了。   嗯,不可或缺的人物都是这么重要。   为什么要跟一群蛇精病较劲呢?   为什么会跟一群蛇精病纠缠呢?   结果就是导致自己的智商无限下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远离蛇精病,远离灾难!   生活还是美好的!   牧歌顿觉生活还是挺美好的,牧歌难得认真地核对了文件中的每个文字、每个数字,连签字都一笔一划毫不含糊:“小白,你去找一个外地的能吃能玩的山庄酒店,订上五天,全公司人员都参加。”   “……全部?”这是全公司度假!   牧歌率领着公司浩浩荡荡出去玩了几天,最后一天把管理层留下,商讨公司未来发展。趁着发展势头正猛,建立更完善的发展机制,推动公司滚雪球一样的发展。前途一片大好,个个摩拳擦掌。   “林飞,以前条件不允许,你不能像经营大公司一样折腾咱们这个小地盘。现在各种条件已经成熟,你可以放开来干了。嗯,咱们需要物色一个研判市场的副总了,以前是靠直觉打拼,现在要提高市场精准度。”   “自从从海岛回来你敬业了很多啊。”林飞喜上眉梢。   站得高,就是看得远!   如果早一点这么敬业,公司说不定早冲出亚洲走进世界500强了啊!   牧歌望着云山雾海,一时间多少豪迈古诗在胸中,什么一览纵山小,什么乘风破浪会有时,什么壮志在我胸,就是特么没一句能完整想出来的。   牧歌打鸡血似的回来,林雪儿后脚就跟上了。   林雪儿俨然已经是不戴墨镜不戴口罩就不能出门的大明星了。因为电视剧的热播,林雪儿这个名字瞬间霸屏,整个网络都飘着她的剧照和各种真的假的陈年绯闻,牧歌都快不认识这张脸了。   小白咂舌:“咱们赚大呢,知道她的代言费涨到了什么数字吗?五倍?开玩笑五十倍都挡不住!”   林雪儿把眼镜一取抱怨:“一直打你电话也不通,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竟然在。”   这破手机该换了,牧歌洗耳恭听。   林雪儿很大牌地喝着咖啡,斜挑了他一眼:“你这几天不是跑山里住去了吧?你该不会屏蔽了一切资讯吧?哼,有一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吗?”   牧歌茫然:“什么消息?”   “投资我们电视剧的老板被逮了。”   逮了就逮了,听说反贪每个月都有指标呢,现在的老板比蚂蚁都多,他能知道林雪儿的老板是谁啊,牧歌更茫然了。   林雪儿呵呵两声:“牧歌你到底是呆萌啊还是真不知道?投资人就是石渐维啊。”   什么?石渐维投资的?他进局子里了?   哇嚓不会是因为强X进去的吧?   林雪儿笑喷了:“强X?亏你也想得出来!看来你肯定不知道前两天那个爆炸性的新闻了:燕五昌去世,也许是被谋杀的,警察正立案调查!”   不是吧,才说立遗嘱现在就挂了!   到底错过了多少剧情?牧歌凌乱的心情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燕五昌五天暴病去世——就在牧歌率众度假时。Y-C为了确保稳定,直到昨天才对外界宣布了此事。燕五昌去世时石渐维就在他身边,而这之前,有确切的消息,说他们大吵过。   吵过就成为嫌疑人?石渐维那混蛋,被嫌疑也活该。   牧歌闷了大半天。   前几天的事,牧歌已经很努力地抹去了。   如果对方是一个陌生人,这么侮辱,牧歌肯定死都要打回去的。但石渐维不同,牧歌心有愧疚,所以即使被那么对待,牧歌也是拼命安慰自己,就当做两清了。说真的,听了一晚上的风雨,当时的心真的凉透了。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得这么巧,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   打听吧,找着犯贱。   不打听吧,心里直犯挠。   牧歌还是没忍住犯贱的心,想不住打听一下,结果打听出的全是小道消息,没一个能信的。当下有两个精准途经可走,绝对是一手消息:一问关映,二问燕初。   关映?算了吧,那也是个强X犯!   还是燕初吧。   燕初的声音冷淡:“怎么了?终于想起我了?”   喜怒无常啊,明明之前还在河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说喜欢人家,现在转头就冷冰冰啊,牧歌放低姿态:“啊,很久没联系了……我想……知道……”   燕初替他说完:“想知道石渐维?过来吧!”   这么爽快?想不到啊!牧歌一路狂奔到达燕初住的地方,总之就是两个字,阔气。快递进去都找不着门的那种。牧歌好容易摸上了家门,燕初坐在院子里的阳伞下,绝对的冷若冰霜,扫一眼冰块都直掉渣。   怎么都翻脸跟翻书一样?   反正是来挖八卦的,忍一忍算了,人家狗仔队还要躲垃圾桶里呢,自己就看个冷脸,也没什么的。   牧歌硬着头皮说:“石渐维为什么有嫌疑?”   燕初哼了一声。   太阳那么毒,燕初在阳伞下悠哉喝茶,牧歌一身灰尘挥汗如雨,忽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要低声下气问那个混蛋的事,他害自己还不够惨吗?差点变成防空洞了有没有,差点废了有没有?就这样还巴巴来问,自己是有毛病吧?   牧歌豁然起身:“没事我走了。”     燕初一把拽了过去,磨着利齿:“你逗我玩是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关门,放卡布萨!”   卡布萨是一条德国大狼狗,它就这么蹲在牧歌面前,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被阳光一照直闪光,牧歌一下子跌回了藤椅上,双腿直打哆嗦,喊道:“燕初,你别胡来!”   “卡布萨,上去!”   一声令下卡布萨一个前跃凶狠而上,将牧歌直接倒在地,而后伸出舌头,腻乎乎地舔着牧歌的脸。   “我喜欢你,卡布萨也喜欢你!”燕初阴阴一笑。   这种喜欢我不要!牧歌爬起来。   燕初不笑了,定定地看着:“我那么喜欢你,你却那么对我,我真恨不能让卡布萨把你咬成一片一片,挂墙上,风干吃了!”   哇嚓我就不该来,来了就是喂狗的么!   什么叫那么对他?记得最后一次联系是因为关映然后惹怒燕初了,牧歌头疼:“当时,关映,胡说呢,你也相信他的话?”   “跟关映什么事?是你自己说的啊!”燕初警惕了,忽然一把夺过了牧歌的手机,飞速翻阅着,停下咬牙切齿:“是不是谁动过你的手机?后来的信息呢?”   “什么信息?”   “我们分开的那天,你去哪里了?”   。   ☆、只有我不忍心打的   ☆【23】   去哪?跟着石渐维去了墓园,然后那样了呗。   牧歌想起,自己的手机只有石渐维动过,当时累了也没在意,难道石渐维给燕初发信息了?   燕初眼睛尖,一见他这个神情就更疑惑了:“我给电话,你一直不接然后就说不要打扰之类的话,特别难听……混蛋,是石渐维吧?你当时跟他在一起是吧?”   “不、不是。”   “你还替他说话!除了他还能是谁!你们都到了互相暴隐私的地步吗?”   咄咄逼人的燕初也是让人惊悚的,牧歌深深的懊悔自己为什么跑来,这不是把自己送到虎口来的吗?自己一个问题没问,反而被人家纠出了这么多事,太欠抽了。   都是造孽太多,终于报应了。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替他担心?   明明应该很厌恶他才对!   他把自己扔在那里,以一种加倍耻辱的方式!     扯平了,自己玩弄过对方的感情,对方也对自己那样了!   为什么还要来呢?不如什么都不做,从此了无瓜葛,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呢?   牧歌将脸埋在掌中,任卡布萨用热乎乎的舌头舔着自己的手背。狗狗虽然不会说话,它却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安慰自己,不离,不弃,这样的一种温度竟然也让人安心。   燕初强行将牧歌的手拽下,惊愕:“牧歌,你怎么了?”   “我害怕,狗。”   害怕狗,总比没出息的伤心好。   “卡布萨不会伤害你的,真的这么怕吗?吓得像要哭了一样!”燕初笑了,让人牵卡布萨去散步。,走过来将牧歌拥入怀中,亲了亲他的眼皮,“看你的眼睛都红了,我就是逗一逗你,怎么可能会让它伤害你呀。牧歌,你说分手我也退让了,你说做兄弟我也答应了。半夜受不了想念就跑去找你,专门挑了一个鬼脸逗你笑,你还那么凶巴巴的对我,我也忍了。”   半夜的鬼脸,你觉得我会笑得出来?   “可是那天收到那种短信,我真的生气了——我真笨,还当真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说那么残忍的话的。”燕初欣喜地亲着牧歌的嘴唇,“你会来找我,我真高兴,你一定舍不得我,对吧?”   牧歌抱住燕初,不看彼此的眼睛。   燕初是那么高兴,但没有忘记牧歌的来意,不情不愿地主动说:“我尽提防着关映了,都忘记石渐维那只不说话的狼。哼,你跟石渐维是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的话我会现在才知道他被抓了?”   燕初一喜:“这个倒是,算了我就不计较啦。石渐维跟老头子一向不太和,去世前两人争吵了。在争吵后,老头子忽然发病的,病房里到处都是石渐维的指印,有人看到了他的一些关键性行为,所以被当成嫌疑人关起来了。”   石渐维不会傻到这么冲动吧?   听上去就像栽赃陷害。   燕初撇了撇嘴:“石渐维阴险着呢,他如果有心害老头子,就不会用这么笨得明显的方法。”   若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会被释放的。     牧歌松了一口气。   燕家上下为了遗产争得不可开交,燕五昌之死没有查清,就没有办法完全按照遗嘱来,比如石渐维这一份就被虎视眈眈。作为燕五昌的嫡孙,燕初果然是占了大头。但是,他也不清闲,因为伯伯堂兄堂姐将矛头指向了他,意图有个什么事,瓜分他这一份。   “你是不是为了我的遗产来的?”燕初忽然捏紧牧歌的下巴。   妄想迫害症是病。   “如果是的话我更开心,就怕你什么都不想要,那就伤脑筋了。牧歌,我们在一起吧,在一起吧在一起吧。”燕初抱紧了牧歌,笑得特开心。   这时管家过来,说关映来了。   关映?   牧歌骤然一僵。   燕初察觉了,愤愤说:“他们就爱抢我的东西,什么都抢,明明是我最先遇上你的。我今天就告诉他,你是我的!”     这是圈地运动吗?画个圈圈就算占有了?   不想面对彻底撕破脸的关映,牧歌坐在花丛里的藤椅中,静等燕初回来。牧歌不想为石渐维忧虑,所以他拼命地想石渐维是怎么对自己的,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牙痒痒,越想越恨不能立刻判刑!   比起石渐维和关映,燕初真是好太多。   “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   牧歌猛然回头,惊讶地见关映站在自己身后。牧歌想起他对自己的侮辱,蓦然起了恨意,反唇相讥说:“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什么事?哼,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你又怎么有脸?”   “勾搭上石渐维又勾搭燕初,不要脸!”     “勾搭谁也轮不到你!”   一针就戳中关映的心窝,脸色骤然铁青:“被石渐维玩到烂的贱货!”   “谁玩也轮不到你!”   “你就贱吧!”   “你……”   “石渐维不在了没人满足你是不是?满足不了你就不会找我吗?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惹上燕初,他就是个变态!你还敢找上门来,你是不是想试试被人玩到肠子都扯出来的滋味!你就是一个字:贱!”   牧歌说不出任何话,寒意四起,他不知道关映为什么这么歹毒,为什么专门说这种话。即使曾经有过很短暂的欺骗,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七天而已,而今,他恨不能用最侮辱的话砸死自己。   “我和谁在一起你管不着!”牧歌直视关映,轻蔑地笑了,“我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我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关映,你管不上。”   关映气急败坏上前拉他:“你跟我离开这里!”   牧歌豁然出了一拳,凌厉地将关映打得后退一步撞到藤桌的方角上。   关映迅速站直了,握紧拳头。   牧歌一字一句:“别以为那天我是……如果不是动不了,你早就被我揍成渣,还轮得到站在这里乱喷!”   关映挤出:“跟我走!”   牧歌的手指掐进了藤椅,缓缓说:“我欠石渐维,但我不欠你。大学时咱们俩就是随便玩一玩,你当真了吗?当真你会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当真你会一手拽着女朋友,一边来找我?”   “你竟然……竟然都还记得?”   “我没有老到痴呆。”   关映震惊了半晌:“你明明认出我了,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表现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难受?”   “你要装就装下去好了!”   关映忽然抓住牧歌的手怒吼:“你都记得?为什么还跟别人勾三搭四!跟我走!”   牧歌奋力一甩:“我愿意跟燕初在一起,你滚!”    笃笃两声打破僵局,燕初站在三米外冷冷地敲着,手中蓦然多了一把匕首:“关映,牧歌喜欢我,你就不要再勉强了。不然,别怪我不看一家人的面子。”   关映怒了,还要拉牧歌。   燕初冷冷地走了过来,忽然一刀狠狠砍下去。   关映竟不避不闪。   千钧一发,牧歌猛然一个手肘撞开了燕初。燕初的匕首一偏,寒光一闪而过,关映的袖子瞬间被削下一片。真是利器,牧歌冷汗直流。两个人都呆在这里,一定会出人命的,因为关映不肯让步,而燕初的眼神非常冷,冷血的冷,他手握匕首和挥刀的姿势都娴熟得让牧歌发寒。     牧歌推开关映:“我与愿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关映仅存的希望瞬间破碎。   望着关映离开的背影,牧歌陡然轻松了,燕初欣喜地腻过来抱住了牧歌:“你喜欢我?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表白啊!他们都诽谤我是变态,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怎么随身带刀?”   “我的身手徒手也打不过关映啊,不带个什么怎么能保护你呢?”燕初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劣势,但脸色又很快变得严肃,“关映说什么玩一玩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根本就是想欠一辈子   ☆【24】   牧歌不想骗下去了,直接坦白:“是……一起过。”   说完就想离开。   燕初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裳不放手,出奇愤慨:“牧歌你别走,我就知道消失的那几天肯定有事!牧歌,你怎么可以让他们随便欺负呢?肯定是那两个王八蛋耍诈你才会落套的!”   肯定是老黄历没摆对,肯定是家里的关公像朝向不对。以前战斗力100,现在瞬间掉成渣。   被这么说,真的是很耻辱啊!   “难怪你脸色这么差,原来是这样。牧歌,我会替你报仇的,你说,想让他们怎么死!”燕初满脸激愤,不由分说将牧歌拉进了地下室,推开一扇看上去就很结实的金属门。   枪弹库!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枪弹库!   只有电影里才见过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枪支大大小小摆得整整齐齐,危害最小的就是墙上挂的一溜子形状各异的刀和匕首!   这是犯法的啊!   牧歌吓了一大跳:“燕初,你这是干什么?”   燕初擦拭着一支枪,面无表情:“告诉我,你想让他们怎么个死法?”   再怎么混蛋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啊,至少留着八分之一的相同血液吧。而且杀人是犯法判刑的啊,牧歌将燕初的手抓住了:“我是自愿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你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总之跟他们俩没有关系,你别冲动——我是自愿的!偶尔玩一玩嘛!”   燕初愤怒了,把枪往钢桌子上一拍:“那你怎么不跟我玩啊?”   ……因为你不够混蛋吧?   牧歌有一种脑海里塞满各种自相矛盾的杀毒软件的挫败感,沮丧地抱着头:“燕初,我就当今天是做梦了,我回家啊!”   燕初将他拽住怒得冒火:“你为什么不跟我自愿?”   ……能不能换个话题啊大哥?   燕初唰的一声取下一把尖利弯刀,对着牧歌走了过来。牧歌惊了,脚步不由往后退,哐的一声撞到了背后的枪架。燕初逼了上来,眸子里倒映出的影像都是冒火的:“你们怎么玩了?”   牧歌上前,将燕初搂住,吻住了。   吻,温和的吻。   燕初的火焰被安抚下去了,他也抱住了牧歌。   牧歌第一次那么主动且用心地吻一个人,含着唇的边缘,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柔软的唇线。唇线像新长出的芽上的细微绒绒,多吻几遍,就化开来,吮吸起来像甜的蜜。薄薄的唇热烈的回应着,温热的鼻息令两人都无法继续只是轻舔。   舌头,互相试探,纠缠。   滑滑的舌头,吸一吸像果冻一样,却又有强劲的力量。   蜜汁在口中融合,在炽热之中之中一点一点溢出,比巧克力入口还丝滑痴缠。   就像游戏通关一样的快感,倏然打开了触发的隐形剧情,渴望顺着血脉纷纷涌到身体的各处。舌头也控制不住轻咬,细微的痛感令愉悦倍增;心脏加剧跳跃,像安装了加速补丁一样;有些地方按捺不住探出头来,急不可耐地溢出渴望,这是向下一关冲击的预兆和过程。   燕初将牧歌压在墙上呼吸急促:“我一直在克制!”   燕初将牧歌的T恤从下至上掀起,修长的手指在腰部抚摸着,而后伸了下去。   牧歌被压得背疼,他看见燕初白皙的脸透出了激动的红,眼睛也是痴狂的红色,令燕初整个人像嗜血过后的魔刀一样——这是魔化装备后的效果吗?炽热度+10,攻击力+10,眩晕技+10,气血真气+10,令目标被缴械几率暴增100%。   哇嚓己方的装备还没来得及锻炼呢,攻击就来了!   这是一场游戏,一方化魔,一方为凡。   魔方:血满、命中率满、攻击力满、爆伤率高;自带眩晕技、痴心咒、满血复活技……   凡方:血满、全身抗、抵御力满、攻击为50;自带坑爹仁术100……   魔方的痴心咒、缠绵咒、幽怨咒等连环大招一出,凡方抵抗力下降;凡方欲逃,魔方开魅惑技、眩晕技,凡方被定身1秒;   魔方火焰攻击大开,凡方装备被爆,裸装上阵;   凡方跑路,魔方追;   因地形不熟,凡方速度降低,魔方追上自爆,攻击力爆棚;   凡方加血,抵抗力上升,魔方施斩技,攻击力上升;   至此,胜负尚未见分晓。   凡方欲遁逃,魔方施失魂咒;   凡方的仁术被触发,双方定身5秒;(牧歌心声:这坑爹术哪里来的?)   定身解除,魔方开远程技能将凡方拖回;   因凡方遁逃术太强,只见魔方狂抽大招:缠绵咒、追风术、痴心咒、暴走术、幽怨咒、苦情咒……凡方被攻击在地,魔方魔性大发:火焰术、绑缚术、一阳术、御剑术、旋转术、连环暴击术、焚火化水术、颠倒乾坤术、天雷地火术、九转百回术……   第一回合激战,魔方装备太强,凡方被完爆。   [凡方心声:地形不熟是我方被打败的主要因素。]   休息片刻。凡方回血+10,抗术+10;魔方气血真气全满,攻击力+100。     综上,第二回合,魔方太强,凡方再被虐。   休息片刻。凡方回血+1,抗术+1;魔方缠绵咒护身,气血真气全满,攻击力+120。   综上,第三、四、五、六、七……阶段,魔方实在太强太逆天太开挂太暴虐,凡方被虐了又虐、虐了再虐、虐死之后鞭尸再虐……凡方的保命昏睡技最终被触发,躲过了最后一虐。[凡方最后心声:什么破游戏,我要卸载!!]   游戏结束,次日阳光很好。牧歌从浑沌中醒来,肩膀被什么滑腻的东西蹭着,像被丝绒毯抚摸一样绒绒的触感太美妙了。牧歌懒懒地睁眼,是燕初的脸。   魔化过后的燕初复归温和,舌头一点点舔舐上牧歌的唇和舌。   牧歌果断制止了再一场魔化:“燕初,我得走了。”   燕初慵懒地抱着他:“你说我变态吗?”     变态?虽然技能太开挂,但也不能归于变态的属性,只能说首次激战,太冲动,所以大招全出控制不住分寸。   燕初腻歪:“我温柔吗?”   温柔?现在看来是挺温柔挺和谐的,但开挂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温柔啊亲。   牧歌抽着嘴角背着良心说:“以后再轻一点儿就好!”   自己掌嘴!什么叫“以后”什么叫“再”?这种被完虐的游戏分分钟卸载好吗?   燕初听了更加腻歪,跟牧歌缠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起床了。牧歌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抱到这个房间的,床啊什么的自然是很豪华,但最令他惊讶的是房间挂了好几把刀,都是短短的那种。   牧歌以为是装饰,抽开刀鞘,利刃闪闪。   谁在卧室放那么多刀?   。 作者有话要说:     ☆、疯子,是没有理智的   ☆【25】   “小时候总有人闹上门,我就准备了刀,谁来就砍谁!”燕初不以为然地将刀插了回去。   谁敢上你家的门闹啊?   转念一想,牧歌明白了,燕初既然是私生子,上来闹的肯定就是正妻了。想一想还真是可怜,正妻好好地当正妻,结果老公被分享、女儿溺亡、自己也在医院里暴毙而亡——关映说的这些,都跟燕初有关啊,但燕初当时还小,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他看上去那么俊秀,一定跟杀人什么的无关!   牧歌想起他昨天砍下来时,背后发凉:“你学过刀术?”   “我的刀术枪法都是最好的杀手教的,这些刀都是吃过人血的。”燕初斜睨牧歌一眼,“你不要背叛我啊,哼,不然有你好看!”   商量一下,现在后悔来得及不?   燕初璨颜一笑:“吓你的,我怎么舍得?”   牧歌无语。   “你在想什么?想石渐维吗?”燕初火药味十足地凑过来,一想到牧歌来因石渐维而来的就火大,即使昨晚那么尽兴而消不了这股火。   “他不是杀人凶手吧?”   燕初哼了一声:“你要是再敢替他说好话,我就落井下石!”   太狠毒了你!牧歌干笑:“我欠石渐维一个人情,打听一下也是情分,跟别的没关系!”   燕初闷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以前,石渐维他妈妈特别可恨,总给我妈使绊子,阻拦着我们进燕家,我对他们家都没有好感。不过,既然你老说欠他的话,我就替你还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住到我这里来!”   牧歌吓一大跳:“别闹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落井下石!为什么有人能将落井下石这么卑鄙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牧歌忍住抽一巴掌的心情:“不太好吧,你这里住的全是燕家的人啊,我进来算什么!”   “算恋人啊!”   “我们已经分手了!”牧歌脱口而出!   轮到燕初暴怒又强忍住猛抽巴掌的心情了:“分手?你能不能不要把分手挂在嘴上!兄弟、兄弟你满意了吧!反正你就得住进来!牧歌,我觉得你的想法特别怪,都这个样子了,哪家兄弟这么没节操啊!”   实质不同的,恋爱要专一。   不知道燕初用了什么法子,石渐维真被保释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牧歌大大松了一口气,从此以后就是两不相欠了——好吧,自己犯贱去打听的,本来就不欠的。   之后关映打过电话来,竟然还用非常发怒的口气质问牧歌,是不是他卖.身让燕初帮石渐维的,要不然燕初怎么可能出手。牧歌气炸了,把电话一摔,对吓坏了的助理小白说:“你说,对于嘴贱的人该怎么办?”   “脱下鞋底,狠狠掌嘴。”   牧歌在脑海里模拟了一千遍抽关映嘴巴子的场景,心里爽了。   石渐维保释的第三天,Y-C游戏的新CEO上任、新董事亮相、暴力游戏的公测的时间。大公司就是气派,那场景浩浩荡荡的,宴会也气派。   牧歌也在被邀请之列。   新CEO是个四十岁的稳重男子,业内有名声。   物是人非,只见新人笑,哪知旧人哭,牧歌对林飞说:“石渐维刚刚把公司理顺,这个新CEO捡了个大便宜啊,你说他上任之后会不会胡乱折腾?”   “诶,那一位就是新董事长?太特么年轻了,二代就是好啊!”   牧歌扭头,却被前方一齐涌过去的人潮遮住视野,堪比洪水猛兽,忍不住咂舌:“这是奔着人去还是奔着钱去的?到底是燕五昌的什么人得了游戏板块啊?”   到底这个重量级的人物是谁呢?   大屏幕很贴心地将镜头打在了这个重量级的人物身上:燕初。   竟然是燕初,牧歌呆了!     燕初的着装风格与他的俊秀外表相得益彰:经典白色双叠袖衬衣,深色西裤、裤线笔直,唯一的装饰是手腕上的那款精致手表。燕初温文尔雅地笑了,在众人簇拥之下,举止有度,一派世家贵公子的派头。       不等牧歌缓过来,大屏幕镜头又很贴心地转向入口,两个至为熟悉的人走进了会场:左边是关映,右边是石渐维。两个已经宣布离开Y-C游戏的人突然出现,会场又起了一阵喧哗。   牧歌转向林飞:“我肚子疼,先走了。”     好戏才开场呢怎么就出状况了?林飞拖住了他:“这个新董事跟咱也没关系,但总得跟那个新CEO打个招呼吧,让他放眼市场,别给咱们使绊子才行。”   新CEO就是个路人甲,你一只手搞定就行了。   再不走就有被撕成三片的危险。   但是,迟了一步,关映把他拦住了:“老朋友相见,也太冷淡了吧?”   扫把星啊,走哪都能遇上你,牧歌忍了又忍:“恭喜关总高升,听说金融业最近萎靡不振,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啊!”   关映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瞥笑:“让你失望了,结局大反转:老头子的遗嘱竟然是军工归我,金融归石渐维。你应该恭喜你的老情人去啊,事业蒸蒸日上,还有一个人舍‘身’救他,真是事业感情双丰收!”   还真是神一样的老头子,将众子孙玩弄于鼓掌之中。   要么忍,要么狠,牧歌忍了,转身离开。   关映还犯贱,追了上来:“连燕初都玩满意了,看来你技术不错,一晚上多少钱啊?”    牧歌豁然转身咬牙:“你想知道吗?”   高级的酒店就是不同凡响,连卫生间都比普通人的房间讲究,单间都十几平米,一应俱全——不错不错,牧歌环视一圈,笑了。关映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神情复杂,凑到牧歌耳朵边:“上次玩的是烂的,不够劲,这次是完好的吧?”   牧歌咧嘴一笑:“当然,包你满意。”   关映哼了一声伸手要解领带,牧歌猛然抓住他的领带往右边一扯,领带顿时束紧。   要命,关映反应很快,两手抓住束紧的领带。   好机会,牧歌使出全力劲腿一扫。   曾经的“黄金腿”一点儿没给他丢脸,顾左顾不了右的关映被他扫得跌跌撞撞。   牧歌一拳过去将关映击倒在地,两手一绕,将关映反手制服了。牧歌把自己的领带一扯,利索地给关映的双手打个几个死结。     关映被打得狼狈,嘴巴还犯贱:“你跟燕初就是烂锅配烂盖,都好S.M这一口!”   你就继续嘴贱吧,牧歌脱下皮鞋照着关映的脸比划了两下,啧啧,这张脸还真是下不去手。   鞋底够结实,打下去绝对稀巴烂烂稀巴,换个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浪漫,不搞价   ☆【26】     牧歌把关映往地上用力一掼,大脚一踹,把他的头往地上一摁,利索地扒他的裤子,露出的屁.股比脸白。关映急了,试图扭头:“牧歌,放开我!”   “想得美!”牧歌拿起皮鞋照着关映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三下!   关映瞬间被抽得趴下了!   太爽了!终于特么找到了复仇的手感了!   终于找到了雄风大展的机会了!   牧歌将关映死死摁住,拿着鞋子狠狠抽起来,声音噼里啪啦的溢出单间。牧歌一边打一边愉悦地说:“你喊啊,你现在就喊啊,你最好把保安都招来看看!”   关映反而不出声了,只是一边挣一边咬紧牙关。   啪啪的声音太悦耳了!   照屁.股狠抽的手感太好了!   皮鞋的材质就是好,越打越特么顺手!   看关映拼命挣扎但就是挣不脱的感觉太特么解气了!   牧歌举着皮鞋招呼过去,一口气抽了数十下,把这些日子受的气全部爆发出来,一边抽一边学着关映的口气:“你喊啊!关大爷是不是爽得说不出话了?这个S.M还满意吧,啧啧,打一打就白里透红,极品啊!你倒是给我爽啊!”说着狠狠拍下去!   关映忍不住溢出啊的一声。   痛苦的声音激着牧歌浑身都发抖,手上的血液沸腾的爽啊,牧歌更加卖力地抽:“谁是烂货!看看谁是烂货!啧啧,屁.股都烂了还那么好看!给大爷我叫一个听听啊!”   砰!   单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时间,在刹那,戛然而止。牧歌高高地举着“荣耀之鞋”定格在将抽未抽的动作上。   门外的石渐维撑着门,一脸狰狞倏然变成“我伙呆”。   关映,满脸通红。   这个时候只有微笑是不够的,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牧歌将皮鞋递给石渐维:“你要不要也来抽几下?特别带感!”   “混蛋!”关映怒吼声震卫生间。   牧歌神拖着皮鞋回到会场,以一种近乎“雀跃”的走路姿势,身为观察敏锐的优秀副总,林飞一眼就看出了:“鞋子怎么破成那样了?没事吧你?”   牧歌神清气爽,□□地喝了一大口红酒。   林飞惊讶:“你的肚子不疼了?”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那边的关映咬牙切齿,以僵硬的姿势靠在椅边,带着不自然的笑应酬着各种敬酒。   牧歌大仇得报,不时地发出寓意不明的笑。   笑得林飞毛骨悚然。   石渐维则一直没跟牧歌单独说话,脸上是石板一块,也不靠近。   牧歌的心放得宽,爱谁谁,一群吃饱了撑的二代,说不定拿自己当斗气的工具了。就当被几个蚊子咬了算了,人生,谁不被蚊子咬几口、拍一脸蚊子血呢?     栽过,爬起来继续走。   这种宴会是业界交流的好机会,牧歌愉悦地跟旧相识都打了招呼。作为新秀,他也很享受被人恭维的感觉。比如这样的:“牧歌,看不出来,你是练过的啊?还是散打第一?这会场上没几个能跟你过招的吧?”   “只有我不忍心打的,没有我打不过的!”   因为满面春风,更加吸引人,牧歌不经意间当了一回交际焦点。   这一次酒真是吃得痛快,痛快到燕初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都没有留心到。等注意到时,燕初已经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了,喝过酒的眼流溢着诱人的醉意:“牧歌,你今天跟以前不一样啊,是因为见到了我吗?”   把一个混蛋揍了一顿所以心情爽了,这种事情能随便说么?   牧歌咧嘴一笑:“恭喜你,见到你很意外。”   燕初平常绝口不提燕家的事,也不提他个人的事,牧歌都曾以为他是一个流浪的艺术家之类的。   燕初喝了一大杯酒:“一个月前老头子就让我上任,我没答应,因为他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购你们公司——哼,我才不上当呢,为什么要跟你作对,看,现在不也还是我的吗?”   因为你姓燕,而他们俩姓关姓石。   燕初靠得太近,嘴唇都快碰到牧歌的耳朵了,大庭广众之下,太过亲昵了。牧歌往前一步,错开了一点点距离,却没想到燕初从背后抱住了牧歌的腰。   瞬间,旁边都寂静无声了。   牧歌拉开燕初的手,尴尬地笑了:“燕初,喝醉了?”   燕初一个趔趄再度扑到他肩上,呵着酒气:“我没醉,你答应过的事我记着呢。前两天因为董事会不停地要这个要那个,我也没时间催你过来,今晚,记得要来,不来我会生气的!”   这茬事能翻过去吧?   燕初又威胁:“你要是不来我就带着刀带着枪找你!”     你都醉成猪了还能干什么?   等牧歌敷衍地点头了燕初才松开手,重归人群之中觥筹交错。林飞默默地走到牧歌跟前,说:“牧歌,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就是站得高,看得远。”   你小子又想说什么?   “我以为林雪儿已经是极品了,想不到还有极品还在后面。”   “闭嘴啊!”   “林雪儿的容貌足以让人无视她的德行;燕家的财产足以令人无视他的容貌,何况他的容貌也很极品啊,我不是同类都喜欢啊!牧歌,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又那么多前任的原因了,不挑不知道好的还在后边啊!”林飞兀自咂舌。   离开会场时,牧歌回看了一眼,关映还是一脸便秘地靠着椅子,石渐维在跟新任CEO交流,燕初在一堆人的包围之中。   牧歌愉悦地离开了,没注意到三人同时看过来。   牧歌当然没有傻到把自己打包送到燕初的那里,酒话要也信,那就真傻了。   他舒舒服服洗过澡,打了一局游戏,睡觉。   但是,任何藐视诺言的人,都会受到诺言的报复。   牧歌做梦就不安省了,老梦见燕初一会儿幽怨一会儿暴怒。当然也有开心的事情,那就是他脱下皮鞋狠狠抽下去,也不知道被抽的是谁,反正特爽快。   正爽着呢,忽然哐当一声巨响。   牧歌从美梦里跳了起来,看到的是窗子碎了,有人从窗子外晃悠悠爬进来!   这是三楼啊,大半夜的你想吓死谁呢?     发神经也挑个时候啊!   牧歌心惊肉跳地看着燕初踩在玻璃渣子上,一副站不住要摔倒的样子,左手拿刀,右手拿枪——哇嚓还真拿枪来啊?还是一个醉汉!这个社会治安的大威胁都没人看见吗?   牧歌赶紧垫这脚过去,将燕初扶住了:“你深更半夜跑来干什么呀?”   “我一直等你。”燕初埋怨。     牧歌扶着抽疼的头:“太晚了,来,睡吧。”   燕初摇头,带着浓醉执拗地靠过来:“不行,你就爱骗人,今天晚上必须去我那里,不然,我就不让你睡,你信不信我……我一下子就能把这里都砸完!”   喂喂喂喂擦枪走火啊!不要随便指啊!   你是祖宗!我信!   。 作者有话要说: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      ☆【27】     牧歌算彻底被吓醒了,凌乱地穿着拖鞋、拖着一个醉鬼仓皇地出门了,敷衍过问怎么回事的保安,一脚油门直踩向燕家。而副驾上的燕初还不规矩,腻着腻着要亲他,亲就亲还一斜身倒在方向盘上。   牧歌冷汗淋淋。   一路狂飙好不容易飙到了燕家,保安跑过来要搀扶燕初下车。   燕初死活不下,斜着眼睛:“今天,以后,你是,我的人,你要当兄弟也可以,反正你是我的人!我让你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不许支支吾吾的!”   你的人?你问过我老爸老妈没!     牧歌沮丧地吐了一口气,把燕初抱下来。醉了的人有蛮力,能抵三个人的重量,牧歌和保安好不容易把他拖到了门口。   嗒嗒,清脆两声,红色细跟鞋!   牧歌从下往上,看到的是修长的白腿、乌黑长发——这是深更半夜啊大姐,咱能不吓人不?浑身一哆嗦的牧歌被燕初拉得几乎一同跌倒在地上。   燕初已经醉得不像话了,酒气熏天:“妈,我,我回来了。”   这妈也太年轻了!   这妈也是一神经病啊!深更半夜这打扮是想怎么的!牧歌擦着冷汗,拼了全力把燕初放在了沙发上。牧歌跟燕初的妈解释了一下,说是在公司酒宴上喝多了。   燕初的妈叫徐苹,看上去跟才三十岁似的。徐苹看着牧歌:“你是谁?”   燕初睁眼:“妈,他是,牧歌呀。”   燕初的妈冷淡地斜了他一眼,露出鄙夷的神情。   豪门都这德行?牧歌瞬间不想说话。   不知道燕初呢喃说了什么。   徐苹的声音陡然增大,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小初!你疯了!你又把这种人带回来了!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很脏,很容易得病,他们都是卖的不知道染了多少病!别的胡闹妈都随你,得病不是闹着玩的!”   牧歌恼羞成怒,什么叫很脏?   燕初斜躺着,冷笑:“哈,谁不脏,爸,爸不脏吗?他只有,钱,是干净的。”   徐苹怒斥:“小初,看你喝成什么样子!”   燕初砰的一声掉回地上,在地毯上爬了两下,拉开一个柜子,拿出一张黑色的卡扔在女子脚边:“嫌脏?你不脏?钱,不脏!拿去,吧!生了我,算你,命好!滚吧,滚远!我厌恶……我恨你……你生我干什么!”   喂!能这么跟你妈说话不!   徐苹捡起了卡露出悲愤的神情:“我更恨生了你!我的命就是生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受白眼受嘲笑,熬到现在你还是这样子!”   喂!有点当妈的样子好不!   “你现在,就把,我掐死啊!恶心,生在,这种家里!我,也不是,亲生的……”燕初脸部狰狞,喝断片了,说话竟然还很有逻辑。   “你说什么!你滚回来干什么!”徐苹声音尖利。   凌乱的牧歌自觉地找到厨房,接了两杯热水。出来的时候徐苹已经不在了,燕初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睁着,看上去,真是可怜啊。   牧歌找回了一点点当普通人的骄傲,他每次回家,那真是,模范的母亲模范的儿。   像这种妈不像妈儿不像儿的情况绝对没有的。   果然,谈钱伤感情!   牧歌给燕初喂了一点水,燕初笑了,伸手就扯牧歌的衣裳,牧歌无语。   你都横躺的人了,能不能干点力所能及的事?   燕初果真开始脱他自己的长裤,一边脱一边眼神迷离,脱到膝盖上的时候,眼一闭,头一歪,睡着。   喜闻乐见啊。   牧歌想把他抱进卧室,这栋屋子跟上次的那栋不一样,三个房间哪一个才是呢?   推开一个,哇,全是衣服,全部是!   再推一个,全是鞋子!     第三个,牧歌浑身细胞都跳了起来:“不、不好意思,美女,我推错门了。”美女,辈分有点儿乱,管不了了!   徐苹垂下眼睛:“还没收拾好了。”   脸色不对劲,卸妆之后脸色苍白;声音不对劲,好像也跟哭过了一样,鼻音很重。   牧歌环视整个房间,布艺装饰非常女性化;客厅摆着小燕初和妈妈的照片,可爱的母子装,非常温馨。牧歌猛然意识到,这一栋应该是徐苹住的屋子。   醉了的燕初,还是回到妈妈的身边了。   徐苹很快就出来了,牧歌将燕初抱了进去,燕初睡在一片粉红被子之中,非常的甜蜜。     把人家妈妈赶出去自己睡进来,不合适吧?   牧歌果断出了房间。   徐苹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张黑色的卡撑着额头,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来。按照豪门剧情,这个时候她应该一脸傲慢,将这张卡甩到自己脸上:“给你XXX万,离开我儿子!”   可是,她没有,她仰望牧歌。   根本不像妈妈级的人。   她保养得很好,眼角只有一丝细纹暴露年龄,娟秀的脸庞是很惹人心疼的那种。     她就那么怔怔看着牧歌,以至于牧歌都忍不住想说:不要摔卡摔支票,我自己就麻溜的离开啊。   安静下来,牧歌才发现徐苹应该也是喝了很多酒的。   果然,没等牧歌开口,她先说话了:“小初很久没有回家了,我以为他忘了我这个妈妈呢,想不到,他会回来。要是早说,房子就不会这么乱了。”   “一点儿也不乱。”   徐苹温婉一笑:“我十八岁生下了他,因为私生子的关系,他受尽了欺负。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他在新公司好不好,有没有被人瞧不起?”   “很好,不会。”怎么可能,巴结还来不及呢。   徐苹轻叹:“五年前,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小初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我又气愤又恐惧,生怕这事传到老头子耳朵里,就把小初骂了一顿,还用高尔夫球杆把他的头打破了,他一直恨我。”   该打!恨铁不成钢!这才像个当妈的样子啊!   你现在不会想敲我的头吧?   见牧歌不动声色的远离,徐苹看了看钟表:“现在都凌晨四点啊,做蛋挞来还得及。”   这么大清早您做蛋挞?买也费不了几个钱!   因为燕初小时候最喜欢妈妈的蛋挞,即使吃得满脸都是,也会全部舔得干净,一点儿也不剩下。徐苹就开始忙碌了,每一项都做得很细,牧歌站在一边,帮不上忙,就说说话。   徐苹外表很年轻,打扮也时尚,性格其实有点懦弱,模样很谦卑,总是会习惯性低头。   十八岁的女孩当小三卷入家庭纷争,只能紧紧抓住儿子作为博弈筹码。   可恨也可怜,可怜又可恨。   徐苹不停地看钟表,似乎深怕会错过时间一样,牧歌忍不住说:“燕初才睡下,肯定醒不来这么快的,你不用着急。”   徐苹摇头:“小初会准时在七点醒来。”   他的脑子是发条做的吧?那么准时干什么?   糖放在高处,徐苹伸手要取,忽然啊了一声,牧歌连忙过去。原来徐苹的手受了重伤,没有痊愈,不能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牧歌帮她取下,想起了,环山路上燕初说有过一场混战,莫非就是徐苹受伤的这次。   虽然燕初怪妈妈不该为钱而撕破脸,但肯定还是挺心疼的,不然不会也杀进去了——啧啧,燕初能争得财产大头,背后的徐苹不容小觑。   总是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么怎么能在明争暗斗中混下去?   豪门挺惊悚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玩命呐!   。   ☆、这是惊喜?这不是惊吓吗? 作者有话要说:     ☆【28】   到了七点,果然听见动静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动静,跟要拆房子一样,不知道又是把什么砸了。   徐苹赶紧过去了,燕初哑着嗓音说:“牧歌呢?”   牧歌还没来得及吱声。   就听见燕初的声音陡然增大:“你是不是把他赶出去了?你是不是又要说不三不四的话?你要的财产都到手了还不满足啊!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就不能给我留点喜欢的东西吗!”最后一句,声音撕裂。   牧歌就无语,喊了一句:“阿姨,蛋挞好了!”   很安静。   燕初穿着白袜子,坐在茶几前,心情很好,拿起一个蛋挞涂上蓝莓酱,递给了妈妈。徐苹愉悦地接过来,问他新公司好不好。燕初嘴巴一扁,嘟囔着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话,说了些昨天的趣事。徐苹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今天就让人把Y-C的游戏都装上,她也要学着玩。   牧歌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幸福是发自肺腑的,简直无法想象凌晨回来是那么互相指责激烈对骂的一幕。   这其实是很分裂的一对母子吧?   无需验血,绝对亲生。   趁着徐苹收拾残局的时候燕初凑上前亲住了牧歌,舌头狡猾地纠缠吮吸着。   互相吮吸像蛋挞一样滑滑的。   甜美的味道。     燕初咂了咂舌头,回味地说:“真美好,如果天天都像今天就好了。”   吃完后燕初继续补觉,牧歌就说要回公司,燕初不满地说今天是周六,分明就是借口,分明就是不会不想陪他。燕初声音那么的大,牧歌赶紧捂住他的嘴。   徐苹过来微笑地说她今天要跟关映的妈妈去逛街。   燕初嘟囔,都一房子衣服了。     徐苹离开得很快,妆都没有化就匆匆走了。   哪个商家早晨八点开门,这借口是莫非是给燕初和牧歌留下独处的时间。牧歌更加尴尬了,燕初什么都不管,抱着他就上了床,他才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倒头又睡着了。   牧歌被纠缠着,悲叹,大清早啊,实在是浪费光阴浪费生命!   徐苹出了门,关映一家正在吃早餐。   关映妈妈惊讶地把她迎进来:“咱们约的不是十一点吗?你这眼睛怎么了?”   关映妈妈,叫燕兰,是燕五昌的二女儿,算徐苹的大姑子。虽说明争暗斗,到底是一家人,两人常一起逛街。   徐苹眼圈就红了,说了燕初又把男人带回家的事:“我熬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头了,小初偏偏喜欢男人,我管不上,也不敢管,一管他就发脾气,二姐,你说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燕兰劝了几句。   徐苹叹气:“我早就想通了,只要小初能高高兴兴的,别像以前那样想不开,也行。男人就男人,至少儿子是咱的。二姐,你说呢?”   燕兰宽慰道:“可不是,小初好,比什么都好。”   徐苹擦了擦眼泪羡慕地说:“你们家关映多好,从小就乖,嘴巴又甜,就没让你操心过,女朋友都倒追上门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孙子了。不像我们家小初,脾气又怪,也不会讨好别人。嫌我管他,早早搬出去了,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     “关映最近脾气也不好,发了好几次火。”   徐苹没问下去,心想难道是觉得财产分得太少?到底是燕五昌的外孙,跟亲孙还是隔了好几层的,是比燕初少很多,但也不算亏啊!   关映正巧走了过来,燕兰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小舅妈心情不好,燕初又领男的上门了,啧啧真是愁死人了。”   关映直觉不妙,果然问出就是牧歌。   屁.股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但这远远比不上听到这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消息来得烧心。   偏偏这时徐苹还说话了:“小映,军工挺好的啊。虽然没有什么名声,所有的财产里就数军工这块最肥了,老大他们不都争着要吗?不过,你是要去另一个省了,你妈妈肯定心疼死了。”   关映转开话题:“燕初现在在家吗?”     徐苹黯然:“是啊。”   关映不顾母亲的使眼色,若无其事地说:“那我一会儿去找他。”   徐苹以为他要去,赶紧说:“小初昨晚喝太多了,还在睡觉呢,你晚一些时候给他打电话。”   被燕初搂着睡得跟不舒服的牧歌正痛苦着,却听见门铃响了。睡梦中的燕初直皱眉,牧歌悄悄地起来,开门一看,是关映。关映隔着防盗门貌似很惊讶:“呦呵,换主人了?”   牧歌大方地把门打开,眼睛扫过他的屁.股:“呦呵,恢复神速啊!”   被打了一顿之后的关映嘴巴干净了,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了。牧歌心想,要是再听见关映说脏话,就继续打,看来这个人不打不服,白瞎了这张脸了。   关映说:“我带你去三楼转转。”   三楼据说是以前燕初住的地方,还是密码锁,关映手指如飞,咔嚓一声门开了。一看就知道是燕初的房间,因为墙壁上也挂了一溜刀——牧歌很怀疑这种可行性,这么一长溜,小偷什么的也很容易拿来当武器的吧?   牧歌看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这个房间不像是住人的,没有一点儿温馨感,里边大部分东西都钢铁制造的。   比如床,是很结实的钢铁制造的床,床头有一排手铐,银光闪闪——哇嚓,谁家的床拷手铐啊?   关映哼了一声,把床上的床单一扯,露出了床板的结构,好像机床一样,中间的分割线也是大小不一,将床分割成好几块。关映随手一按,只听见几声奇异的声音,钢铁床像机关一样打开,突起一个机械装置。牧歌凝视了半天,想不清这玩意是用来干什么的。   关映过去指着装置说:“脚伸进去,下边卡住大腿、中间卡住膝盖,上边脚腕。中间卡住腰,前边卡住脖子……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你个大头鬼!这玩意造出来干什么啊!   “用处大了,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人,要是不听话,就这样!”   变态!用手按住不就行了?   关映佯装惊讶,嗤笑:“有时也要玩个情调,比如狗啊猫啊蛇啊?什么?这机器铐不住蛇?你是猪脑子啊!铐住人,把蛇往他里边塞,他不就动不了了嘛!”   变态,变态中的变态!   关映将柜子打开,牧歌傻了,一柜子的各种东西,光鞭子就十几种,其他更不用数了。   你能想到的全有,想不到也更多。   关映兴致勃勃地拿下一个看似简单的玩具,接了有好几个线:“这东西可好玩了,把你铐在床上。哪里怕痒就往哪里蹭。嗯,一接上电,你会喊破喉咙的!然后就能用上那边那个玩意了,那中间是空的,塞进嘴里,嘴巴合就合不上……”   “关映你个变态!”牧歌怒了。   “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啊,我就是围观过而已!”关映故作惊讶,那张俊朗的脸还显得很无辜,“我很纯洁的,我连滴.蜡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变态!故作无辜的变态!   牧歌愤然转身!   关映将他拽住一脸严肃:“我不想看到你躺在这个床上被玩得……都合不上!”   牧歌一拳头过去,关映被打得跌倒在钢床上!   关映摸着脸,愤怒爆发:“牧歌,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你觉得这个房间会是我的吗?燕初只不过是用一张无害的脸一直在骗你而已,你要愿意就继续被他骗下去吧!我说那么多你也不听,有你吃苦的时候!信不信到时候你求我救你我都不救!”   “你也不是什么多高尚的人!”   “我不高尚!但我对你怎么样?我再怎么卑鄙也就用两只手两只脚和一根那玩意!”   两个争吵的人浑然没有察觉,有人站在了门口。   关映面向门处,先停住了。牧歌一愣,直觉心说不会这么巧,燕初给上来了吧?   一回头,是石渐维。   牧歌已经不能再用凌乱两个字来形容了。   关映哼了一声,两手插兜:“渐维,正好你也来了,他死活不相信,跟他说说当年咱们看到的东西,真是吓死胆小的。”   石渐维很平静地进来,走到牧歌跟前倏然出手,瞬间将牧歌擒住了,往后一甩,牧歌被甩到了床头。   牧歌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才要挣脱手已经被绑实了。   石渐维速度是那么的迅速那么悄无声息,牧歌根本谈不上防备就被绑在床头了。连一旁的关映都呆住了,半晌说:“渐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冰冷的钢铁,冰冷的石渐维,牧歌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石渐维冷冷地说:“有什么好说的,演示一遍不就都知道了。”   关映将他拦住:“渐维,你想干什么?”   。   ☆、天上飘来五个字   ☆【29】     石渐维扫了牧歌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东西拍在床上,是那张被撕碎了的双人合照,撕得很碎,想不到竟然被他全部粘贴起来了:“牧歌,为了你,我跟老头子争吵,被他威胁要剥除遗产继承权;我精疲力尽,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个;离开前你发誓等我,发誓不离开,你就那么恨我吗?我就想,你是不愿意接受我,我就认了吧。”   明明是那天,你没有回来。   “可是没有想到,转头你就跟燕初在一起了?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好吗?”石渐维俯身,将牧歌的衣服解开了,“你明明也跟他说分手,为什么又在一起?你是看中了他的财产,还是看中他的什么啊?”   牧歌急了,喊道:“关映,你站着干什么?”   “可是没有想到,转头你就跟燕初在一起了?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好吗?”石渐维俯身,将牧歌的衣服解开了,“你明明也跟他说分手,为什么又在一起?你是看中了他的财产,还是看中他的什么啊?”   牧歌急了,喊道:“关映,你站着干什么?”   犹豫的关映拦住了石渐维:“渐维,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为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要。他呢?他要是真的没意思三番两次来勾搭我是什么意思!”石渐维的手指掐进了牧歌的锁骨,牧歌疼得额头冒汗。   牧歌挤出一句话:“谁勾搭你?是你自己硬给的!”我不想要,你非硬给,这是谁的错?   “那年你要是不到处勾搭,我能找上你?”   年少无知的错这辈子都还不完了?牧歌也激怒:“没错,是我找你的,但你的腿又没有彻底废了!不就是不能踢球了吗?你是职业球员吗?你靠踢球吃饭吗?你现在不也能跑能跳能踹吗?”   啪!一声脆响,牧歌的脸五个指印!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跟妈吵,她不会一怒之下喝醉出车祸!”   牧歌愣了,而后呕血!     吵架你怪我?酒驾你都怪我?酒驾你不会找代驾啊!   我是不是要把你爸跟你妈关系差的的担子也担了?你妈死了你爸怨你然后断绝父子关系也归我头上算了!以后燕家被你们一群纨绔子弟玩垮了的罪名也全扣我脑袋上算了!   哇嚓!什么屎盆子都往头上扣!     牧歌气得够呛脱口而出:“你上也上过了玩也玩过了还想怎么样,那就废我一条腿啊,这辈子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听了这话石渐维顺手抄起一个铁具,关映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铁具敲在了他的手上。关映疼得龇牙咧嘴,借机吱吱哇哇的乱叫:“诶诶诶,冷静一下,都过去的事了,玩归玩别玩出人命来啊。”   关映一边说,一边飞速给牧歌解开:“赶紧走。”   “石渐维,你到底想我怎么还你啊,你现在就说,我一次还完咱俩两不相欠!”牧歌咬牙切齿,真是受够了这种良心的谴责,难不成就没个完!本来是很歉意想弥补,现在这个窟窿越补越大,直接补成天洞了。现在大家就说清楚,一次还完,这辈子不要再欠下去了。   石渐维一拳砸在钢床上:“想还是吧?现在就躺下还啊!”   关映连忙推牧歌走:“你傻啊赶紧滚!”   如果恨意真的那么深,在极尽侮辱的时候何必那么缠绵,何必多余地找一个地方看夕阳说那些话,何必,假装好像已经原谅了过往的伤害而实际上却斤斤计较念念不忘?何必故意说以后、故意假装好像有以后?   牧歌推开关映走到石渐维面前:“你想怎么样啊?我也想还,你倒是说啊!你根本就是想我欠你一辈子!”   根本就是想这么没完没了。     根本就是想以亏欠为借口一直耗下去。   石渐维面色冷酷,忽然将他抱住了,声音破裂:“我,就是要你欠一辈子!离开前我们都说得好好的,你等我回来啊,你怎么能每一次都是毫无征兆地扔给我一个结果呢?”   一旁的关映先是一惊,而后愤愤地扭过头:“嚓,早知道,我劝个锤子!”   牧歌僵硬站着。   心,因为太坚强,怎么都死不了。   每次在将要枯死的时候,被一滴水就救活来了。刚才自己还那么激愤那么悲伤,那么痛恨他的翻云覆雨,为什么因为轻轻一句就觉得一切可以原谅呢?牧歌沮丧地想着,手迟疑地放在石渐维腰上。     关映郁闷了,砰的坐在床上:“哼!早知道我就不劝了,还能玩一玩。”   去死!想玩自己把手脚伸进去啊!   这种尴尬的情形之下,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很尴尬啊。   石渐维抱着牧歌一个转圈坐在了圆皮座椅上,等等,这地方还有一个正常的椅子?牧歌忽然耳后一热,想起被自己遗忘了的什么。   房间一片静默,牧歌蓦然回头,一袭白睡衣的燕初站在门口,锁骨削瘦。牧歌心头一跳,想要从椅子上挣下来,却被石渐维按住了。牧歌着急地压低了声音:“石渐维,放开。燕初,你,我们……”   解释不清了!   靠!这种情形压根儿就是让人误会的吧!   目击了这一幕的燕初好像也染上了冰霜属性,脸上不笑也不怒,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而后随意一按。只听见哐当的一声,沉重的钢铁门关上了;嘶啦的数声,窗子忽然降下钢铁的窗栏,厚厚的窗帘盖了下来。   整个房间陡然暗了,像黑房子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烫嘴的山芋   ☆【30】   只能看见几个黑暗的身影,没有一个人说话。   而石渐维抱紧了牧歌,牧歌心中升腾起不详与不安的预感。房间的光亮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像烛火一样左右摇摆,昏黄的灯光之下,燕初将手伸进了柜子,在牧歌的心悬之中,他拿出了两只白色的手套,戴了起来,慢慢扯了扯手套边缘。   关映蹭的一身站起来:“燕初,我们……”     燕初带着白手套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枪,他平静地说:“都在原地别动,走火了,不好看。”   对他的枪法颇为忌惮的关映和石渐维没有动,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形,而三角形的顶端,燕初手拿着枪,根本不需要走近任何人,他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铛铛数声,钢墙开了,陡然送出来一排镶嵌于墙的手铐。   这是一个房间吧?为什么这么像一个刑房呢?强烈感到不安的牧歌试图摆脱石渐维的禁锢,但石渐维抱得更加紧了。   燕初指着关映:“自己找个地方铐起来。”   “燕初,我们没有做什么。”     “我不想说第二遍。”   关映无奈,做了一个无辜的摊手姿势,果真走到最边上,咔嚓一声把自己铐了起来。     燕初走到石渐维和牧歌面前:“放开他。”   石渐维没有动。   燕初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瞬间,牧歌闭上了眼。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却听石渐维轻呼一声,松开了。   牧歌疑惑地睁眼,发现石渐维的腿上流血了。   “能毁你一次,就能毁第二次,我没有什么狠不下心的。现在知道要干什么了吧,不用我再说一边了吧?我的耐心不好,不要试图挑战!”燕初的声音,像钢质的枪,冰冷到没有,比牧歌听到的所有的话都冷。     石渐维带着流血的腿,沉默着走到关映旁边坐下了。   燕初对着牧歌一指。   牧歌立刻乖乖地跟着石渐维去了——这种情形无需多说了,既然石渐维和关映都怕这个疯子,自己赶紧也找个地方铐起来得了。   正常人只有一种,变态有无数种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燕初开口了:“把他们的两只手都铐起来,你过来。”   不要,我宁愿跟他们铐一起。   哇嚓,真先进,这手铐闪闪发亮,连锁都没有,咔擦一声就把人铐得住住的。   燕初真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不靠近任何人,他就拿着枪在冷静地指挥着。他的枪法一定很准,因为关映和石渐维都忌惮得不敢轻举妄动。铐完之后,牧歌想找根绳子把石渐维流血的伤口绑住,燕初发话了:“磨蹭什么,过来!”   石渐维轻声说:“我没事,别激怒他。”   关映也轻声笑了:“对,乖一点,我是有多昏头才来的。”   哇嚓,什么叫别激怒,什么叫乖一点?   你们是联手把我卖出去的节奏吗?   牧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床头的手铐铐住了,仰躺着,像砧板上的肉;而关映和石渐维则在背靠墙角,双手举着向上铐住,被像投降的犯人一样。   燕初自上而下俯视:“牧歌,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解释?解释你信吗?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会放了我吗?解释也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牧歌无奈,还是将关映找自己、然后石渐维来了的事简单一说,声音在钢屋子里清晰回荡。   “不,解释一下刚才你跟石渐维的动作。”   “我站累了。”   啪!燕初冷静地一甩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一边一个,这下脸对称了,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啊,牧歌苦笑扬起头:“真的没有什么。”   “是你没有什么,还是他没有什么。”   “都没有。”有什么还能这么干干净净地站在这里吗?有点常识好不好?   燕初终于露出了冷酷之外的恨意:“牧歌,以前,你就算有九十九个情人我都忍了,但跟我在一起后就绝不能跟别人勾搭!”     牧歌温顺地低头:“嗯。”   “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有我一个人,你对着所有人发誓,他们以后就不会纠缠你了。”   发誓如果不遵守,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燕初,我们应该谈一谈,你把枪放下吧。”牧歌艰难地说,虽然他不想拂逆燕初,但他不能这么憋屈地给自己再埋几个坑。   “不,拿枪我有安全感。”   可我没有啊,你指着我的脑袋,我还能说什么啊?牧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们都被铐住了,怎么可能逃跑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检查一下,动都不能动。”   燕初想了想,果真都检查了一遍,把枪放进了柜子里。牧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扬起的眼眸透出清澈,声音更加温柔:“燕初,让我抱一抱。”   “我不会取下手铐的。”   真是狡猾,牧歌退让一步:“你抱着我,好不好?”   燕初阴冷冷地看着,忽然扑到床上,将牧歌压在身下。牧歌被压得背上的骨头都要断了,要知道背部垫的是钢板啊没有一点儿弹性。牧歌很诚实地发出一声痛呼,燕初抚摸着他的背部:“知道疼了?”     牧歌嗯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燕初,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关映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猪对手啊!   这个时候你还破坏经营已久的氛围?牧歌恨不能把关映的嘴巴耳朵眼睛全部塞住。   牧歌的心思,燕初的行动。   只见燕初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两个圆东西,将两个人的嘴巴都堵住了。那画面,不敢看,牧歌扭过头,继续酝酿气氛,好在燕初竟然高兴了,抱着牧歌说:“嗯,你继续说。”   怎么编啊?自己一个人还能随便编,旁边还有两个旁听呢,牧歌长叹一声:“你想我说什么?”     “说永远喜欢我,只跟我一个人在一起!”   永远?不是我说就能实现的啊?   神父面前都有毁约的人,何况这种被胁迫的状态下。   牧歌艰涩地说:“我不能说永远啊,永远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哪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再纠缠你的话,不是给你的生活制造麻烦吗?”   “不,我喜欢,说永远。”   还永远?我能把今天过了就去烧香啊!   昨晚我就该报警,哪个正常人会左手拿刀右手拿枪爬上三楼砸窗子啊?   牧歌硬着头皮说:“我当然喜欢你!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半夜让你进门?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在那么忙的时候还跟你玩浪漫?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心甘情愿让你上我呢——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会报仇的!”   燕初微笑了:“为什么总和我说分手?”   “因为,我有,爱情恐惧症。我害怕失去,所以宁愿先说分手,至少分手的时候你也还是喜欢我的。”牧歌深沉地回答,绝妙的理由,绝妙到无懈可击,连牧歌都相信了。   “我这样,你也喜欢吗?”   一点也不喜欢!你觉得谁被铐成铁板一块会喜欢?我又不是受虐狂!牧歌直视燕初的目光,诚恳地说:“我还没适应。但我喜欢温柔的你,也喜欢偶尔发脾气的你,你别这么动不动就动刀动枪——把你自己伤了怎么办?”   燕初高兴了:“你跟他们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别是一番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      ☆【31】   哇嚓哇嚓哇嚓这才是终极考验啊!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而且现在说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一个大坑啊!   牧歌深吸一口气:“关映,我知道,你对大学时候游戏竞技输给我很在意,所以一直穷追猛打,跟感情没什么关系。”   关映哼了一声。   这真是强大的生命力啊,这会儿还有时间听墙角,牧歌又清了清嗓子:“石渐维,对于大学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还耿耿于怀,所以到现在还想找我报仇,仇恨比爱情持久,爱情消失了,仇恨会加强,虽然我们现在没什么感情,但你的恨还在,对不起,我们,可以两清吗?”   牧歌吸了吸鼻子,喉头还有点儿哽咽。说真的,一旦投入感情,即使是假的说起来也还是蛮动情的。   不过石渐维没有任何动静。   沉默了一会儿燕初轻笑:“牧歌,你果然是情场高手,都是为他们解脱的话。哼,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清。”   还想怎么个清法。   燕初说:“说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只喜欢我。”   牧歌开口了:“燕初,我不该那么草率地跟你说在一起、以及分手,你觉得我玩弄感情,其实我……唉,燕初,我们不太合适。”   静默,整个房子都很静默。   燕初咬牙:“牧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牧歌木木地说下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分手。你不是非我不可,你更多的是将我当成游戏的对象。你对我耍脾气,还会时不时的武力威胁,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燕初怔怔地:“牧歌……”   牧歌声音苦涩:“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把我这么铐着侮辱;就不会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真正的喜欢,是两个人互相抱着,而不是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担心着。喜欢是一种很小心的感觉——燕初,我担心你一不小心就会杀了我。”     “我不会。”   “你能保证生气了还不会吗?”   “我不会,我只是想证明你是我的,别人想都别想!”   “你想怎么证明?我说什么你也不一定会信的,你还是会说我骗你。”牧歌动了动手腕。   “你要是真诚我就会信。”燕初不以为然地解下了牧歌的衣裳,“我一边做,你一边说,你要是发自肺腑的开心,我就信了。”   “他们在啊!”牧歌咆哮了。   燕初的脸顿时又变了:“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根本就一直在敷衍我!”   哇嚓,真爱就得做给大家看啊?   眼看身上防御已经接近零,牧歌一咬牙:“你每次的时间都很长。”   燕初一愣,笑了:“你不喜欢吗?”   牧歌忍了又忍,柔声说:“喜欢,但是你刚才把石渐维打伤了,先给他止血,好不好?我怕闹出人命来!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吗?你的时间太长,他们会坚持不住的!”   好吧,这种马屁都拍上了。   燕初难得欣喜下了床,给石渐维简单扎了几下。   牧歌一语成谶。   后来燕初就一直没消停了。     这是一场胜负毫无悬念的战争。   一方攻城略地,另外一方溃不成军,惨叫连连。   牧歌原本以为有两个人在燕初会收敛一些,没想到燕不止动作夸张,还时不时地点评两句,简直恨不能让旁边两个人听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似的。   这样一种羞辱。   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侮辱,从骨髓里透出的腐烂的耻辱。   从来没有这么耻辱过,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戏弄折磨过,从来没有像被耍猴一样地羞耻过。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为了挣脱束缚,而不得不配合着对方的耻辱动作和声音,每一句都是隐忍着假装。   自己也是一男人啊。   牧歌心中的悲愤被激发,恨不能把眼前的人全杀死。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挣脱的办法,只能任人摆布,被折腾到捞起来全身都是汗水:“燕初,你……啊……”    燕初捧起他的脸满心欢喜:“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牧歌牵出一个笑:“燕初……让我,抱抱你……”   “为什么?”   “抱着你我才有真实感……”   这一句成功地取悦了燕初。   燕初笑了,咔嚓一声将手铐解开了。   手上的禁锢一松,牧歌大喜,紧紧抱住了燕初,就着被压制的姿势狠狠一翻,局势瞬间翻转。   燕初啊的一声,咔嚓两声,已被反铐在床上。   燕初睁大了眼睛,恼怒地挺身挣扎两下,牧歌起身,两人分开,啵的一声一室清脆。   牧歌浑身都是汗水,怒意的瞬间爆发,他一拳挥过去将燕初的脸打得歪了,燕初一下子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他。   忍住将对方打到死的冲动,牧歌起身想要找件衣服穿上,却见燕初暴怒地扯着手铐,哗啦啦地作响,整个床都发出了哐当当的声音,燕初怒吼:“牧歌,你骗我!”   牧歌彻底爆发:“我就骗你怎么了?你就是一个变态!”   燕初歇斯底里:“牧歌你要去哪里?你怎么能骗我呢?床上你都要骗我!你给我回来!牧歌,你要是敢走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还让我生不如死?我一拳头能将你砸得粉碎!   牧歌忍住了浑身的怒气,却发现钢铁门拉不开,该死的高科技到底是反锁了还是怎么的?   牧歌狠狠踹了两脚,铁门纹丝不动。背后,燕初的声音撕心裂肺:“牧歌,你回来,我可以原谅你!”   谁原谅谁啊!怒气冲冲的牧歌一边踹门一边发泄:“你指望我回来?这张床上有多少人张开过腿,想一想就恶心!”   “牧歌,你不喜欢我吗?”   牧歌愤然地大喊:“你们就是变态!我就是昏头了才会跟你们一群混蛋牵扯不清!你们就是想发泄而已,随便一头猪都能让兴奋,你们就是一群变态!纠缠我干什么?!”   牧歌真的悲愤了。   他发泄着大声喊出了最心底的话。   安静,伴随着他发泄一般拼命踹门的铛铛声。   “牧歌,你真的那么想走吗?”燕初的声音变得很冷,“你觉得我弄的东西,能铐住我吗?”   牧歌蓦然回头,燕初就站在身后。     冰冷的枪,指着额头。   为什么这样了都不能逃脱?一阵悲怆蓦然袭上来,牧歌悲凉地大喊:“你一枪把我打死啊!我受够你了,有谁像你这么反复无常这么变态!燕初!你干脆把我杀死算了,当众侮辱我很有意思是吗!”   燕初的枪响了,牧歌的手臂流血了,他低头一看,鲜血黏腻渗出衣裳。   砰!脑袋被一拳击中。   剧疼过后,牧歌悲惨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而是被摔回了钢床之上,手依旧被紧铐着,伤口的血直往下淌。牧歌再度被撕扯,这一次是远比上次的凶狠。这样的活着,不知道有什么希望,牧歌拼命的挣扎着。   刚才,为了挣脱而假装逢迎。   现在,因为绝望,而越发绝望地挣扎,不是为了挣脱了,而只是发泄着心中的抗拒与不情愿。   牧歌拼命地踹着双腿。   燕初摁也摁不住,忽然戾气爆发,砰的一身将一个箱子扫到地上,哐哐铛铛,东西撒了一地,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根比手臂还长的铁棍。   燕初,他魔鬼附体了,不,他本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燕初血红色的眼睛迸射着激怒,他削瘦的身体像一个扭曲的无常,他的脸已经完全扭曲。   燕初紧握着铁棍面目狰狞。   牧歌怔怔地看着。   屋子忽然一声叮叮当当的手铐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圆球落下的脆响,关映大声地喊:“燕初,你干什么,你冷静啊!把东西放下来啊!”   燕初狰狞地笑着:“牧歌,刚才为什么不回来?你还要跑吗?”   牧歌凄惨地喊:“你就是一个变态!”   燕初举起了铁棍对着牧歌的腿狠狠地砸了下来!   铛!牧歌一声惨叫!   腿断了!   一种恨不能立刻死去的连骨头都被砸得粉碎的的痛感袭从膝盖瞬间蔓延开来,牧歌的脑子在一刹那陷入了黑暗。   但悲惨的命运就此没有放过牧歌。   剧疼再度袭来,他醒了。   燕初拿着铁棍扯着他的头发,眼睛血红:“牧歌,你还要跑吗?”   牧歌痛得嘴都张不开,与此同时手铐声的哗啦啦大响,关映怒斥的声音响起:“燕初!你疯了!你会把他打死的!赶紧放下啊!你要玩就玩,牧歌会被打死的啊!”   牧歌的两眼模糊,张开口:“燕初你不得好死!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关映的声音撕心裂肺:“牧歌!你还说!你找死啊!”   燕初惨笑一声:“好啊!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在这里躺着!”   燕初把铁棍一扔,爬上了床,猛然趴下,牧歌的胸口狠狠地撕咬了一口,像一只野狼的利牙,一块皮被生生扯下来,血肉模糊。他残冷地踩着牧歌被敲断的腿,嘴角带着牧歌的血——这就是一个魔鬼。   牧歌惨叫,而后是大骂:“你就是一个魔鬼,没有人会喜欢你,你滚开!你们都滚开!你们都是混蛋!王八蛋!”   燕初整个人因为激怒而失去了神智。   燕初手指恰进牧歌的脖子,利齿在牧歌的身上肆虐着,他就像疯了一样扯下一块又一块的血印。浑身的痛如潮水一样袭击过来,牧歌惨叫着,扯着嗓子骂燕初是疯子是魔鬼是杂种是不得好死的疯狗,整个房间被骂声笼罩着。   燕初愤怒地拿起枪,塞进了牧歌的嘴巴,使劲地撬着。     牧歌喊不出来,他浑身都是血,他眼里也是血,血的视野将燕初笼罩着,那就是一个魔鬼。魔鬼满身戾气发狠,他的脚狠狠踹过牧歌的膝盖。   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   疼痛把牧歌所有的知觉都掩盖着。   忽然,很大很大的一声哐当声震响了整个房间,牧歌努力睁大眼睛,从血眼中他看见关映和石渐维站在了床上——假如就这样死去,是多么耻辱,多么不甘心啊。   牧歌看到,燕初朝自己疯狂施虐。   牧歌看到,石渐维拿起那个长铁棍,照着燕初的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牧歌看到,关映将石渐维死死地拖住了,两人打成一团,而燕初依然挣扎着侵虐着。拼尽最后的一抹清醒,牧歌陷入了一片血海之中。   。   ☆、好人的犯罪 作者有话要说:     ☆【32】   十一月,R市的空气非常美妙,寒气嗖嗖。   林飞遥指前方的萧瑟:“牧歌,R市虽然比不上咱们那里繁华,不过游戏开发人才多,还是挺有潜力的。”   牧歌墨镜一抬:“这地方不错,有激情。”   “你什么时候回总部?”   总部,嗯,有分公司就是好。   就算是只有几个人的草台班子,档次瞬间就上去了有没有。   原先牧歌公司就成了总部了,在M市。   这里是新建的分部,在R市。   两地离得十万八千里,离开一个地方,就意味着可以和过去的人、事、记忆一刀两断了。   牧歌摘下墨镜笑了:“这地方还有几个好处,蚊子少、美女多、小吃又多又好吃——咱们去尝尝那家水煮三国怎么样?哈,香得我连骨头都舍不得吐!我给咱们开拓市场来了,你要守住阵地啊!别我在这里拓江山、你在那里毁长城,哼,年底效益要是跌一点点我都找你啊!”   林飞望着牧歌,眼中满是小心翼翼。   林飞的表情全写在脸上,牧歌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抬头看云,低头看路。   接受现实就是走向美好的开始。   不然想怎么样,告诉全世界别人都欠了我?一人甩一巴掌,就能解恨了?从前开始,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几个月前,那件丑闻登上了各大报纸:燕五昌去世,燕家偌大财产的继承人竟然内讧,燕初的背被打断,石渐维的腿受枪伤,唯一完好的关映带着一个被虐得不成.人形的人进了医院。   后来,燕初,入狱。   原因不是虐待,而是他谋杀了燕五昌,证据确凿,还是财产分配的原因。但是,燕初一直没有认罪,坚持不是他杀了的,目前还在关押中。   石渐维,入主Y-C金融和Y-C游戏。   罪名洗得清清白白,杀回来杀得漂漂亮亮。Y-C游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更加蒸蒸日上。对手们纷纷表示扛不住它的光芒四射,石渐维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关映,据说得到的是军工板块。   反正那么大的家业,随便弹一下都够压死普通人的。   牧歌出院后,直接回老家了,那是一场永生都不能回忆的噩梦,只要一想就浑身战栗。好在林飞聪明,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不回来的原因,而是默默地将公司运作下去。   歇了两个月,沐浴过家的阳光的牧歌终于恢复了元气,但他再也不想回M市了。   所以,他遥控林飞,在R市建立一个分公司。林飞忙到了吐血,好容易拉起了草台班子。牧歌径直就来到这里,非常满意——从现在开始,牧歌就把总公司撂给林飞和李超了,正在开发的游戏[X]也不再插手了。   终究,没有勇敢到直面过去。   那么,就逃离吧。   骨干们不可能跟过来,所以牧歌得在R市重新招人——R市的好处就是,游戏经营很发达,游戏人才很集中。当然,陌生的地方,牧歌还是有种重新创业的棘手感。   所幸的是,林飞物色的市场总监,来了。   这个人选叫周涯,能力不错,更为巧合的是:他是本地人。周涯跟牧歌一样年龄,是个性格随和、手段老道的人。   牧歌对周涯挺满意的,虽然年薪贵了点儿。贵,总有贵的道理。   后来,周涯很快就成为牧歌的得力助手。   牧歌任周涯为副总,不止是市场上的经营,更是把整个分公司都管了。周涯很给力,长袖善舞,分公司很快在R市扎下根来。   不说工作,连生活周涯都替牧歌着想。   周涯帮牧歌租的房子跟他家是同一个小区,上班时一起工作,下班后周涯会给牧歌一些娱乐的建议。   比如东家有个馆子的菜好吃,西边巷子里的一家清酒很绝妙,如果想一个人清静的话青竹茶馆一壶茶可以呆一整天,如果想去泡妹子的话酒吧一条街里哪家酒好哪家气氛好哪家妹子漂亮都说得一清二楚。   一样年龄,能说到一块儿。   冬天的阳光很好,有一个周末,周涯邀牧歌一个山上滑雪。   山很漂亮,山顶被雪覆盖,一看就心情舒畅。滑雪场的设备也很不错,人少,牧歌和周涯玩得很尽兴。二人又去泡了两小时温泉,在山下找了个馆子喝农家酿的酒。   牧歌很开心,他就喜欢这种日子,跟没有骨头一样。   没有骨头,就不用总绷得紧紧的。   没有骨头,就可以随便往懒人椅上一斜躺。   没有骨头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可以聊体育聊足球,聊游戏聊流行,聊时事聊其他,什么忧虑负担都没有。   周涯提议在旅馆里住下,明天看日出,登山。   这是个现代简约风格的小旅馆,自带一个小餐厅,有人抱着吉他唱歌。   牧歌喝了点酒,一高兴,将歌手的吉他要过来自弹自唱。牧歌坐在一束灯光中间,一脚踩着凳子,一脚垂下去,曲子悠悠地唱出。他的声音清越,没有什么技巧,还有点儿生疏,胜在感情充沛,长得也好,抹弦的姿势无比帅气。   这是一支七八年前盛行的曲子,有女孩轻声地和着。   牧歌对着和的女孩轻笑,遥相呼应。   一曲终了,掌声满堂。   吉他手过来,无论如何都要他再来一曲。   牧歌推辞不过,拿过了吉他,再度走到场中央。歌曲是缓和,阳光的,慵懒的,而牧歌本人也是这种特质,无论何时都会有让人很舒服的笑。周涯远远看着,觉得牧歌真的是非常适合这种氛围。   弹到一半,忘词了,牧歌停了一下。   他抱歉地冲大家一笑,笑得非常明朗,而后挑弦继续唱了起来。   这大概是周涯看过的最美好的一次忘词的镜头,歌手是那么自然那么真诚,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再忘一次词。   一曲终了,牧歌将吉他还给歌手。   周涯往四周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圆柱那边靠着一个人,那人长得高挑,一直注视着牧歌。当牧歌转身,那个人一侧身离开了,时间太短,又是侧面,周涯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你曾经驻唱过吗?”周涯好奇地问。   “大学时候都喜欢耍帅,我也跟风学了三首,别笑,我就是靠三首曲子打遍情场无敌手的。”牧歌笑得很得意,果然,很快就有女孩过来搭讪,被牧歌巧妙地周旋着离开了。   “牧歌,我猜你是为了一个女神才学的这首歌。”   “哈,是好多个女神。”   。   ☆、每一步都像打仗 作者有话要说:     ☆【33】   这一闹就到了晚上十点了,该回去睡觉了。周涯先去洗澡,牧歌百无聊赖,在走廊上看风景。小旅馆,但设计很巧妙,长廊的尽头有两张藤椅,坐在藤椅上,可以看见山上的月亮。   这天,月亮挂在山上,昏黄的颜色有着古旧的书卷的颜色。   牧歌就坐在藤椅上,看着月亮,品着清酒。   美酒喝完。   牧歌转过身,见周涯在背后看着自己。   牧歌转着空酒杯说:“怎么了?不来一起坐坐?山里的空气就是好,闭着眼睛,全是电影里的场景。”   周涯迟疑一下:“刚才有个人不太对劲。”   “怎么了?”   “他好像老跟着你。”   牧歌哑然失笑:“是想坐这里看风景又不好说吧?哪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   “听说你的散打很厉害。”   “不出意外的话是。”   牧歌和周涯一人一床睡下了。   对于周涯的话,牧歌其实是挺在意的,因为他也总觉得背后有目光,但回头找又不见踪影。可能是哪个怀.春的少女不好意思勾搭,就羞答答地跟在自己背后吧?如此一想,牧歌心里就舒服了。   一切都挺美好的,就是快睡着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牧歌听见一点响动,而后是周涯的怒斥声音:“怎么回事?你怎么擅自进来了?我们还在睡呢!”   “不好意思,开错房了。”一个惶恐的声音,而后出去了。   “怎么了?”牧歌睡眼惺忪。   “保洁大姐开错房了,有大晚上打扫房间的吗?”周涯喃喃,越想越不安全,拖了两个椅子抵住了门。小旅馆,就这样,搁在大酒店周涯早就投诉去了。   第二天,含雪的空气沁入心脾,清寒,净心。   牧歌和周涯看日出、登山,将行李包里带的零食一扫而光,而后顺着山下来了。他们还遇上了旅馆里的几个女孩,女孩们又蹦又跳,一个女孩儿蹦跶得太欢快了,一不小心踩进了雪坑,然后,扭了。这下可怎么办,离有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呢。   女孩们一起看他们两个,牧歌悠悠地过去:“要不要背你下去?一次一百!”   扭脚的女孩一撇嘴:“五十!”   “不搞价!”   “……”   “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要是留下后遗症就可怕了,一辈子的优雅远远高过一百块的。”   牧歌背着女孩,周涯笑了:“你可以要价五百,现在是卖方市场。”   “一旦远超买方能力,卖方市场荡然无存。”   背着一个大活人,当然走得慢,背上的女孩儿跟牧歌聊天,牧歌答得愉悦。周涯见状就故意走得快了,留他们俩独处的空间。到了中途,牧歌扶着树停了一会儿,女孩望着前方,轻呼一声:“那个男人长得真帅啊。”   帅哥面前你竟然敢说别人帅,挑起双方战争啊。   牧歌回头,却只见几个很普通的游客。女孩疑惑地说:“本来是跟着我们的,但一下子就不见了,真可惜啊。”   牧歌将女孩背到有车的地方,女孩要留电话,牧歌摆手笑了:“这种小事就不用重谢了!”   这一次旅行很愉悦,重回以前的时光。   回到公司,牧歌心想新招来的成员没法迅速融合,如果此时有一个项目联手,再好不过——可是,单子哪来这么快啊。正斟酌着呢,周涯激动地说:“牧歌,好消息,大单子!”   周涯所说的好消息,砸得牧歌金星四冒。   这是一个来自军队的单子。   来自D-17部队的少尉岳金龙,负责洽谈。   他们目前需要一套贴近现实的野外训练模拟系统,利用计算机的仿真器,取代实际武器装备训练,大大缩短士兵的训练周期,减少训练成本,实现整个作战系统的一体化。质量,必须有保障;价格回报,当然是非常丰厚的。   岳金龙比较了许多家游戏开发公司,这次来考察有[机甲尖兵传奇][喋血星期六]等竞技型游戏开发经验的牧歌公司的。   对于牧歌来说,这是天赐良机。比开发游戏风险少,回报又有保障,当然要极力抢到手。     牧歌让周涯跟紧这个大业务。   岳金龙少尉前前后后来了十余次,还带着一批又一批的技术员来考察,还在市场上反复斟酌比较。周涯不负期望,在一个多月的追踪下,终于拿下了这一个单子,签下合同,对方很守信地打过来预付款。     看见预付款,牧歌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啊。”   不容易,那就开干吧!   开干前得先去实地了解,牧歌带着一群人过去了。   D-17部队离R市挺远的,山里,开车至少要八个小时,而且只能开车去。所有成员在部队忙活了两天,将对方的要求详细了解。在圆满离开时,岳金龙笑着挽留牧歌和周涯,说多呆两天,了解一下部队里的生活,对软件开发也有好处。   岳金龙是出钱的主,他说了解当然必须了解了。   牧歌和周涯就留下来了。其实部队生活也挺无聊的,无非就是训练啊训练。但也不是完全枯燥,业余生活还是很丰富的,比如打游戏之类的都有,[喋血星期六]就非常地受欢迎。   在一个外表朴素内里奢侈的酒店里,岳金龙招待了两人。   三人聊了一会儿,感觉气氛略微有点儿微妙,牧歌正疑惑着,岳金龙温文尔雅地扶了扶眼镜:“其实,我们会选择牧歌公司,也是因为一个人的极力推荐和保证的。他一直让我保密,说今天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你确定不会是惊吓吗?   牧歌疑云顿生。   不多时,有人敲了三下,推开了包厢的门,牧歌好奇看过去,却是服务员打着分酒器来了。三人喝了两杯,岳金龙白皙的脸上泛起了酒红,周崖给他又敬了几杯酒,两人交流得很愉悦。   牧歌则一直猜测着待会儿会是谁呢。   “牧歌,听周崖说你每天都进行散打训练,有机会我让战士们来跟你打一场!”岳金龙说。   “跟你们专业的没法比。”牧歌笑。   “谦虚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岳金龙面露欣喜,牧歌回头,一袭军装的人站着。   竟是关映。   关映优雅地在牧歌身边坐了下来,就像龙卷风袭过之后的狼藉心情,牧歌沉默半晌,都没能找回凌乱的思绪。   岳金龙高兴地说:“牧总,跟关少将是旧相识?”   少将?竟然还有军衔?   确定他不是在街边买的军衔职称吧?   好吧,即使这样的笑话也没法让牧歌感到好笑。还是周涯眼明手快嘴巴利,立刻站起来跟关映敬酒,说了许多恭维的话,诸如年轻有为之类的。岳金龙也非常的欣喜,介绍着关映。此情此景,牧歌也只能举起杯,以示礼貌。   牧歌表现得太异常了,岳金龙好奇地问:“怎么牧歌你好像……”   关映打断他的话:“我认识牧歌,牧歌不认识我。”   岳金龙恍然:“我就说嘛。”   周涯举起酒杯岔开话题:“我们公司有幸能得到这个项目多亏了关少将,我再敬一杯!”   酒杯的交错之中,稀释了重逢的尴尬   关映对牧歌很客气,好像两个人真的神交已久却是初遇一般。关映的话也不多,但都很得体,丝毫没有以前的嘴贱。   果然,虚伪的人必须是变色龙。   酒不醉人人自醉。   牧歌没有喝酒但跟醉已经没有两样了,总之都是一脚深一角浅。   二月的山中还很冷,有些地方雪还没有化,周涯快了两步,凑在牧歌耳畔压低了声音:“上次滑雪场旅馆那里,那个老盯着你的,就是这个关少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异啊。”   你的感觉,太迟了。   合同可以反悔吧?赔偿金能支付得起吧?   没有风雨哪来的彩虹,果然,是一个超级大坑又把自己埋了。   牧歌想起自己口不择言时骂出的话:“一群疯子!你一家子都是神经病!你们活该窝里斗到死抖到断子绝孙!”   总是跟一群疯子搅合在一起,自己也不正常吧?   岳金龙喝得有点儿多了,拉着周涯给介绍高科技设备,说到当前空军的某个机型设备,滔滔不绝。周涯被缠得很紧,无暇顾及,眨眼就被拖进了科技展览馆。   牧歌站在外面任冷飕飕的风吹着。   “你还好吧?”关映开口了。   “不错。”自从离开一群精神病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希望那次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阴影。”关映靠近了一步。   “……”站着说话的,都不腰疼。   “我去看过你很多次,觉得你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让岳金龙联络你们。当然,签署这个模拟系统合同,不是因为我才成的——主要还是靠你们的实力。你就当我不存在,期望不要因为以前的缘故影响这次合作。”     既然当你不存在你今天出现干毛啊?   牧歌就只能呵呵了。   。   ☆、不打皮痒 作者有话要说:     ☆【34】   关映说:“将你们留下,是因为模拟系统中需要涉及一些许多机密,得让你们了解。明天,岳金龙会领着你们到指挥部,今晚,你早点休息吧。”   “嗯。”   现在的牧歌就像被架到河中间的泥菩萨,不能动,一动就掉河里玩完,退呢,好像后路也很艰辛。牧歌给林飞飚了一个电话:“林飞,这次的战斗模拟系统,我想毁约。”   林飞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意外。”   林飞飞快地敲着计算器:“如果违约的话,公司还能运转,不过因为资金问题,[X]对外面市的时间会大大推迟,宣传力度大大减小——牧歌,你再考虑一下吧。”   因为投入较高,怕军队这边反悔,牧歌定下的违约金特别高。原是想制约军队,没想到把自己结结实实绊了一下。   辗转反侧,周涯开口:“牧歌,怎么了?自从关映来了你就不一样了,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   “以前和他有点过节。”牧歌含糊地说着。   牧歌始终没想通关映是怎么由一个普通人变成少将的,难道中间那些升级打怪都不用吗?   就算不打怪,能开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个头衔吗?   记得少将怎么着都得四五十岁才有的吧?   军队又没有世袭制。   次日,周涯早早地被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特别能察言观色的岳金龙给派着去查看实际地形了,以作为后期模拟地形的基础。   两个警卫员过来,将牧歌接到了指挥部。   很快,牧歌就放弃去想原因了,反正结果就这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关映不是指挥战争的那种少将,这让牧歌松了一口气——想到未来国家的安全要靠这样的人,心里真是一咯噔丝毫没有安全感。   指挥部所在的楼倒是挺普通的,是七层的红砖楼,楼外挂着初生的青藤,绿乎乎的。   电梯也是很老旧的那种,慢悠悠的。   指挥部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在。不是关映,而是一个外表很刚硬的上尉,袁冲。虽然关映是少将,袁冲是上尉,但在实际中是对等的,互相以姓名相称,没有什么上下等级的差别。   这种很微妙的感觉,只能用关映其实是空降的摆设来解释。   关映领着牧歌继续看所谓的机密。   说真的,牧歌还真没看出有什么机密可言的啊,如果真是机密,这随便放得也太不机密了。而一旁的袁冲也很直白:“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真要机密的话,得看关映他们制造的战斗机、坦克和导弹。”     他造的导弹能上天吗?不会半路吧唧一声掉下来吧?   牧歌抽了抽嘴角。   关映又领着牧歌闲闲地说了几句,一旁袁冲径直说:“直接看训练场啊,这里有什么可说的。”然后将牧歌带到训练场上。牧歌要开发的这个模拟软件,正是模拟训练的。袁冲带着牧歌逐一地看过去,一边看一边仔仔细细地说,哪些是关键,哪些是最容易犯错的,甚至包括袁冲自己在训练中的曾发生过的实例,都给津津有味讲述了一遍。   牧歌听得很感兴趣,跟袁冲交流也非常畅快起劲。   军队的食堂很敞亮,袁冲给牧歌来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爆炒辣椒:“这是我们这里最好吃的,你尝尝,保准吃了下回还想来!”   红烧肉亮亮的,牧歌咬了一口,哇,这颜色,这味道、这香气,大厨,我们做朋友吧!   既然赔不起违约金,既来之则安之,将这款系统打造好,拿该拿的钱,然后一拍两散。   至于关映,尽量无视之。   这样想着,牧歌的心里就舒坦,他将主要实施步骤和负责人都列得清清楚楚,拿去和岳金龙沟通、商讨修改、达成了一致。这以后,只要让主要负责人跟部队的对接人进行初步沟通就行了,牧歌不必事事躬亲。   牧歌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会排除一切干扰,有力地推动整个过程快速进行。   这天一切捋顺,可以打道回府了,牧歌跟袁冲道别,想不到袁冲没在。   关映坐在电脑前开网络会议,见牧歌来了,提前终止会议。   牧歌是个硬不起脸的人,见状说了两句,要走,关映一跃而起,将他拽住了:“这几天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想跟你聊聊。”   “说吧。”   “那件事……”   那种事老惦记干什么,记着揪心啊?   就当冲马桶,水一按就无影无踪了,非要给自己留个阴影不成?   说真的,刚开始还真有点小阴影,一见长的东西都发抖。不过神经粗就有这点儿好处,到后来连吃法式长棍面包都没有任何压力了!   牧歌很不耐烦:“不用提那件事,都忘了吧!”   关映靠在窗前,穿着军装的他显得比以前成熟,原本柔和的脸颊弧线在帽檐的映衬下添了一丝坚硬。关映点了一支烟,侧脸看上去有点落寞:“说点儿别的吧。其实是我接手军工板块也不意外,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在老头子的安排下成了国防生,一毕业就进了军队训练。去年进了Y-C游戏,只是熟悉一下普通企业的经营流程而已。”   看来,燕五昌的确是看得远。   “石渐维也一样,他因为腿受伤去了国外,学习的就是金融和管理。现在看来,我们的安排早就内定了,老头子可能就是喜欢玩惊吓游戏,故意让我们颠倒一下试试。”   人算不如天算,玩着玩着把他自己玩死了。   “我这个少将,其实跟军衔没什么挂钩。在这里,就不是Y-C了,而是D-19军工企业,我是企业的背后掌权人。D-19部队是一个实验基地,不过,我能不能一直掌权下去,还是要经过一番腥风血雨的,毕竟部队也很想侵占这个企业。”关映碾灭烟头。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是大好事。   “每天跟这一群老狐狸斗挺费劲的,我有点想干脆把这点财产拱手相让,换算成钱,我也得乐乐呵呵过一辈子。”关映笑了。   哼,总有人这么说,但没几个人能放手的。   牧歌别开脸听着,一言不发。   关映就将牧歌送了出去,很客气,很沉默,一直都挺规矩的,没有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发狂的感情就像一场高烧,烧糊涂了什么都说什么都做,烧退了就清醒了。毕竟,人不能一直处于癫狂状态,你总得停下来,你不想停,有限的精力也会迫使你停下来——牧歌想,关映大概就是这样,所作所为,也许只是为了弥补对自己的伤害,而不是有意纠缠。   回去的路上,牧歌心情变得很好。   按照老习惯牧歌将这个战斗训练模拟系统命名为[ZM],整个分公司都围绕这一个项目打转。虽然中间也有出过一些波折:比如主责人能力有限请辞、现有设备无法支撑研发、太多陌生的领域需要熟悉和熟知等,但这些杂事都被很迅速的处理了。牧歌如此迅速,岳金龙那边的支持也很到位,专门开了绿色通道,让相关人员自由出入D-19部队,还在部队的住宿楼中安排了一套房子,专门供技术人员来实地考察、沟通时的住宿休息用。   之后的周六袁冲就打来电话,说要到R市来玩。   牧歌立刻警觉,说真的,他现在一见谁对自己热情都怕,所以遗憾地说,他这周要去总部,因为公司另一个主打游戏[X]马上就要完成了。   挂了电话牧歌就给林飞安排,以后的每一个周六周日他都要到总部来。   林飞听了,感激涕零:“牧歌,你终于想到要临幸正宫了吗?整整半年了,你提都没提过回字啊!到底是什么风把你给吹醒了!”   嗯,以后,自己就成光荣的空中飞人了。   业界又一颗为了工作呕心沥血死而后已的新星即将冉冉升起。   袁冲不知是执着还是无心,每周都打电话过来,逼得牧歌从此的周六周日都飞到总部度过,工作,永远是指导不完的嘛。游戏出笼,封测、内测、内测后调整、公测……一堆事等着呢,对于不能领着袁冲在R市逛,牧歌只能深表抱歉。   林飞端出西红柿鸡蛋炒饭,糊糊的一盘不堪入目:“喂,牧歌,连续三个礼拜了啊,我这个狗窝不至于让你这么留恋吧?”   牧歌歪着身子打游戏:“狗窝温馨啊。”   林飞是单身,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横七竖八无拘无束,但自从牧歌[荣归]之后他的地盘就彻底姓牧了。牧歌吃、喝、住全在林飞这里,根本就不回他自己的房子。牧歌很理直气壮地说原来房子全是尘灰脏土,还是这里自在。   你也算一老总,家政公司的钱都要省吗?林飞呕血。   “牧歌,你名义上说临幸总部,但你的临幸也就进一下公司门,三分钟出去,也太秒|射了吧?亏小白每次把你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林飞抱怨。   “我也是人,我周末也要休息。”牧歌抗议。   “那你在R市找个地方休息,每次跑回来你累不累?对了,有个女的,三四十岁,来找过你好几次……”   牧歌打断他:“你的西红柿鸡蛋做得越来越不错。”   “……买的新锅。”   就这时,牧歌的手机响了,就着咸菜吃饭的两人停下,牧歌示意林飞帮忙接电话。   林飞抹了抹嘴、清了清嗓子,娴熟地说:“袁上尉,你好。牧总正在开会,下一个月[X]就内测了,他必须亲自指导……是这样的……当然,绝对不会耽误,[X]他只做指导而已。[ZM]才是我们公司的主力项目,他每周至少有五天是在R市的……好的,我一定转告牧总。”   林飞挂了电话:“袁冲说,你不能厚此薄彼,模拟系统你也得亲自抓。”   牧歌无语:“2:5,他还想怎么样?”   牧歌的心情挺复杂的,他真不想跟军队的人接洽,但[ZM]项目已经黏在手里了,而且这个项目是无辜的——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心情。牧歌一边戳着红色的鸡蛋,一边嘀咕:“周涯赶紧成长起来,把我解放了!”   林飞停了一下:“让我去R市协助你吧,你可以解放了。”   贤内助啊!   万事都替主公考虑!   古代的诸葛丞相是什么样的现在的林飞就是什么样的!   。   ☆、大鱼为饵 作者有话要说:     ☆【35】   牧歌夹了一块烧焦的鸡蛋放林飞碗里:嘻嘻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等[X]项目正式进入经营,你给咱们培养一个副总,我立刻把你调到R市来!”   封测之后是内测,内测之后是公测,公测之后是正式运营,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呢。   林飞默默看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电话飚过来了,是岳金龙。牧歌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按下了免提,听见一个清冷的不悦的声音响起:“牧歌?我们的合作到底还能不能进行了?!”   真严厉!牧歌和林飞咯噔一声。   “你们派来的的主管技术不过关,沟通很有障碍,压根儿不能理解我们的意图,我们这边要求有一个技术过硬的人来主责[ZM]项目!”岳金龙显得非常恼火。   “这个主管是我们公司经验最丰富的……”   “我已将正式的沟通函发到你们公司的邮箱,希望你们这边能尽快给一个明确答复。”岳金龙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哇嚓!瞬间就下了最后通牒!   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还能不能有个清静的周末了?牧歌痛苦地抱头!   林飞打开了这封格式正式、措辞严厉的联系函,大致浏览了一下,无语地说:“看上去性质很严重,有种要被处分的赶脚啊。这是第一次警告,下次就计处分了,累计三次处分,就是三振出局啊。”   那制式的格式,那官方的措辞,那有警告有宽容的态度,必须引以为戒。     牧歌喃喃:“烫嘴的红烧肉不好吃啊。”   带着上坟的心情,牧歌走出了林飞的“狗窝”。   在等待林飞进车库开车的空当,牧歌踩着小石子在路边等,琢磨这以后怎么过,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牧歌回头,愣住了,是燕初的妈妈徐苹。   牧歌的脑子一下子空了,好半天才捕捉到徐苹的最后几个字:……小初想见你。     牧歌的心情就像泼了油漆一样。   “小初一直说要见你,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我找了你很多次,你也没在。可这一次不一样,判决已经下来,无期徒刑。小初只有一个想法,就见你一次,只要一次。”徐苹的神色哀婉,脸色惨白。   无期?还要再见吗?牧歌摇了摇头,侧身离开。   徐苹追了上来,声音激动了:“牧歌,见一次都不行吗?”   牧歌不理,继续走。     徐苹带着哭腔追过来:“小初对你那么好,现在他坐牢了你连见一次都不愿意?就算小初以前做的不对,现在他也不可能对你再做什么!”   做得不对?仅仅是不对吗?牧歌蓦然回头:“你告诉他,我是永远不会再见他的。”   徐苹愤慨了:“你太狠心了!”   牧歌惨淡一笑:“他是你的儿子,我也是我妈的儿子。”燕初只是坐牢,当时牧歌差点死了。这个无期只是对燕五昌的谋杀罪,还没有算上对牧歌的伤害罪,牧歌没有报案,没有指控,没有上诉。   徐苹从包中掏出一张卡:“我赔给你。”   牧歌的拳头攥了又攥忍了又忍:“能跟他一刀两断就是最好的赔偿,生也好死也好,我们以后没有一点关系。”   牧歌坐在林飞的车上,仰靠着座椅,神色颓废。林飞看着后视镜上越来越远的女子,本想说就是她来公司找了好几次。但看看牧歌这痛苦的神情,林飞闭口不说话了,转而聊起了[X]游戏,把沉重的局势引开了。   牧歌这才露出了笑容:“加快速度内测吧,我都等不及了,终于有点儿高兴的事了。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个拓宽的路子,但是不想走!”   林飞好奇地追问。   牧歌说:“军队的战斗模拟系统很多样化,战斗机、坦克、潜水艇之类的五花八门,但这一块领地目前是空缺,还没有成熟的公司进入过。[ZM]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如果我们把握住了,就算游戏之外另开辟了一条路。唉,事是好事,碰到的人都是烫手的人。”   再烫手也要面对,牧歌负荆请罪去了。   岳金龙坐在会议室的正座上,挺客气的把问题都挑开,有理有据,说了整整三十条理由,把技术主管批得一无是处,并最后总结明确地指责是牧歌这个总负责人的玩忽职守。   牧歌的头如捣蒜,很诚挚地知错就改、立刻改、改到对方满意为止。   袁冲站一旁笑,牙齿白森森的。等岳金龙说完,他过来一揽牧歌的肩膀:“真的那么忙?黑眼圈都有了啊?”   “我还能骗你?[X]马上要面市了。”   牧歌少不了跟袁冲道歉,说每一个周末都飞总部实在了抽不开身。袁冲嘿嘿一笑,还挺爽朗的:“那也不能把我们扔一边啊——关映每周都准备好了,结果你一有事,把门全撂倒了。说要走啊。”   关映!果然是关映!     就说才见过一次的袁冲不可能对自己那么热情嘛!   袁冲带着牧歌去看模拟战场。   明天有一场大型模拟战斗,这里是对决地之一。牧歌环视四周,果然还有好些个人在忙活,这是正儿八经的模拟,不是在电脑前的模拟。   袁冲到底是有事在身的人,七手八脚指挥着,很快就离远了。   连夜没睡就为赶来扑火的牧歌实在是扛不住了,趁着袁冲不知道干什么去的时候,他干脆坐在地上,靠着石头,闭眼休息。本是想只闭一下眼睛,这一闭就眯过去了,眯着眯着,忽然一个激灵,醒了。   关映杵在他面前,跟一根柱子一样。见牧歌醒了,关映踩着红褐色的土,走到牧歌跟前:“这么累?去车里睡一会儿吧。”   牧歌再瞌睡也清醒了。     牧歌当然没有上车,伸长了腿继续闭眼靠着。   窸窸窣窣一阵后再没有动静,牧歌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发现关映也坐在地面,靠在了石头上,两腿伸直,跟牧歌形成了九十度直角。   以前的关映贱兮兮的,现在变路子了,他不说贱兮兮的话,不干贱兮兮的事,就是偶尔黏在身边,甩也甩不脱,让牧歌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感觉远比之前难缠,之前气急了跺几脚就完事,现在,能怎么办?赶也没道理啊,地方那么大,你能靠他就不能靠?   不如,干脆,一走了事。   牧歌脑子一热,再想一想高额违约金,冷静了。    当时怕岳金龙反悔,投入的本太大收不回,牧歌亲自定了高额违约金——现在想,那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挖的一个大坑,还用铁锹吧唧吧唧地拍实了。   牧歌豁然起身:“你想怎么样?”   关映侧过头,特无辜地说:“就想歇一下。”   牧歌暴躁,快步走到关映脚跟前将他的衣领一把拽起来:“那么大地方你不歇非跟我挤一块算什么意思,你设下这个套让我钻,到底是想怎么样?”   关映眼睛向下一垂,幽幽地说:“你就敢跟我吼。”   这人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稍微和颜悦色一下就敢开画铺,牧歌挑明了说:“关映,我受够了,不要以为高额违约金又怎么样,我这是有限责任公司,破产就破产,责任有限。”   “我就是想表示一些歉意。”     “不需要。”   “我只不过是搭桥牵线,这次的战斗模拟系统我又没有插手过,何必说违约的话。”   “你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关映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的。”   牧歌的手松开。   牧歌观摩了第二天袁冲的模拟战斗,汲取了“灵感”以便运用到战斗系统中。做事上,牧歌还是挺负责的,既然岳金龙啪啪啪地列出这么多问题,解决嘛,一个一个解决嘛!他带着一干程序设计员实地考察,爬山涉水滚草地,在训练场上一遍一遍练习着各种武器。   袁冲一边教他一边说:“你也犯不着这么拼吧,从早晨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你不用歇一下啊?”   不用,一歇下来脑子就闲,一闲就胡想,一胡想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牧歌结结实实呆了一周。   一周下来,岳金龙满意了,牧歌打道回府的申请也被批准了。   最后一晚上,牧歌还很敬业地跑去体验了一把战斗机的驾驶体验,战斗机训练场在一个开阔的地方,离部队驻扎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回军队宿舍的路上,他一边开着越野一边打电话给周涯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回来了……你要谅解一下岳金龙,出了那么高的价钱,他当然恨不能我们眼里只有他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在看不到技术之前,你总得让人家看到态度吧……喂,喂,喂……该死的信号?”   没信号了,山里就是这样。   就当享受原生态的大自然好了,这种,没有月的夜山林,别有一番滋味啊。   牧歌打开音乐,但很快他就惬意不起来了,山路非常颠簸,在雾气弥漫中牧歌好几次冲进了深坑里,那么高的底盘都被磕了。原以为只有一段路,但没想到一开就是半小时。   陡坡不断,甚至有一段路出现了大面积的倾斜坡,牧歌大气不敢喘,冒着侧翻的危险开过去。   心惊动魄开过了这一段路之后竟然是平路,牧歌松了一口气,一脚油门踩过去。   重心一低,砰!   原来又是一深坑!   牧歌猛踩油门,但是,车再也雄.起不起来了!   。   ☆、游戏遇挫   ☆【36】   牧歌下来,看着熄火的车,欲哭无泪,就在这当口,忽然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怎么这么陌生?前两次是袁冲的带路,这一次是牧歌一个人,加上起了雾,不知道怎么的就拐到这里来了。   导航导不到这种地方的。   牧歌一手拿着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一边查看车况。一阵阴风起,背后黑压压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像奔跑一样的声音,他不由得站直了,前后左右的看。前方,看不见路,后边,只有大雾,两边是黝黑的树林,林中,不知道有什么,这就是恐怖片的最佳氛围啊。   牧歌两腿一抖。   哇嚓,这种地方要见鬼啊。   牧歌跳上车,启动,启动,再启动,车响了两声就是不动。牧歌只能熄火,想等一等再启动。   就在这时他听见叭叭的两声车鸣,牧歌大喜,也按了两下喇叭,跳下车,只见从大雾中出现了红色的光亮,越来越近,牧歌的心砰砰直跳。距离几米时,从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近了一看,牧歌的心就堵住了。   关映手插两兜:“坏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长两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啊?   关映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支烟:“我帮你看看吧,这地方野兽多,路边不安全,你到我车上去。”   再凶猛的野兽能凶猛过你?你这架势哪里像检查车,是要给车点火吧?   牧歌爬到车下边:“不用,我自己看就行。”   关映也不阻拦,站旁边悠悠地抽烟。牧歌拿着强光手电躺在地上左右检查,折腾了一会儿,一手的油。   再启动一顿狂踩,车更加没反应了。   牧歌只得再钻下去继续检查,他再锲而不舍,累了一天的身体也不舒服。就在这时,关映也钻进来躺下了:“我给你看一看吧。”   这种口气?谁求他看一样。牧歌不理他。   关映把牧歌往旁边一挤:“手电往这边来点儿,你还想不想走了。”   牧歌百般不情愿地照过去,关映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响,熄火之前是什么状态,牧歌闷闷地回答了。两人并排躺着,关映查看得还算认真:“这车挺新的,外表怎么被你弄得这么脏,跟你这个人一样,乱糟糟的。”   滚!你干净!你干净不也躺下了吗?   “刚刚买的二手?成色挺新的,多少钱?你开车一向不细心,何况遇上这种路,难怪会坏。”   不坏的不是车,是变形金刚。   “这车性能很不错,皮实,怎么摔都行,还便宜,要不然我也买一辆,就是外形实在太不好看了。”   有钱说话就不同,自己买个二手都贵得肉疼。   “车跟人得配,我一直觉得你最适合敞篷跑车,你开这车来时,我就觉得特别扭,但看着看着就顺眼,你跟这车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到底检查好了没?”牧歌终于开口。   关映轻笑一声,拆下一个零件:“终于会说话了?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这个小零件坏了,得换一个新的,现在是走不了。”   牧歌皱眉,虽然不知道哪里坏了,但可以肯定关映拆下来的这个小零件绝对没坏。   牧歌刚才都检查过了。   两人并排躺在地上,抬眼是车的底盘,关映侧过脸,看着牧歌。牧歌锁眉想了一下,觉得当面拆穿关映的“无能”和“虚荣”也无济于事,不行的话就等明天修理厂的人来吧,反正现在离天亮也不远了。   牧歌手电一关,想钻出去。   关映把牧歌拉住了:“急什么,再聊一会儿。”   有病!谁躺在车子底下聊天?还是坑坑洼洼的路上,牧歌暴躁:“你答应过以后不出现的!”   “……不是我要出现,你的车挡住了我的车!”   “……我迷路你也迷路啊?鬼信啊!”再说了你的车能爬山能涉水能滚沼泽地,就不会从旁边绕过去啊?   关映一撇嘴:“我是路痴怎么了,我以为跟着你走能回去啊!”   “行,你继续躺着吧,我到外面呆着去。”牧歌都懒得再质问关映怎么会跑到那个战斗机体验场了,回答肯定是他也有事要去体验。   “你出去吧,燕初等着呢。”   牧歌浑身一僵,听到的这句一定是做梦吧,要么就是关映的呓语。   关映声音低下来,变得正经:“燕初逃狱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急赶过来,幸好你没事。”   牧歌的脑子彻底木了。   关映一侧身握住了牧歌的手,轻笑:“我吓你的,没这么恐怖,他出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跑国外避难,不可能在国内呆的,怎么可能跑这里来?看你,手都吓凉了,怪我,不该胡乱说话。”   牧歌屏住呼吸,只听见风声。   风声,树声,交映在一起,像最惊悚的音效。没有月的夜晚,四周都很黑,显得如此可怕。   关映抱住了牧歌:“你别担心,有我在。”   牧歌把关映狠狠一推,咬牙切齿,什么话也没说气呼呼地钻出了车底。心有余悸环视了一下车,还好,什么都没有。牧歌拍拍全身灰尘,拿出矿泉水把手一冲,坐在驾驶座上。关映也爬出来,慢悠悠地拉开门上来了,坐在副驾上。   牧歌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关映点了一支烟:“要不然,大半夜的,我能说这么惊悚的话题?不过,才是下午的事,不管怎么样他都还不可能追到这里——他对你的执着劲,不一样,我很担心。”   “……我欠他八辈祖宗!”牧歌挤出一句。   “牧歌,你在这里呆着吧,D-19好歹是部队的地盘,他轻易进不来。”   牧歌的脑海中浮过很多画面,最开始是燕初扭曲的脸,可到了最后,却是最初见到的温和的燕初,燕初站在游戏专卖店的角落里,回头一笑,笑如涟漪,在薄薄的嘴唇漾开来。   “燕初对你很执着,看守所里一直要求见你……”   “那不是执着。”   “……”   “那是变态。”   同在变态圈子里的关映不吭声了。   得不到就一定要抢到手,抢不到就要毁了,虽然和燕初的表象那么不符——牧歌心烦意乱,想了很多,由听到消息的僵硬变成了现在的五味杂陈。想着想着,狠狠一踹脚,趴方向盘上——就算燕初出现又怎么样呢,牧歌铁了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豁出去了,谁怕谁,强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关映提议坐他的车先出去,到有信号的地方找修理厂的人过来。   车就先撂这里吧,反正这地方也没人。   牧歌沉默着上了关映的车,还是累,顺着坎坷的路上下颠簸,靠着座椅睡着了。牧歌真的是累惨了,意识里有一丝要起来的想法,但被铺天盖地的倦意给彻底埋没了。   关映扭头,轻笑:“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多大的事都不是事。”   牧歌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在黑暗的地道被不明物体追着,他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好不容易连滚带爬逃出一片光明,啪的一声掉进一个大水池里。一身冷汗惊醒,牧歌差点魂都没了。   这是什么梦,这是什么地方。   牧歌抹了一把脸,摸着软软的薄被子,窗外,是熟悉的训练场。而门,紧闭着。   哇嚓,这是另外一个梦吧。   牧歌一跃而起,直奔门去,哐的一声拉开门把手,刺目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恍如新生,豁然开朗,牧歌松了一口气。   年轻的警卫员跑过来说关映开会去了,车也送到修理场,问牧歌还有什么需要。   门能打开,就没什么需要了。   牧歌的心陡然轻松。警卫员说给牧歌留了早餐。实在推脱不了,牧歌坐在桌子上。警卫员问他是想听音乐,还是听新闻,还是听电台。牧歌说随便,他只想快快解决早餐然后闪人。   尽管狼吞虎咽,牧歌还是没能赶在关映回来时咽下最后一口。   关映把帽子一摘,动作随意:“醒得挺早啊,车子今晚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天我休假,要去R市一趟,坐你的车,不介意吧?”   介意!很介意!   牧歌断然地拒绝了!   “昨天我说的,你别不当回事。在军队呆着,很多人保护你,他也不容易进来。”关映手指撑着下巴,一脸自信。   “我能躲一辈子?”牧歌扬起了脸。   “牧歌,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吗?不知道做什么可以让你,原谅我的行为。”   “什么也别做,就挺好。”   牧歌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起身,走人。关映追上来,一脸的正色:“牧歌,你这个态度,这件事永远都完不了。假如,假如当时我们三个人中,你选了一个,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睡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37】   牧歌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起身,走人。关映追上来,一脸的正色:“牧歌,你这个态度,这件事永远都完不了。假如,假如当时我们三个人中,你选了一个,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   “你什么意思?”牧歌怒不可遏。     “你如果坚决地表明了态度,石渐维不可能死灰复燃,燕初也不会纠缠不休……啊,我不是说你花心,我也不是说你脚踩几只船,我只是阐述一下事实。”   滚!滚边!滚出天际线!   “我好心给你出主意啊,看,你又怒了,我当时怎么就喜欢你了?”追上来的关映嘟囔着,一脸嫌弃。   牧歌气笑了:“你是不是还想挨一顿揍?”   “牧歌,成熟一点行不行?我跟你就实说吧,我去看过燕初。燕初特别后悔,说他当时脑子抽了,根本就不知道干了什么,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对你动手。”   怎么关映还给燕初说好话呢?风向不对啊!   关映诚恳地说:“如果他真的找到你。你就明明白白回绝他,说你是我的人,他会知难而退的。”   知难而退?   呵,你的意思是换一种死法?   人固有一死,或死于这一个变态,或死于那一个变态。   牧歌还没傻到彻底。   对于上次栽的那个大坑,牧歌也深刻地反省过,得出来的结论跟关映说的差不多:的确不该游戏在三个人中间——对付三个人远比对付一个难多了,从数量上就拼不过啊,何况那些都是隐藏很深的家伙。现在,好不容易撇得一干二净,再惹麻烦上身吗?   关映正常吗?任何正常人都有变态的潜质,就看有没有被激发出来。何况关映也是淤泥中长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一支白莲花。   牧歌只有两个字:拒绝。   说完后,牧歌毅然地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站在后边的关映笑了一笑,轻声说:别大意,他真的的会找上你的。   从军队折腾回来,光山路颠簸都快死人了。   牧歌累得狗血一样,推开家门,稀里哗啦冲了澡,用干毛巾擦拭着短发,走到卧室前,忽然停下来了。牧歌喜欢敞开家里所有的门通风畅亮,而此时,卧室的门,紧闭着门,牧歌的心笼上一股异样。   整个屋子没有一丝风,像密不透风的暗道,明亮的无形的暗道。   窒息的,危险气息。   牧歌想拔腿就逃。     但牧歌没有。   牧歌凝视着房门。   不可能这么巧,冷静!这里是R市啊!燕初根本不知道这个住处的!何况他才逃狱出来,绝对不可能!   可是,对方是燕初啊!   像以前每次比赛前一样,看到强大的对手,他也会心生畏惧和不自信。但是,在一片鼓舞中,在支持的呐喊中,信心和勇气慢慢充盈全身。而今,没有呐喊,没有鼓舞,但强大的内心,怎么会轻易屈服。   畏惧?恐惧?那只是弱者的特权。   牧歌伸出手,推开了门。   卧室的光芒一片柔和,床前的白色圆椅上,燕初单手靠在扶手上,望着牧歌,面色平静,目光温柔:“牧歌,你回来了。”   温柔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牧歌进了卧室,宽大的睡衣从脖子罩到脚,他将手撑在桌子上,强迫自己直视燕初。   燕初起身,走近牧歌:“你的伤好了吗?”   “你来,干什么?”   “上次的事,我很内疚,一直想来看一看你,最近才找到机会。你的伤,好了吗?”燕初靠近,试图摸牧歌的脸,被牧歌一侧身躲开了。   “好了,没事你就回去吧。”牧歌生硬回答。   “他们也说好了,我就是放不下心来。牧歌,别像仇人一样看我。”燕初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而站在悬崖之上的人一样,挂着苦涩的笑,眼眸徐徐垂下,盛满了忧伤。清丽的脸庞,因这忧伤而变得凄楚。   看过那么多伤心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像这样,令自己毫无理由地卸下防备。燕初,到底是天生演技好,还是天生精分?     牧歌说:“说完了吗?我不欠你什么了吧?请离开我的家!”   “要是,我不走呢?”   “我已经报警了。”   燕初看着牧歌,越来越悲伤,说出的话压抑着悲哀:“是吗?你那么希望我呆在牢里吗?那我就等着,警|察来吧,反正迟早都要进去的。我做什么都是活该,做过是活该,没有做过也是活该。”   牧歌别开脸,不想再浪费任何同情。   “牧歌,你原来这么讨厌我,你最后骂我的每一句,我都记得。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一开始要跟我告白呢?”燕初忽然哽咽了,“我当真了,你却转身走了,还跟他们纠缠,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你也报复过了,可以一刀两断了!”   “我从没有想过要报复你啊,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后来你骂我,又踢我,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死。”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被别人决定命运。”   “牧歌……”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就是我的一个阴影,燕初,你放手吧。”   燕初眸光闪烁:“要是我不愿意呢?”   “……”   燕初说:“牧歌,我想你。”   牧歌看向窗外:“为什么不愿放手?你跟我都能解脱,会有更合适的人等着我们,这种互相折磨的游戏既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你既然能从那里逃出来,就可以逃到他们抓不到的地方。”   “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   “牧歌……”   “燕初,你杀过人吗?”   “没有。”燕初摇了摇头。   “那你杀死过小狗,或者小鸟之类的吗?”   燕初默默地点了点头。   牧歌说:“要是抱着不喜欢就杀死的想法,折磨的是自己。被杀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样子。你就是带在身边,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燕初望着他:“你很害怕死?”   “你不怕吗?”   燕初摇头:“没有什么好怕的。”   “假如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怕死了。因为死了,就永远不能体会在一起的幸福。死了,心不再跳,只有一个躯壳,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牧歌声音变得温和。   “就像我看着手上全是你的血时,那种害怕,比以前被人指着太阳穴时害怕多了。”   “如果你希望我好好活着,就放手吧。”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认为我会伤害你呢?连你自己都这么认为?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没有杀人,法律判我杀人了,我不想无辜地坐几年牢。”燕初将手□□兜里,“我可以要一个吻别吗?”   是个男人,就干脆一点吧,牧歌摇了摇头。   眼看要走出卧室,燕初又慢慢地说:“牧歌,我想问你……”   爱过!   不,这句敷衍的话打死不能说!   应该是有感觉过,但我们真的不太合适,你会遇上更好的!牧歌心提到嗓子眼上,等待着燕初问出那句经典台词。   燕初停了一下,徐徐地说:“我走了——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为什么没有报警呢?”   没有报警,因为没有想到,或者来不及,或者信号不好。   牧歌这样想着,听着燕初走了出去。   咔嚓一声,门锁了。   牧歌滑进椅子,一身汗水,浑身虚脱,形状卡通的电击武器从睡衣的袖子中滑出来落进柜子中。   忽然,哒、哒、哒皮鞋的声音变得响亮。   杀了个回马枪吗?牧歌抬起头,脑海空白,呼吸停滞,半天之后暴怒!   门锁到底有用没用啊!   是个人都能闯进来随便溜达啊!换锁!换门!换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换一个交友模式!   牧歌怒吼:“什么时候进来的!私闯民宅你知道不知道!”   关映撇了撇嘴:“在你洗澡的时候啊!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吗?你对他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暴躁,哼,我一片好心,全当驴肝肺了!”说着,不请自来的关映走进来坐在那张白色的椅子上——这椅子可以寿终正寝了,被那么多不正常的人坐过!   牧歌脸一擦:“没事就出去吧!”   “不行,万一他回来怎么办!”   牧歌脑门青筋直跳:“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关映的眼珠子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你口才真不错,总是能掐住燕初的七寸,不过,他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想不开又回来了。”   “他有了新目标就不会了。”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这是人性。”   “也许是你的人性,有些人认准了一个就不会轻易换!”关映笑了。   “说完了?你也走吧!”牧歌讲道理了。   关映微微露出一丝寥落,轻笑一声:“每次打发我都那么随便,早知道,我也像燕初那么发神经,你说不定也会绞尽脑汁哄我了。”   这都什么人!   人都走了,耳根终于清静了,牧歌掀开薄被,忽然怔住了,满满一床红色的玫瑰花,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最中间,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对不起。牧歌抓着被子,喃喃:“你以为这样,谁就会原谅你吗?”   牧歌不太喜欢玫瑰。   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喜欢,没有办法强迫着去喜欢。   牧歌心口窒息,他也没法再强作冷静,既然燕初都找到这里——那么,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自己该逃向哪里?燕初正受到通缉,肯定不会在原来的M市呆着!   对,回去,回M市!   周涯带着分公司的所有人投入到战模系统[ZM]的研发之中,林飞则带着总部的所有人投入到冒险游戏[X]的封测内测的奋战中。牧歌飞回了本部,深感欣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定了下来。   助理小白进来:“牧总,我以为你又要闪人了。”   牧歌品着久违的咖啡,咂了咂舌。林飞进来,信心十足:“这是计划倒推表。目前看来,[X]效果很好,比咱们想象还要好,游戏的粘合力非常强,我有一种公司马上要飞向巅峰的预感。”   噗!上帝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如果预感这么强烈,就得小心了!   下了班,林飞很自然地要往自己的“狗窝”里开,牧歌却说,今天要回他自己的家——他从创业时起就住的家——曾经被燕初砸过的地方。林飞赶紧说没有打扫过,牧歌不以为然:“你以为我以前有多勤快?”   “还是去我那里吧,我不炒鸡蛋,咱们外面吃。”   “没有关系。”   林飞停了一会儿:“石渐维跟我说,你最好不要回原来的房子,所以……”   牧歌重复:“没有关系。”   跨出了第一步,所以可以直面以前的阴影。   牧歌推开门,愣了一愣,而后平静地走进去,衣服往沙发上一扔。   不太放心跟了过来的林飞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好新啊,什么都是新的!比我那屋子干净多了,跟刚刚擦过一样!”说着指肚在茶几上一划,没有一点儿灰尘。林飞心里咯噔一声,还是有点儿灰尘让人踏实。   。   ☆、默许什么   ☆【38】   牧歌窝进沙发里。   曾经破碎的玻璃已经修补好了,曾经乱糟糟的被子被铺得整整齐齐……这些,会是燕初做的吗?以燕初的性格,他能把因吵架而被砸碎的家具全部换成新的,却未必会去把一切规整得这么整齐。     林飞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感慨说:“你这房子就像专门为我的到来而准备的一样,什么都是成对的,拎包就住啊!”   牧歌抱枕把脸一盖:“这房子送你了。”   “……中国好老板!说话要算话!”林飞将两杯红茶放在茶几上,忽然说:“听说燕初出国避难去了。”   牧歌睫毛一低:“哦。”   “那你可以回来啊。”   “石渐维在。”   石渐维继承的Y-C游戏和Y-C金融都在这里,石渐维不可能走。林飞一愣:“我觉得他虽然挺严肃,但挺理智的,不像不可理喻的人……”   牧歌似笑非笑:“你被他收买了吧?!”   半夜,牧歌忽然惊醒了,抬眼就看玻璃,发现一切完好,松了一口气,跌回了沙发上。   满身的汗,提醒他过往没有消失。   看到另一侧沙发上躺着的林飞,牧歌松了一口气。   牧歌坐在沙发上,双膝曲起,头磕在膝盖上,他忽然涌上一种强烈的期望,期望此刻林飞醒来,和他并排坐着,聊聊天,聊聊游戏,一起看新闻联播也行——嗯,过点了,深更半夜,只有鬼话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牧歌一哆嗦。   “牧歌,睡了吗?”关映的声音听上去大梦初醒。   “什么事?”   “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又动手了,就打个电话——你为什么又揍我,我什么都没做!”关映忽然愤慨地喊道。   你做噩梦,关我什么事!   作孽作多了吧,活该梦里被揍啊!   牧歌心情陡然轻松了,担心吵醒林飞,他走到了阳台上,一股清新的风吹过来,惬意溢满四肢:“哈,梦是现实的映照你对被打的滋味念念不忘了吧?”   “……你是除了我爸、我妈、我外公、我小姨、还有小学老师之外,唯一打过我的人!”   这叫唯一?前面一堆是摆设啊?   关映的笑声很愉悦:“诶,我一直搞不懂,正常的人,都是揍脸揍鼻子揍胸口的,你为什么会打我的屁.股?”   呵呵,呵呵呵,打都打了还挑地方?   厕所里啊,那会儿想揍身体也施展不开啊!     厕所?当时为什么没想到直接把关映摁进马桶里?保管他恶心一辈子!牧歌把自己逗笑了!   “揍我就让你这么开心?我当时看你难得穿正装才没还手的。”关映冷哼一声,聊起了下午遇到的趣事,说什么在超市,遇上了一个人丑嘴贱的,跟一个大妈吵架了。关映学着他们俩一句一句的对骂,惟妙惟肖,手机那边的牧歌听得津津有味。   靠在阳台上,牧歌惊悸的心被安抚了不少。   看着昏黄的路灯,听见手机那头有车门响动的声音,牧歌问:“这么晚了,你才到家?”   关映说:“哼,嗯!”   “你们Y-C太压榨人了吧?周末,而且你又是好不容易回一次,就往通宵里整?你好歹也是,老板之一啊。”牧歌笑了,看见楼下的路灯走过来一个人。而这个人站在那里,扬起了脸,冲牧歌招手,牧歌下意识问:“……关映,你在哪?”   “你不是看见了吗?”   过往的事情从眼前飞速掠过,牧歌瞬间冷了下来:“你回去吧。”   关映愣了一下,轻笑:“我只是顺路,哈,见你没睡就拐过来。啊,既然,那我走了……”   “嗯,我挂了。”牧歌断然挂了电话。   Y-C游戏公司常年有新游戏发布,定期还举行高峰论坛,一群业内精英们阐述当今游戏大形势。请柬也发到牧歌手里,牧歌往林飞手里一撇,让他和李超去。   想不到有个人打过电话来,专门问牧歌这次去不去。     这个人叫江志儒,是游戏界的前辈,他所打造的一款游戏曾是牧歌的挚爱。牧歌刚“出道”时江志儒就已经“隐退”了,现在是一个游戏杂志的总编,牧歌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江志儒说他很期待牧歌公司倾力打造的第三波重弹。   牧歌对他非常景仰,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门来,牧歌受宠若惊。   牧歌纠结了。   去吧,必然会遇上某某某;不去吧,他对江志儒真的非常景仰,要知道江志儒早都“退隐”了,这种机会很难得的。   纠结之后,牧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牧歌守在论坛外,等论坛一结束,见江志儒离开人群,牧歌立刻走上前。江志儒四十多岁,削瘦,举止儒雅。牧歌刚一开口,江志儒就笑了:“我知道,你是牧歌,为什么缺席呢?”   “有点很重要的事,耽误了。”牧歌轻描淡写,邀请江志儒上茶座坐一坐。   刚一落座,牧歌迫不及待地表达了自己对江志儒的仰慕,以及对那款游戏的钟爱——高中时代的最爱,虽然现在已落伍。   江志儒爽朗地笑了。   两人相谈甚欢,吃到一半时,江志儒笑说,原来还以为擅长打造暴力游戏的牧歌是一个很凶悍的人呢,想不到是很阳光上进的年轻人,而且出奇聊得来,实在很意外。   牧歌听出苗头不对劲。   果然,江志儒歉意地说,这次是被主办方的幕后老板力邀才出面的,给牧歌打电话也是他的授意。现在那人正在周围,要不要一起聊聊。   这个幕后的人,猜也能猜到是谁。   有人就喜欢遮遮掩掩的,真不知道想图个什么。   牧歌忍住甩手走人的冲动,扯出一个笑:“能见到江总编,我很荣幸,如果他在旁边的话,一起过来坐一坐。”     来人穿一袭立领的灰色风衣,往座位上一坐,斜照下来的阳光被他挡去了一半。   牧歌阳光灿烂的心情,顿时也被遮了一半。   躲,是来不及了。   砸,又不太符合身份。   石渐维微笑:“江总编、牧歌,好久不见。”   如果可以,宁愿永远不见。   后来的客套大同小异,没有出现什么可以记上一笔的事,江志儒跟石渐维倒是挺熟稔的。聊了没几句,江志儒接了个电话,说他要先走了,牧歌欢欣雀跃:“正好,我也有点儿事,一起走吧。”   石渐维见状,没有尴尬,将两人送了出去。   江志儒的车刚开走,石渐维转向牧歌:“牧歌……”   “我有事,先走了。”   石渐维单手撑在一辆白车上,将牧歌堵住了,声音很强硬:“牧歌,你等一等。”   牧歌暴躁了。   石渐维的声音软了下来:“就不能听我说一句吗?抱歉,上次的事……”   “说完了吗?”   “……”   “我可以走了吧?”牧歌说着,推开石渐维的手。   两人停在两辆车的夹缝之中,石渐维一把将牧歌抱住了。牧歌火了,抬腿、撞膝、一脚踹过去,石渐维被踹得后退了几步。牧歌把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一扯,做好PK的准备。     白车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小年轻吹了一记口哨:“呦呵,身手不错,那边宽敞,那边打去。”   嚓,到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牧歌把领带一甩,大踏步离开是非之地。石渐维追了上来:“牧歌,听我说一句好吗……我等你这么长时间,难道连说一句话都不值得?”     “我不用你等,也不用你做什么。”   石渐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燕初去了国外了,短时期内他不会再回来,你完全不用担心。”   真是好消息,再好不过。   认识,用了半天;相处,用了一个月;忘记,也许需要好几年。就算没有投入感情,那种刻骨铭心的惊悸已烙印在心,感情早就荡然无存,而惊悸却会在午夜里偶尔造访。   “牧歌,既然他走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牧歌拉开车门,定定看着石渐维:“既然两不相欠了,是不是可以请你离我远一点?没必要替我打扫房间了,顺便把装的那些监控设备都去了吧,我不希望再欠你什么。”   “这一次是我欠你。”   “我们两清。”   两清。   说了多少次两清没有一次清了。也许应该找一个公证人白纸黑字写下来才能真正两清。   石渐维问:“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牧歌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吗?可笑吧!   一个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还非要拿个镜子天天照着“自残”吗?   牧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走了。牧歌心情糟糕透顶,像胸口被子弹打中一般,疼疼的,麻麻的。等纷纷乱乱的思绪好不容易,牧歌拧开电台,听着那档很有名的节目,他喜欢的主持人磁性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今天的话题是:我们已分手……以下是听友的分享。”   真是伤感的话题。   关于前任曾做过的点滴细节,一个比一个伤感催泪。   “让我们再看这一条分享,应该是女生发的,因为对方是单人旁的‘他’:有一次,一起上街,过斑马线。他先走,我停在后面。他走了一半,回头看我站在原地,就折回来牵住了我的手。”主持人忽然停了一下。   很平常,但牵手的感觉很美好啊,牧歌不由微笑。   主持人继续念下去:“我一个一米八的男生,被牵着过马路的感觉,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米八的男生吗?所以,这是两个大男人的故事吧?   “可惜,我们在停车场刚刚分手,他不愿意原谅我做过的事——但我还是爱他,我愿意忍受他的花心。他喜欢听你的节目,我想他会听见。”主持人停顿了一下,含蓄地点评说,“像这种刚刚分手或者分手才三天的这种,就不要自称前任了,复合就是分分钟扑过去解决的事情嘛!”   牧歌啪的一声关掉电台,闷闷地想,为什么要对号入座?这种毫无暗示还被听见的概率,约等于零吧?   牧歌警惕着前后左右的车,还好没有一辆有“扑过来”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    ……      ☆、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39】   唯有工作,才能让牧歌忘记堵心的一切。   公司的技术班底逐渐成熟,而在整体运营上却生涩得很,这一块短板必须尽快弥补上来,牧歌很忙,忙中还要应付关映的骚.扰。   关映的骚.扰很有技巧:“牧歌,你们的[X]准备内测了吧,怎么没见一点儿动静啊。私下做得再好,市场上要是没有一点水花也是有用的,你是不是又想以小成本来撬动大宣传?没那么容易的!哈,看看Y-C的上一款游戏,那叫一个失败啊!”   老东家的失败,关映竟这么乐呵,绝对有毛病。   牧歌鄙夷着,关映还撩拨:“新来的CEO不给力啊,石渐维气也没有用。”   Y-C游戏换了CEO,显然一日不如一日,远不如石渐维在运营时那么蓬勃向上。想当初,石渐维的手段卑鄙、强势、有效,内部被管理得井然有序的,打压起对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在他手里好几个对手都被收了。   新来的CEO手段不如石渐维。   而石渐维荣升为幕后老板之后,关注点在金融板块,所以游戏板块也就消沉下来了。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着也是Y-C游戏,光吃老本就能撑好几年。   就在一个鄙夷、一个自揭黑幕的氛围中,关映凭着他的“原市场运营总监”的“触角”给牧歌出谋划策。   可都是“砸钱”的点子,一点不考虑公司缺钱缺疯了的实情,牧歌更鄙夷。   凌晨一点,牧歌回到家。   也许是关映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的开解,虽然根本性问题还没解决,牧歌的心情却莫名好了很多。     不过,现实仍然是残酷的现实。   [X]顺利内测,影视新秀林雪儿也来助阵,可惜[X]所获得的反响远不如[机甲]和[喋血]那么轰轰烈烈,林飞和李超都很失落。   牧歌依旧很乐观,鼓励这两人卯足了劲往前冲。   失落的李超喝着闷酒,对牧歌说:“我是投入了所有的热情,这个游戏要是不火,我就不打算从事游戏业了。”   牧歌回答:“开什么玩笑,[X-2]还等着你呢!”   李超苦笑着说:“1代都这么冷清,还指望开发2代吗?”   牧歌说:“一.炮走红当然好,但这个市场以及这个游戏的性质决定了,它是慢热型的——而且,我们还真没把它挖到极致,很多地方都很粗糙,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当然要继续开发第2代。”   牧歌神采奕奕,李超的心劲又张扬起来。   后来,李超对林飞说,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一沮丧只要跟牧歌聊两句,就莫名地充满希望。明知道牧歌在画饼,但啃着就是香喷喷的。林飞大笑,说自己也是这么被洗脑的,当初来到只有老板一个人的工作室,工作第一天的中午就想走,不知道怎么的被洗脑啊洗脑,然后就被洗脑到了现在。   牧歌不止画饼,牧歌也给大家烤真实的饼子充饥。   比如面对内测的反响冷清,牧歌一方面让技术部的人改进,另一方面带着市场部的人积极挖掘客户群,找到最契合的玩家,以便于有针对性地打宣传牌——毕竟游戏已经成形,不可能让技术部推倒重来,那就只能在后期宣传上下工夫了。   要宣传,要投广告,都得花钱啊。   公司一直主打研发新项目,典型的发展太快,扯着蛋了。   看着一张张市场部递上来的费用清单,牧歌深切地感受到,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跟公司新成立时没两样。多亏[ZM]项目没有脑子一热毁约,要不然,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就在这时,Y-C游戏又递出了橄榄枝。   Y-C游戏的新任CEO傅建波约牧歌出来谈论合作一事,明确表态说愿意投入一定资金,共同打造[X]。说白了,也就是他们投入钱,然后分红。   牧歌对傅建波很客气,也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而当牧歌拒绝后,傅建波也松了一口气,好像他也不太情愿似的。   “我们辛辛苦苦把游戏研发成了,他们就想来分这块蛋糕,太搞笑了。”李超愤愤不平。   “如果换一个公司来谈,我就同意。”牧歌叹气。   “为什么啊?”   “就跟挑水一样啊,既然挑不起一担水,那就只能跟别人一起抬了。得到的虽然少了,但不会渴死啊。”牧歌笑着解释,“我也不想别人来分一杯羹,但[X]现在这样,路只会越走越窄。”   李超不明白,林飞明白:“不如,我去跟这个新CEO谈一谈?”   牧歌摇头:“傅建波不是能谈事的人,他看不上[X],只不过有人施压让他来谈而已——我也不希望惹上Y-C的任何关系。这事给我一个启发,林飞,你去给咱们物色一个投资公司,切记,一定要人傻钱多不干内政的那种。”   这年头,钱多还有傻的吗?   林飞满头冷汗:“小的,办不到啊。”     牧歌两手一摊:“大胆的去吧!放心,跟我合作,我就不会亏待自己的合作伙伴的!”   在林飞物色投资公司时,李超筹备公测事宜,牧歌做的是将游戏推向市场,争取用微薄的资金在市场上溅起一点儿水花。Y-C的CEO傅建波来谈过几次,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最后一次,牧歌挑开来明说:“傅总,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回去告诉你们石董,牧歌公司是小作坊经营,挣多少算多少。”   傅建波笑了:“能挣当然是好事。”言下之意本都捞不回来。   牧歌无所谓:“走着看了。”     拒绝完傅建波,一身轻松,牧歌买了一罐冰柠檬茶,问游戏专营店老板最新最热门的游戏。   正看着呢,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异样。   牧歌回头,发现是关映。   关映穿着斜格子毛衣,蓝色牛仔裤,很休闲随意,短短的头发很精神。   关映扫了几款游戏,轻松地纳入囊中:“按照你一贯的快进度,[X]该公测了吧,这么久没动静——听说你拒绝石渐维的支援了?钱是无辜的啊,唉,你真不是做生意的人!”   切!不是做生意,还会在这里?   关映拿过牧歌手里的游戏:“听说你们在找投资公司?”   这他都知道?牧歌斜了关映一眼:“别打你那什么歪主意,我这次找的投资公司是要大型的、势力绝对雄厚、可以支撑好几代开发的那种,而且绝对不能过多干涉公司发展。”   “啧啧,难怪拒绝石渐维,要我给你介绍吗?”   二代有这点好处,人脉都高端,不过牧歌没打算沾惹。   牧歌将柠檬茶放在桌上,转眼就到了关映手里:“大冷天,你还喝这么冰的东西,该不会着急上火长痘痘了吧?”说着,关映一仰头,把剩下的全部喝完了,而后笑嘻嘻地将一杯暖暖的豆浆塞进牧歌手里,嘴里嘟囔着奶茶里面既没奶又没茶,不如豆浆健康。   牧歌嘴角抽搐,心想都是自己玩剩的了。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在递上一杯豆浆的同时,一定要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果然,关映伸手握过来时,牧歌拿着豆浆一个完美的弧线轻松躲开。关映的手一空,一滞,而后侧头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关映长得很不错,十分能得九分——不止如此,他还很会运用这种优势。   牧歌也笑,心想,自己也曾对着镜子练习最优笑容。   两人并肩走出专营店。   初冬阳光很好,半兜游戏,一兜食物。关映嚼着牛肉干,牧歌咬着薯片,走过了两条街,洒下了一路薯片末末。   。 作者有话要说:     ☆、包庇罪犯   ☆【40】   初冬阳光很好,半兜游戏,一兜食物。关映嚼着牛肉干,牧歌咬着薯片,走过了两条街,洒下了一路薯片末末。   “你竟然喜欢吃薯片?女孩才吃的!”关映露出鄙视的表情。   食物都分男女?   你吃牛肉干就男人了?   有本事跟原始人一样生吃牛肉啊!   再说了,这些都是谁买的啊,牧歌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再不回军队,你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关映哼了一声:“C-Y开年度大会,我从起床到现在一颗饭都没吃饿死了。”   牧歌说:“去吧,回头聊。”   关映没说什么。   牧歌健步走了十几米,陌生的人从身旁穿梭而过,熟悉的城市,陌生的人。下意识地,牧歌回了一下头,看见关映还站在招牌下,左手半兜游戏,右手半兜零食,目送自己。   牧歌不由得停了下来。   关映挥了挥左手,而后走进那家馆子,非常自然,牧歌一阵轻松。   牧歌的办事特征是:快!   快了,才能压缩成本,虽然会牺牲一定的质量作为代价!不过,资金紧缺,实在扯淡!   这天林飞心事重重,牧歌问怎么回事。林飞吭哧了半天,说投资公司不好找,而石渐维主掌的金融板块,如果从中能获得资金,核算下来,利率比投资公司的分红少。   牧歌无语,把音乐开得山响,疯狂打了几盘游戏后,转头对沙发上发愣的林飞说:“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石渐维的主意?如果是你的主意,我就要夸你;如果是石渐维通过你递话,我就要骂你!”   林飞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不喜欢他,但他……在背后做了很多事,我觉得很难得。”   牧歌顺口说:“背后还有更背后,如果看不清一个人一定要远离。”   “是说,一定要跟智商比自己低的交往吗?”   “……”   因为[X]游戏,牧歌在R市的时间大为减少。好在有周涯在安排,岳金龙那边也没有再提出什么严重抗.议的事。但牧歌吃一堑长一智,即使对方没提要求,他找着个空闲时间飚过去汇报最近的工作进程。岳金龙很满意,说所有合作伙伴中,他对牧歌最满意。   牧歌想,应该是对周涯满意,因为一切都是周涯处理。   周涯的确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副手,有他在,牧歌压根儿不用操心。   牧歌觉得他当自己的副手,有点屈才。     [ZM]的进展比想象中快多了,牧歌一高兴,跟林飞一说,林飞嘟囔:“我做了一件特后悔的事。”   “什么?”   “我应该跟你去R市。”   “你要是跟过去了谁帮我料理总公司的事啊,要没有你,[X]现在还是一堆程序的叠加呢——喂!你不是想撂担子吧?”   “……要撂早撂了!”   世上的问题是永远解决不完的,解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旧问题没了,新问题接踵而至,要有一颗积极的打不死的心去面对。   牧歌觉得最近特清静。   虽然关映偶尔会打过电话来,但是一切都是正常发展。   而石渐维,虽然他后来再没有再出现,但牧歌在无形中总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比如,有一次下车,他回头,就瞥见了石渐维的身影。说跟踪也好,说有意的偶遇也好,至少石渐维没有出现。   牧歌放下文件,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离以前越来越远了。   几天没好好休息,牧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秋风不断地从窗户吹进来,吹入梦里,牧歌的后背凉凉的。他总想起身关窗子,但困得不行。梦着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猛然袭过来。   牧歌一个激灵,醒了。   窗帘随风飘着,绿植的叶子轻轻摇动,玻璃外阳光灿烂。   牧歌舒展了一下四肢,拿着杯子慢悠悠走出办公室,就听见一阵喧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文员窃窃私语,有几名员工还好奇地往外看去。   牧歌也好奇,小白解释说刚才好几个人从逃生楼梯上先后跑过,好像在找什么,看上去都不是善类,个个身上都溅着血点。文员闻言转过头来:“不止这么简单,我还看见刀了呢,这么长——别笑,我没胡说——我刚刚从电梯出来,差点就撞上了,吓死我了。”   社会都这么乱了吗?   办公楼里都出现这种追杀命案了,活着吗,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啊!   牧歌低头,忽然看见了地板上一抹痕迹,是被踩过的血痕,很淡,轻易看不出来,牧歌顺着淡淡的痕迹看过去,发现前台的地上有更淡的一丝血痕。围观的员工们三三两两走进来,血痕混入尘埃中,没了。   大厅里各个部门的人员座位被分开来坐,午休时间都趴下了。磨砂玻璃隔着大厅和过道,长长的过道进去,最里边是,是自己的办公室。牧歌的心不由得一颤,问前台文员是不是才回来。文员回答说是。   牧歌想了一想,慢慢走回办公室。   风呼呼地吹,吹得窗帘大大地膨起来。牧歌抄起了桌上的大花瓶,手心出汗,慢慢靠近卫生间,转动门把手。   砰!门开了!   牧歌的手一软,没有砸下去。   马桶盖上,燕初安静坐着,仰着头,清丽的脸庞苍白无血色,血,从腹部溢出。   燕初微笑地看着牧歌。   地上,鲜血刺目。   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该打110?119?还是120?   或者咨询一下殡仪馆的电话?不,不不,最理智的应该是问问最近的精神病院在哪里啊!   哇嚓!最要紧先去买个关公辟邪啊!   不说牧歌,且说助理小白,他觉得很空虚,刚刚的杀人风波就这么风一样的走了,八卦的心完全没有得到最大的满足。   哐当!一声清脆的碎响!   打破了空虚。   小白吓了一跳,赶紧奔进总经理办公室,地上,昂贵的香水碎一地,整个房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比进了药店还难闻啊。而总经理本人,满脸无奈。   香到极点就是臭啊。   果然是法国牌子,就是够劲,小白捂着鼻子奔过去把窗户全部打开。   就在小白忙忙碌碌之际,忽然之间有人进来见牧歌。小白抬头一看,那个人棱角分明,轮廓略深,神情严肃,一身黑西装笔挺笔挺的,如果能忽略那挡不住的锋利煞气的话,长得还是不错的——咦?不就是来过的石渐维,看上去比以前煞气重多了。   牧歌拎着湿漉漉的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满脸不悦:“有事吗?”   石渐维扫过房间:“路过,来看看。”   “看完了吗?我要出去一趟!”   石渐维大步过去,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   这是想要掀房子吗?小白惊了。再看自家老总,面色铁青,叉腰吼道:“干什么呢!”   石渐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缓和了,揉着太阳穴,透出不易察觉的疲乏:“听说,这栋楼里有人打群架,伤了好几个人,我很担心你。”   牧歌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没打过群架?这里十几号人不是白长的!”   石渐维撑着门框一笑:“我想多了。”   作为一个八卦触觉的人,小白咳嗽了一声:“牧总,下午的拜访,您该出发了!”下午要去拜访一家本地的投资公司,实力强大,但老板是出了名的喜欢干涉、掌控欲强的性格。   牧歌一如既往地想和石渐维保持一定距离,但石渐维腿长,甩不掉。   牧歌摁下电梯,一脚踩在电梯门口的血迹上,毫无知觉地看着一下一下变化的红色数字。石渐维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电梯来了,刚一打开,就听见一个女士说:“保洁也不快点过来收拾,电梯全是血啊。”   “不知道那个人跑了没,要被逮住肯定被砍死了。”另一个人接上话。   “跑了跑了,我在窗子里看得一清二楚,顺着青柠大道往北去了,跑了两三分钟那群人才追出来,啧啧,看看现在的治安,乱成什么了。”前头的那个女士兴奋地说。   出了电梯,石渐维神色缓和:“你身上很香。”   一瓶香水啊,再不香就可以回专卖店要退款了。大厅里,保洁阿姨忙碌地拖着地,清除刚才的血腥场景。   石渐维忽然拉住了牧歌的右手:“牧歌,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牧歌使劲甩了两下,快走两步。   石渐维追了上来,一下子把牧歌逼到了角落里。石渐维一身黑西装,一双黑皮鞋,往旁边一站,牧歌压力特别大,人来人往,牧歌隐忍着怒火:“松手!”     石渐维拽得更紧,将牧歌逼到了:“能不能原谅我,上次我误会了你……”   “别说了,我根本没放心上。”     “牧歌……”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能不能不要再牵扯下去?”牧歌侧过脸,手指掐进了掌心。明明身高相差无几,石渐维一靠近,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下来一样,压得牧歌心跳不齐。     牧歌本可以一下子推开,但是他没有。   石渐维的背后,牧歌的视野前方,四五米处,一个穿着灰色防风衣的人停在一边,他戴着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看不到脸。虽然看不到脸,但却是看向这一边的。   坏人的标准打扮啊,一点创意都没有。   牧歌心口猛然跳了几下,焦急地祈祷这人快快离开。偏偏这人没有走的意思,手指压在大理石柱上,指节修长苍白。   牧歌的心跳加剧,此时,石渐维的拥抱裹住了他:“……这样,是不是表示默许了?”   默许?   默许什么?   前一句是什么啊?   一心没法两用现在根本就不会对话了!   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在大厅角落里搂抱不是很平常吗?   还看?有什么好看的!再不走,你就绝对走不了了啊!   在牧歌焦急的吐槽心声中,他被石渐维紧紧拥抱着压在了角落里。牧歌扯着石渐维的西服,试图让他离开一些,又不敢太用力。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只是令拥抱更加火热了。   戴棒球帽的人终于挪动脚步,摁着腹部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一笑,恩怨不了   ☆【41】   与此同时。   石渐维正沉浸于激越之中,紧紧拥抱着牧歌,没有说一句话,热气呼在牧歌的颈弯,连炽热的心跳都感觉得到。   找回了神智和力气的牧歌坚决地将石渐维推开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在一起就是互相伤害,这世界上人这么多,你找别人吧——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给你介绍。”   石渐维说:“你还在生气,你还喜欢我。”   脑补太多,伤身。   牧歌啼笑皆非,想不出都这么冷淡的自己,怎么就“还喜欢他”了?   难怪说,你是叫不醒一个假睡的人的。   你也赢不了一场假踢的球。   牧歌奋然从角落中挣脱出来,硬邦邦地撂下一句:“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石渐维反而笑了:“那样更好,你可以完完全全的重新喜欢我。”   没有这个打算,也不可能有这个打算。冷静下来后,十万个为什么迅速占领了牧歌纷纷乱乱的大脑。   为什么传闻已经出国的燕初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石渐维会紧随而来?   燕初说没杀过人,他的话不可信。   但石渐维就可信了吗。   看着微笑的石渐维,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半年多不见了,获得巨额产业的石渐维变得更加阴沉,他嘴边的微笑也显得不那么快乐。石渐维压制过牧歌两次,两次都被动得无从反抗。牧歌想起石渐维牢牢钳制住自己手腕,俯视下来时,整个人有着像牢狱一样的阴鸷,那一种迫人的压力,令人无法呼吸。   相由心生,不带刀不带枪的石渐维,一样有着闻不见的血腥味。   就在僵持之际,石渐维忽然看向外边:“牧歌,下次我来找你。”   牧歌松了一口气,握着红色饮料,一手的汗。   是非之地!一定要远离!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难道说死在一群蛇精病的火拼之中吗?那不就是活该!一回来,就是各种乌七八糟的事情。   流年不利,风水不好。   再想一想公司,牧歌公司目前完全靠[机甲]和[喋血]运转,[X]的研发把[喋血]挣的利润花得话不多了,[ZM]要等一年后才能拿回收益,[X-2]需要大的投入,运营至少也在一年后了。这就意味着,没有更大资金来源的话,公司至少得熬上至少一年半。中途会不会发生状况就难说了,一旦投入太大,项目面临夭折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他们才会寻求融资。   ……这么多事情杂在一起,特么的居然还要处理感情纠纷,这不是扯淡吗?   不过,当感到艰难时,就是突破的时候了!   这么一想,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几天后。   牧歌打了一辆车,指引着车直奔向远郊的一个小镇,曲里拐弯地开进了一个小巷子。   旁边鸡飞狗跳,惯见的四层小楼,一家挨着一家。   其中的一家,漆着红色的门,贴着对联,里边有黄狗的叫声。牧歌正要敲门,一推,开了。他惊了一惊,推门进去。   燕初坐在院子里,抚摸着黄狗的头,望着牧歌:“我等你好几天了。”   好几天?你受伤才几天!   牧歌没好气地把袋子往燕初眼前一扔,袋子里的假胡子、灰色墨镜、灰帽子、平淡无奇的衣服掉了出来,二话没说,转身要走。燕初起身,一下子绊倒了椅子:“我要是走,我就去找石渐维。”   去啊!你以为找死的是我啊!   “让你自首你不自首,让你看医生不看医生!”     “我不自首,我又没有罪!又死不了人,让医生看了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会报警!”   “行!你就这么着吧,迟早把自己弄死!”   “那你就看着我死了算了,我就是跑过去死在你面前的!救我干什么?把我安排到这里干什么啊?跑过来看我干什么?”   你死就死干吗要死在我面前!   我就知道!变态的人完全想象不能!   你就算不找石渐维也是一个死字,作死,绝对把自己作到死!   牧歌气得不像话,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燕初伶牙俐齿,就是受伤了也不减说话的快度。牧歌真想一个拳头爆过去,将他扁成肉团。   “你要是想让我死心,就不要管我啊!”燕初忽然幽幽地说。   “你以为我想管啊!”牧歌暴怒。   要不是你扁嘴啊扁嘴扁得我心里直发酸,要不是你淌着血要死的样子太惊悚,要不是我从小接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良好家教,报警啊!哇嚓,一念之差,不仅没有报警,反而惹上窝藏罪犯的罪名,后半辈子是不是要吃牢饭了。     看吧看吧这就是跟蛇精病接触的结果,分分钟神经崩溃。   带着一肚子气坐着,忽然一股异味飘过来,牧歌嗅了一嗅,觉得味道不对劲,看着燕初黏得打结的头发说:“你身上的味道可以做臭豆腐了,太难闻了。”   燕初的脸五颜六色:“我受伤了。”   你跟我吵架的劲头哪有受伤的样子啊,牧歌鄙弃地看着他。    燕初又说:“你要是不来,我就臭死算了。”   哼!开口闭口的死!   还说什么“既然要死,干脆死在你面前算了”!     生命力明明比小强都旺盛,小强死了你都还活着,指不定谁死在谁面前呢!   牧歌心情又烦又乱,揪着乱糟糟的头发,一会儿想去举报,一会儿想去自首,一会儿又想到冤死的人,各种矛盾。洗完澡的燕初,清清爽爽,拿着吹风机对牧歌说:“给我吹头发!”   吹、吹你的头啊!   为什么越狱的人可以获得这么滋润!纠结的反而是根本没犯过罪的自己!   燕初说:“我要不要扎一个马尾?”   牧歌从纠结中醒过来,看到燕初一手揪着脑后的头发,一手捏住了牧歌的脸。   哇嚓!什么时候让他靠近的!   牧歌惊得往后一蹦,跳到安全距离,打量着“艺术家”燕初:贴上络腮胡子的燕初完全换了一个人,碎碎的头发随意地披到脸颊两边。如果再扎上小马尾,露出耳朵,好看是好看,也很有艺术气质,但你不觉得太招眼了吗?   燕初仿佛洞察牧歌的心思,手放开头发,头发散落。   又抓起了灰色的墨镜:“不好看,不时尚。”   时尚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不?这是被名模演绎过的大牌太阳镜你知道不?牧歌不想理这个假惺惺的家伙,暴躁地说:“好看不好看都为了盖住你这张脸,爱要不要,我走了。”   燕初拽住他的衣服,咬了咬嘴唇,润泽地压下牙印。   牧歌扭头不看。   燕初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别担心,我很好,我会自己止血,吃药,没有医生也死不了——大不了,就是伤口溃烂得久一点而已,苦多受一点。”   你这叫“很好”?   ……你这叫“活该”!   “药够不够吃?”牧歌闷声闷气地说。   “不够。”   哼!继续嘴硬啊,干吗要说不够!   牧歌要去给燕初买药,燕初跟着也要去,僵持两分钟后,牧歌放弃了。跟就跟吧,反正天黑了,乔装打扮一下,危险不大。   提着药店买的药,牧歌很自然地走进了旁边的大商场。在太阳镜专卖店里,牧歌看过一排排的墨镜,转头问那个挑剔的家伙:“要哪一款?”     燕初笑了:“你说哪一款就哪一款。”   暴躁!   你嫌弃的那款也是我挑的啊!   给燕初买了N多药、墨镜、一沓白内.裤、以及一个安装上了多款单机游戏的笔记本,牧歌不耐烦:“够了吧?我回去了。”   燕初出奇配合,嗯了一声:“我等你下次来。”   下次?还来我就是猪。   牧歌打上出租车飞速地离开了,回去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天高云淡,壮志满胸怀。   没多久,牧歌接到岳金龙的电话,说好些日子没见了,沟通沟通。   技术上的问题说完之后,牧歌看了一眼墙上的简报:“你们又开发出了一种战斗机吗?看上去很高端啊。”   “这种战斗机对技术要求很高。”背后有人回答。   面对总是突然出现的关映,牧歌失语。   关映说:“喜欢吗?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牧歌对武器没有什么执念,也不想去观摩,谁知道袁冲在一旁使劲地撺掇他去看看。原因很简单,袁冲有着非常优秀的操控力,他是少数不多能将这种武器熟练掌握运用的人。   这种时代,什么都智能化傻瓜化,是哪个笨蛋发明出的这么难用的武器,一定没人买账啊。   牧歌刚一提起这话题,袁冲就笑了:“要问我们的关少将。”   原来是关映他们开发出来的,哈,看袁冲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牧歌知道自己又猜中。果然才被研发出来,就面临送进冷宫的危险,原因只有一个,对使用的人的要求太高了——把这样的人培养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一旁的关映没有说话。   这个战斗机叫九星战机,有着科幻的椭圆型的外表,有点未来武器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捆绑销售   ☆【42】   牧歌刚一坐下,就感受到了九星战机的威力。正如所说那样,这款战斗机对驾驶员的技术要求非常高。战斗之中,可没法像飞机一样把所有的操作键都设定好,必须随机应变。   袁冲驾驶着,关映和牧歌在后座。   关映才露出沮丧的神情:“我们投入了好几年时间,大量人力物力财礼,研发出来,却连战场都上不了。”   谁让你们不做好研究?   战斗都变成智能化操控了,你还搞这种技术挑战的东西,不是明摆着给否定的吗?   如果搞成游戏机还算很有创意,但这是要上战场啊,要战斗啊。驾驶员还没来得及开启复杂的操作,就已经被敌军的导弹BIU的一声打落了!能玩得过那些操作简单威力强大的战斗机吗?不被否掉才怪呢!   在袁冲滔滔不绝的讲解和演示中,九星战斗机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走S型,一会儿旋转——这不是战机,这是花样飞机。   果然这玩意就是游戏机啊。   牧歌嘲了两句,关映没有说话,侧头看着窗外,嘴角向下。   关映的脸颊弧线偏向柔和,帽下的鬓发微卷,映着夕阳,整个人很有些惆怅的意思。   好几年心血啊,搁在谁心里都是剐心窝的痛。想一想[X]游戏没有被市场接受,自己都愁得掉头发了。再想一想,九星战机投入的绝对是[X]的百倍,难怪一向很洒脱的关映也会面露惆怅啊。   牧歌心生同情:“既然这么难操作,你们还设计出来干什么啊?”   总共有九个阶段,袁冲花了一个月才到第二阶段。   按照一阶段比一阶段难的规律,等袁冲全部掌握之后,他估计得用个五六年——前提是他得像练武功一样,一关一关的过。这么高的难度,比培养特种兵还难,如此优越的战士进入战场后,损失一个,下一个都补不上来啊。   哦,这还不算最关键的。   谁都不知道掌握之后的威力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花样飞机的升级版。   大批量生产?开什么玩笑,国家的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此时此刻,为那好几年浪费的人、物、财默哀吧,难怪没有上战场就要被否决了!   关映就一直落落寡欢。   牧歌于心不忍,忽然灵机一动:“你确定这个战机的威力真的有那么大吗?是人能掌握得了的吧?不如做一个训练系统,这样的话既可以解决训练的问题,也能选拔出很多优秀的战士。”就像模拟仿真的游戏机一样啊,估计年轻人会很喜欢。   可以吗?   关映的眼睛由疑惑慢慢变亮。   当天,关映跟研发战机的设计师进行了深度沟通,商议到半夜,确定这个方法能解决当下的困境。这一边,牧歌跟李超等程序员交流之后,在技术上可以实现。既然如此,说做就做,刻不容缓。   九星战机是一个军事机密,一旦合作就必须签署保密系统,而系统程序也必须在军队工作。   当然这都不是问题,牧歌公司缺钱,但绝不缺人。   牧歌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完毕,松了一口气。   关映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我差点对九星战机都放弃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牧歌手搭在沙发上,忍不住说:“这就放弃了?你也太脆弱了,天底下哪有顺顺利利完成的事?弄出这玩意的人有多不容易,天天在研究所里研究啊设计啊,你轻而易举的一个‘放弃’,把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抹杀了——研究人员在其中投入多少感情你知道吗?这东西这么复杂的,一定是很多人智慧的结晶,就算难也有难的道理!”   关映白了他一眼。   顽固不化!   牧歌毫不客气继续教训:“你不要总是想着权力啊、金钱啊的,也要干点实际的事!既然弄出来了,就要坚定地推出去!你是他们的头,你都轻易放弃了,底下的人想坚持也没办法坚持啊,他们又见不到有决定权的人!”   关映瞪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是什么?纨绔子弟!   有钱了不起啊!长得帅了不起啊!   也不知道燕五昌老头子是怎么想的啊,竟然让关映接手军工的事。哼,他最应该的是进娱乐圈啊!   关映砰的一声把咖啡顿在桌子上,气呼呼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努力?我努力了半年了!半年来我拼命说服军队的老大接受这玩意,要不然,你连简报上的照片都看不到!虽然他们都不接受,但我就是先把九星战机的威力和部分性能释放出去,争取拖延的时间!”   “半年!你有什么好炫耀啊!人家制造这玩意估计花了不止十年!”   “牧歌,你就会吼我!”   “……”   牧歌抱着头郁闷,为什么这么严肃的讨论又歪到这种话题上了?关映贴牧歌坐着,不停地用手肘动他,要不就用手指戳他的手臂。   牧歌怒了:“是不是又找吼呢!”     关映笑得灿烂:“吼吧吼吧,你吼得我很舒服!”   这就是一个M,不打不服,不吼不听话,牧歌无语,喝了一口咖啡,烫嘴,烫舌头。   关映压住了牧歌的手,嘴唇几乎凑到牧歌的耳廓:“我的确不成熟,也压不住场,人人都想看我笑话,也没人好好给我想办法,所以,九星战机是一个牺牲品,虽然它的操作系统从设计的开始就是争议点。”   牧歌怒了:“你不要这么阴暗行不行?不是看你笑话,其他人要站在负责的立场考虑问题啊,如果全都支持你才奇怪了呢!”   “他们就是要看我笑话!”   “不是!既然操作系统是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大家肯定不会同意!你要去想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想着谁给你使绊子!”   “牧歌,你的世界太光明了。”   “谁都像你这么阴暗变态,迫害妄想症。”牧歌停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说重了,“反正就是光明点儿。你一定要坚持,只要成功了一步,就会争取一部分支持的力量——世界是向执着的人倾斜的!”   “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吧,牧歌。”   “……”   为什么又拐到这种暧昧的话题,牧歌已经缩到沙发最角落里了,忍无可忍:“那就这样,周涯明天起好合同,一签,赶紧给我打过预付款来,我们的程序员一周内到D-19,准备好接收!”   “钱都不是问题。”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说这话的人都很大气。想起总是被资金勒住喉咙的公司,牧歌就很气愤,心想什么时候自己有底气说这话就好了。   牧歌要起来,关映抱住了他:“我呆得特别难受。”   你难受就要让我难受啊?   牧歌推开他:“早点睡,别总想着难受就不难受了。”   关映不让他动,跪在沙发上摁住牧歌,闭着眼睛的样子特别伤感:“这种阿Q的精神安慰法没用,我就是很难受——让我抱一抱,我又不做什么——我离得这么远,能支持我的人又不在身边,还有那么多老江湖在跟我斗……”   大哥!你不是三岁小孩了!   爸妈没有义务罩着你了,老江湖们也没有义务因为你嫩就让着你!   再说了,你自己既然得到了那么多钱和权,就必须面对这种争权夺势的局面啊!跟那些金丝雀一个道理,不能一边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好处,一边又抱怨没法得到完整的感情吧!   好吧,谁都有脆弱的权力,总不能禁止人脆弱吧!   二十分钟后,靠在沙发上的后腰酸了,牧歌拍了拍关映的后背:“行不行啊?不是哭了吧?有点出息啊!”   拥抱着,坚强会慢慢柔软,而软弱会慢慢坚强。   所以,牧歌柔软了。   而关映,坚强了。他抬起头,捏了捏牧歌的耳朵:“谁哭了!以为都是你啊!”   没哭就赶紧滚起来吧。   牧歌腿都麻了。   两人一起出了指挥部,月明星稀,沉默的大地一片明澈。分开前,关映说:“牧歌,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很舒服,闻着像躺在野地的花田里一样。”   花田里?都是肥料的味道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牧歌很快就赶回了R市,和周涯林飞协调之后,挑选了几个员工,成立了[九星]小组进驻到关映公司的研究基地,进行[九星]模拟系统的研发,组长叫陈昊。陈昊比牧歌小两岁,是个热血的人,年轻有拼劲,做什么都充满激情,带着组员日夜研究。   [九星]只是一个战机的模拟训练系统,比整个战斗系统的研发单纯得多。   牧歌就不再插手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歇下来,牧歌想起燕初不知道伤好了些没。   虽然燕初不是医生,但他处理伤口的娴熟样子,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睡到黎明时,牧歌忽然惊醒,一头冷汗,看着明亮的玻璃窗,冲了一杯水压惊,一边喝一边想起燕初那时破窗而入的样子。   好了伤疤忘了疼!   吃一堑长一智!   报警!必须立刻报警!   万一那家伙伤好了之后旧病复发又来了,怎么办,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人,最具有迷惑性了,牧歌匆忙起床,刷牙洗脸穿衣一气呵成。看着派.出.所的大门,牧歌忽然停住了——哪个派.出.所不能报案为什么自己要跑到窝藏燕初的地方来?   牧歌被自己的智商打败了,坐在外边的台阶上发愣,阳光一点一点蔓上来,橘红色的霞光里,每一个走过的人都神采奕奕。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血拼吧 作者有话要说:    ☆【43】   就算是冤枉,也不一定能得到清白。   混杂在洪流之中,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被黑暗掩埋。   虽然燕初是非常混蛋,可是,不该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么自由的霞光的。   ……为什么要相信他是清白的。   ……一个整天刀枪的人,就算清白的,被冤枉也活该。   牧歌气呼呼地跑摊子上买了两笼包子、两杯豆浆和两个茶叶蛋,推开燕初的门——这混.蛋真大胆,大门也不反锁,进贼了怎么办——也对,什么贼比他惊悚,盗贼得怕他。   燕初正在洗脸,睡衣长长的,长发乱乱的,眼睛从毛巾中露出来:“你终于回来了。”   早餐往桌子上一撂,牧歌发起呆来。   燕初心情很好,一次性筷子洗了又洗,筷子尖戳着一个小包子,蘸了蘸汁,塞进牧歌嘴里,笑眯眯的。院子里的朝阳也很好,燕初的头发虽然长长的,但一点儿也不邋遢,微微的凌乱更增加了调皮。   简直让人没法狠心。   窝藏包庇罪犯要判多少年?   吃完后,燕初慢悠悠地揭起衣裳,露出包扎得很好的伤处,眼神像水一样看着牧歌。   牧歌疑惑,这是想作甚,莫非伤口好了?   “牧歌,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准备让自己发霉啊,看,已经三天没有换药了。”说着自暴自弃的话的燕初,看上去竟然云淡风轻。   发霉?溃烂?   你自己折腾去吧,反正受苦的是你自己!   为什么要用小无辜的眼神看我,打伤你的不是我,害你的更不是我啊!     到底是有多倒霉才能遇上燕初这种人啊,牧歌无法形容内心的各种吐槽,他收拾起各种垃圾,只想速速地离开。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燕初幸福地笑,想腻过来,被牧歌闪开了。   “公司有事要处理,得走了。”   “什么事?”燕初很平静。   “战斗模拟系统正处于关键时期,得回去开会。”正当理由,牧歌信手拈来。   “是吗?开会?”燕初凝望牧歌,平静的脸忽然变了,大吼着,“你是不是又跟关映在一起了?天底下那么多钱能挣为什么要跟他绑定一起?他不怀好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说你的香水怎么换了,原来是关映最喜欢的!”   旧香水是为了掩饰你的鲜血味故意打破的,你有良心没。这种香水是经典款,满大街都是,无数的人喜欢过何止一个关映啊。   牧歌直接无语。   可惜燕初听不见牧歌的心声,摁着伤口还在控诉:“牧歌,你怎么能趁着我受伤的时候又跟他勾搭!”   勾搭?疼死你算了!   牧歌愤愤起身,手却被拽住了。   修长的手指,神经质一般的力道。所有的事情一触即发,牧歌陡然暴躁地一甩手:“燕初,松手。你都做出那种事还想怎么样,我是犯贱了才会救你,才会心软来看你。燕初,你要是还想再见到我就不要扯那些事!”   燕初咬着嘴唇说:“我,知道了。”   暴躁之后,牧歌冷静下来,才发现燕初的脸色煞白,汗珠沁出。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溢上心头,牧歌觉得自己又陷进了沼泽地里。   注意到燕初的两只手都压在腹部上。   这又是要做啥,自残吗?   燕初的右手摁着伤口,左手却死死掐住了右手。牧歌没好气地掰开燕初的左手,右手手背上留下一道指甲掐进去的痕迹。   燕初微笑:“我没事,伤口都快好了。”   没事才见鬼呢,牧歌没法再提走的事情,呆坐了半天,忽然拿起钥匙串,闷声闷气地说:“手拿过来。”   燕初很乖顺地将手伸到他跟前。   指甲剪开合几下,把燕初长长的指甲全部齐齐剪断,听着那指甲断掉的咔嚓咔嚓声,牧歌心里快意无比。十个指甲剪得光溜溜的,牧歌满意地要收起指甲剪。燕初摸着指甲,说:“你还没有磨呢。”   要求真高。   牧歌认命地抓过燕初的手指磨了起来,指甲新剪的地方很快变得光滑。   还好只有十个指甲,要跟蜈蚣一样长那么多手,这一天什么都别干了光剪指甲磨指甲了。磨完之后,牧歌习惯性地吹一吹燕初的手指肚。手指动了动,像被风吹得不知所措一样。   牧歌松了一口气,却听见燕初说:“脚趾甲也很长了。”   打蛇随棍上了!   你要愿意用脚趾甲自残,就自残去吧!   眼看九点多了,牧歌收起指甲剪:“一公司的人等着下锅的米呢,我要走了,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养得好也就三个月,养得不好得一辈子了。”   “……那就别干那些自残的蠢事,养好了赶紧出国去吧,一天到晚在这里也不是事。”   “为什么不问我跟石渐维之间的事情呢?”   牧歌恨不能立刻捂住耳朵。   不想听,这种事情最好永远不知道。   ——知道秘密的最后都被灭口了,不知道秘密的,一般都活得比较自在。   牧歌牵动着僵硬的嘴角,说:“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知道太多,不过你最好赶紧养好伤走人,这个地方躲不了多久。”   燕初紧了紧手腕:“你还是认为我杀人了。”   以你的人品,不认为都难啊。   牧歌腹诽着离开了院子,走在早晨九点钟的阳光里,电话一个接一个来了。   忙得不可开交时,关映还打过电话来,催着牧歌要把[九星]系统当成重中之重的工作。   这么快就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了啊,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当周扒皮来剥削自己,牧歌无语:“知道了,人员都选好了,在路上在路上!”   “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啊!你这个态度让我怎么放心啊?”     “那你担心着吧。”   “哼!我早晨刚刚给[九星]又争取了一些时间,总之,最迟这周末你一定要来部队一趟,我有很多东西要交代!”   “这周我要去总部……”   “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一定要来。”关映蛮横地下命令了,“要不然,哼哼。”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把我们公司踢了?   哼哼,就你这个态度也就我好心帮你一把啊,牧歌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结果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牧歌烦不胜烦,拿起电话:“喂?”   “牧歌,是我,石渐维,我在你们分公司的会议室。”   “……”   都不是一般人啊,看吧,找来了。   牧歌急匆匆地赶到公司里,心烦意乱,不知道石渐维来这里干什么。自己跟他,都说得很清楚了,没有什么纠葛不清的吧,他肯定是冲着燕初来的——等等,这种让人焦头烂额的轱辘战似曾经历啊!   见到石渐维时,牧歌略被惊了一下。   今天的石渐维很休闲,戴着遮阳帽,看上去就像旅游来了。   “氛围跟你的总部一模一样啊,你在这里原版复制了一个公司吗,感觉很不错——看来掌门人决定一个公司的风格啊。”石渐维赞许地说,“员工都很有激情,我一直很喜欢你们公司的风格——Y-C游戏就不同了,很沉闷。”   嗯,如果老板整天跟欠了十儿八万一样,员工敢笑吗?   石渐维摘下蓝色白相隔的帽子,牵起嘴角,露出了含蓄的笑意:“Y-C游戏这一年业绩下滑很厉害,我来向你取取经。”   牧歌终于开口了:“我们公司[X]出师不利。”   石渐维凝望牧歌的双眸:“但你已经开始开发[X-2]了,说明是看到希望的。你有长期运作这个项目的打算,现在在融资,这很需要魄力啊。Y-C金融有这方面的便利条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搭一把手。”   牧歌摇头:“我找融资公司不止是为了解决一时的资金问题。”   “我也可以……”   “石渐维,可以不再插手我们公司的事情嘛?我是不是说得不够清楚,我跟你之间不再有什么瓜葛。”   “……R市景色好,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表示很怀疑,是来旅游看风景还是还整你的对头,就难说了,牧歌拍了拍文件:“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当导游,你找个旅游团吧。”   无论石渐维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他都是一个很棘手的存在,不好好处理的话就会成为一个新的问题。   跟石渐维,是越了解,越觉得深。   跟燕初在一起,让人一惊一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神经的筋忽然发作。   这两个会成为冤家,一点都不奇怪。   看看关映,虽然嘴贱了些,但做事风格很正常啊,果然是唯一一个在不缺爱的环境里长大的。   牧歌最期望看到,是燕初出国去过得风生水起;而Y-C则蓬勃发展,然后石渐维就忙得顾不上跟燕初纠缠了;两个人都好,真正的一拍两散——这种童话般的剧情也就只能想一想吧,这两个都不是会妥协的人——到底是多糟糕的际遇,才会同时遇上这么两个人。   ……自己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管这两个人的恩恩怨怨?   他俩就是血拼,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   ☆、擦枪走火 作者有话要说:     ☆【44】   公司一窝事还等着处理呢!   牧歌对周涯说:“我要去D-19部队一趟,[九星]的成员人生地不熟,别这关节上出问题。上次[ZM]说的那些关键性环节都做完了没有?我一并捎过去。”   “还需要完善。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你要是离开[ZM]的进程就慢了,现在好几条腿走路,哪一条腿都不能慢。”   文员麻利地将小旅行包拉出来,里面衣物等用品整整齐齐,一应俱全,全是为整天四处奔波的牧歌准备好的。牧歌回办公室拿车钥匙,石渐维飞快跟了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一个房间,就剩下他们两人。   往事轰的一声上头,牧歌一下子就炸了,吼道:“石渐维,你想干什么!”   石渐维没料到牧歌反应这么强烈:“……你是不是要去关映那里?你不是才从那里回来的吗?没有一定要去的理由吧!”   “新项目,要安排。”牧歌心定了一下。   “你是不是跟关映在一起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关注这个问题?就这么重要吗?或许,给一个清楚的答案比较合适吧,即使不是真实的答案。牧歌迅速衡量着怎么回答,以及回答之后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凝思之后,牧歌直视石渐维:“是的!”   石渐维脸色刹那变得阴沉,乌云压顶一样,牧歌时刻准备着反击。不过石渐维只是用更加阴沉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是关映?”   关映有什么不好?长得养眼,性格可以,能正常地压马路,并且有一点点天真,比你可爱多了!   唉!果然,只有跟更坏的人比较优势才能一览无遗啊!   牧歌回答:“关映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好就可以的,我对你没有感觉。石渐维,你现在想要什么人都可以,就不要在我这里死磕了,可以吗?”牧歌警惕着,果然看到石渐维的眸子迸射出恼怒的光芒。   石渐维冷笑:“可你还跟燕初纠缠,不怕对不起关映?”   燕初暴露了?兵不厌诈冷静冷静!   牧歌镇静地回答:“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一天,燕初就在我背后,对吗?别急着否认,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肯定会推开我的,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一动不动让我那么抱着?”石渐维垂下头,掩饰眸子中是感伤,“可是,即使明知道是这样,还是想抱着你,多一分钟是一分钟。”   这种直觉,这种洞察,太可怕了。   牧歌反而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石渐维紧了紧手指:“燕初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他有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对你很执着,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死也会跟你绑在一起的!牧歌,不要那么善良,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会怎么死!”   你们俩都是炸弹,我是无辜被祸害的路人。   牧歌坚持说着不知道,石渐维不是一个好说客,脸皮也不厚,看牧歌对自己如此排斥,脸色越来越阴沉,却又不肯离开。他一阴沉,牧歌就浑身神经直立,脑海中无形中浮出一头猛虎吃人的画面——哇嚓,果然选择关映是对的,刀子嘴豆腐心!   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什么牌能击退这个猛虎!   手机响起,牧歌立刻接起:“关映?现在就出发,别催!”   电话那头关映一愣,轻声笑:“……发生什么事了吗?也好,过来我就放心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牧歌瞄了一眼那个脸色铁青的家伙:“没事,石渐维在呢,耽搁了一下,马上就好。”   关映又一停:“他找你了?电话给他!”   这一招叫离间计,让两虎相争算是猎物保命的无奈之举吧。对话了没两句,石渐维脸色就更难看了:“就算是借口,他现在过去也太危险了,燕初万一半路伏击呢!”   ……想得真多,牧歌汗颜。   不知道关映又说了什么,石渐维瞅了牧歌一眼,走进了卫生间,这是想密谋什么吗?牧歌竖起耳朵谛听,果然从隔音效果不太好的卫生间传出石渐维愤怒的声音:“关映,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人还屡次出手,如果不是燕初在这里搅合,我早把你……”   我是我自己的专属品了,牧歌默默抗议。   片刻石渐维出来冷冷地说:“去吧!”   关映果然是利器,牧歌掩藏起狂喜:“嗯,你也赶紧去找个旅行团吧,R市能玩的地方也就一个森林公园了。”   牧歌安排完事情,直奔高速去了,心情无比的好。没开多久看见前方一辆黑车停在紧急停车带上。司机面向车站着,手臂横在车窗上方,额头点在手背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黑色的雕塑,这种姿势给人一种面壁伤心的感觉。   牧歌放慢了速度,惊讶地发现是石渐维。   石渐维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真的是飚过去杀关映——为什么又停在这里呢,理智告诉他必须冷静吧?   思索之际,牧歌的车已经过去了。   拂去各种不靠谱猜想,牧歌想燕初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小院子,这以后去哪里自己就管不上了——可是,燕初走了,石渐维这家伙怎么办。关映可以当一时的挡板,可挡不了多久,万一哪天撞太岁了碰一起,不就露馅了吗?   如果人际关系可以像游戏那么简单就好了。   牧歌越想越烦。   就在烦躁之际,牧歌发现油不够了,开进了加油站,加油站一辆车都没有,他顺便下车买了瓶水,一打开车门,愣住了,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络腮胡子,戴着灰色的太阳镜。   ……除了燕初,还能是谁?   ……这人是鬼吧,神不知鬼不觉就上车了!   明明开车前打开过后盖扔行李包时还没见有人呢,一定是刚刚自己买水时进去的——为什么在这个加油站等自己,一定是油箱被他捣了鬼。牧歌抖着手把车开出了加油站,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在我车上啊?”   燕初幽幽地说:“你是我的安全地带啊。”   你安全了,我就危险了啊。难道带着燕初见关映,说不定那又是一片血腥,牧歌遏制狂吼的心情,想来想去还是得把燕初半路撂下去。   谁知燕初就说:“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你一个在逃罪犯还有什么理由谈条件!赶紧给我下去!”   “有本事你就把我推下去!”   “……无耻!”   把车开出高速进入了一条陌生的路时,牧歌深深痛恨自己的心软和手软,他瞪了燕初一眼:“你准备在我身边躲一辈子?石渐维都找上我了,迟早也找到你的。”   “找到就找到,有本事过来啊,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你们不能和解吗?”   “不能!”   “……”   “他陷害我进了监牢,罪名还洗不清,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和解?我不把他大卸八块都是好的!”燕初把墨镜摘下,一脸冰霜,恨意如刀。   牧歌汗毛直立:“不一定是他吧?”   燕初蓦然凑过来,杏眼一瞪恶狠狠地说:“你敢替他说情?”   说情?我恨不得你们一个跟一个血拼然后我独善其身!牧歌踩着油门一路开过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你一直逃下去就能行了吗?既然没杀过人,你还怕什么,上诉啊!”   “天真!”燕初嗤之以鼻,却又笑了,“但我还就喜欢你这么天真的!”   也不知道燕初是真的没有什么动作还是一贯的这么洒脱,或者是走投无路,牧歌没法彻底甩脱这件事,想了一想,给律师杨方打了一个:“杨方,你认识私家侦探这一类的人吗?”   杨方说他没打过交道,找着后给回电话。   燕初抬起帽子,眸子闪光:“牧歌,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   牧歌手一抖差点开进沟里去:“想什么呢!我想让私家侦探查一查我们正在洽谈的投资公司的底细,长期合作,我不要被坑了!”   “你就是爱言不由衷,明明想帮我查那件案子的。”   “……我才没有。”   燕初凑上前忽然飞速地亲了一下牧歌的脸颊,柔软的嘴唇让牧歌措手不及,想躲都躲不了,车在路上拐了一个销魂的S形。   牧歌吼道:“不要命了你啊。”   燕初幽幽地说:“我本来都不想活的,那次他们说你被我折磨死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你看。”   混蛋!这是谁说的!牧歌瞟了一眼燕初伸出的手腕,一道割过的痕迹,看着都疼。牧歌想说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回忆一上头更疼,牧歌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转移话题。   “牧歌,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就克制不了自己。”燕初垂下头,也许是因为有络腮胡子在,倒没有平常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但还是很让人动情的。   “行行行,别说了。”   “后来妈妈说你还没死,可受伤太重不想见我。我就想,怎么样也要见你一次才放心。见了一次,又忍不住想见第二次,明知道有一堆人找我的去向,也明知道石渐维在你身边设下了很多防备,可是,还是想见你。”燕初轻笑,“要不然,怎么会撞到石渐维的刀上去——你果然偏向我,要不然怎么会替我掩饰?!”   “……有什么好偏向的啊。”   “后来在大厅里,看见他抱你抱得那么紧,我特别愤怒,特别想上前把你们拉开。想了半天,觉得你还是向着我的,就走了。”   你要是没走,这剧情就完美了。   “就算有一万个对手我也不怕,只要你偏着我。”燕初轻松地说,“还有你不许跟石渐维太近,他这个人很阴险的。”   “你们两个谁不阴啊?谁比谁省油啊!”牧歌没好气。   。   ☆、还好,HOLD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45】   牧歌一轰油门,两人的头发随风扬起,心情在飞驰之中轻舞飞扬。虽然有点逃亡的意味,却没有沉重的心情,反而是负担被一点一点卸去的轻松感。牧歌不想去想,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车,不可能一直开下去。   也饿得差不多了,到了一个看上去挺繁荣的地方。牧歌把车一停,高兴了,竟然是在举行美食节,两边是各种美食摊子,令人垂涎欲滴,就是人多了一点,人挤人,手拿的串串都快戳到别人的脸了。   牧歌扭头看压低了帽子的燕初,愉悦地说:“想吃什么?”   燕初嘴唇一勾:“随你。”   说着,燕初握住了牧歌的手,牧歌要甩手,燕初压低了声音:“别动,我的伤口还没好,被人挤到了怎么办!”   哼!谁信啊!伤口没好的人上车能这么麻利!   牧歌买了几串丸子,燕初说他不想吃丸子;牧歌买了一盘蚵仔煎,燕初说看着没胃口;牧歌又挤进一堆人中,买了色泽很好看的榴莲酥,燕初斜了一眼:“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牧歌怒了,往椅子上一坐。   燕初腻过来,跟他挤一张椅子,薄薄的眼皮直笑,笑着笑着咬了一口丸子,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吃,凑过来又把一个丸子啃了半个月牙,牧歌举着丸子串无语:“不是不想吃吗?你就不能惯着,越惯越来!”   “惯一惯又怎么了,我受伤了!”说着,燕初把蚵仔煎抢了过去。   活该!谁让你越狱来着!见燕初把东西都吃得七七八八了,牧歌问他还要什么,燕初也不说,只是笑笑地看牧歌,一副知足的样子。牧歌无语,掏出纸巾半他擦去假胡子上的番茄汁后,说去买饮料解渴。   燕初牵着他的手不让走,眸子里全是笑意:“坐一会儿嘛,我又不渴。”   你不渴,我渴!   燕初揪住牧歌手指不放,暧昧地抚摩着。   牧歌只得把燕初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燕初笑得更加灿烂,另一只手又抓上去了。手指纠缠的游戏玩了三分钟,燕初才放牧歌走。   人还是那么多,牧歌挤到摊子前,要了两杯椰青汁。小心端着,挤回椅子前,愣住了:黑衣的石渐维,白衣的燕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没有更美好的画面了,就差刀光剑影做背景了。     燕初竟然还微微笑着,侧头看了牧歌一眼:“牧歌,过来!”   而石渐维厉声说:“牧歌,别过来!”   牧歌想神隐,想把两杯椰青汁泼到两个人身上。牧歌痴了半天,硬着头皮走过去,两个人都看着牧歌,越发剑拔弩张。   牧歌终于挪到了两人跟前,递出了两杯椰青汁艰难地说:“喝水,消消火气。”   面面相觑,石渐维先伸出了手,接了过去。   燕初弯起一弧笑,也拿走了一杯。   两手重新空空如也,干渴的牧歌更干渴了,龇了龇牙:“哦,都在啊,出去说吧,这里人多——要不还是,你们聊,我先走了。”   牧歌刚要离开就被拽了回来。   麻烦,一手一个。   人生自从遇见了他们就波澜起伏啊!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买,牧歌要批发一仓库、一车皮、一码头,天天吃!顿顿吃!   远离了人群,靠着自己的车,牧歌真想立刻甩手走人。可是,他要走了,留下受过伤的燕初对峙石渐维,情况很不妙啊。一想到第二天的报纸“两男子血溅某地,一死一潜逃”的头条,牧歌不寒而栗。   风过,石渐维开口了:“燕初,有本事就别拿牧歌当挡板!”   燕初轻蔑地笑了:“我怎么舍得拿他做挡板?”   被念紧箍咒一样叫着的牧歌终于开口:“你们俩一定要一个死一个活吗?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各退一步?”   两个人异口同声:“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行!你们血拼吧!   这两个人却又不说话了,牧歌忽然意识到燕初一定是带着武器的,石渐维却不一定,这么大半天都没有人来,说明他也没带人——就算石渐维也有武器,他跟燕初谁胜谁负不一定呢,燕初可是一个有着武器库的人啊。这么一想,能笑得出来的是燕初啊。   牧歌望向石渐维,石渐维也默默地看着牧歌,眸子非常的黑,如幽暗的谜。     燕初立刻警觉,柔声说:“牧歌,你到我这一边来。”   牧歌却说:“石渐维,你为什么追杀燕初?”   石渐维声音低沉:“我追杀他?他的仇家能组成一个连,还轮得到我去追杀吗?他被刺杀,紧接着我到了你的办公室,这就是被怀疑的理由吗?”   牧歌转向燕初:“你听见了吗?追杀你的不是他。”   燕初笑了,双眼皮像最细腻的丝绸折痕一样:“傻瓜啊,他这么说你就信了吗?谁想杀死我我能不清楚吗?谁抢了属于我的财产、抢了属于我的人,我能不知道?”   还抢了你的人?   这狗血剧又是哪一出啊!   “几年前他就是我的人,如果不是你害我的腿受伤,他早就是我的人了!”石渐维开口了。   “他早跟你分手了!”燕初反驳。   “呵!他不也跟你分手了吗?你清清楚楚地跟我们说:有人莫名其妙跟你分了,你想报复——我跟关映都在场,你现在把他抢走是为了更彻底的报复吗?”石渐维冷静地说。   “我怎么忍心报复他呢?”燕初转向牧歌,微笑。   你们能不能就谈财产谈杀手?搞了半天又把自己纠缠上了!   牧歌的脸都青了:“燕初,你也没有证据说一定是石渐维派的杀手,那就先冷静冷静,要不,各回各家吧……”   “不可能!”两个人异口同声。     行!你们在这里僵持吧!把警察招来就完美了!牧歌耐着性子:“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都是一家人搞成这样对得起谁啊?燕初,你说没杀人,但现在你要是把石渐维杀了这辈子就别想翻身!”   燕初更怒:“你就偏心吧!明明是他追着我杀!”   得!说不过你!牧歌转向石渐维:“不管燕初是不是杀人了,警察有权力逮他,你没权力。但是,你每次出现得这么巧,怎么可能不让人起疑啊!”   石渐维也怒:“因为你笨啊,谁为你好都不知道!”   跟我有毛关系啊,牧歌怒:“你们想怎么样?!”   石渐维说:“你跟我走!”   燕初说:“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啊!我哪儿也不想去!牧歌郁闷地说:“石渐维,既然你不是来抓燕初的,就赶紧走吧。”燕初可是一个带着枪的男人,神经还有点抽抽,万一哪根弦不对了,你就玩完了。   石渐维听不见牧歌的心声,咬了咬牙关:“牧歌,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对你的,你竟然一点都不长记性!”   燕初怒斥:“那天是你激我,要不然我会失去理智?”   “行了!”牧歌怒吼,“你们就往死里杀好了,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牧歌豁然转身离开,燕初想拽住牧歌,石渐维一脚踢过来将他的路阻挡了,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了开来。气得冒烟的牧歌哐当的一声拉车门,启动车子。   砰的一声巨响,一定是车胎爆了。   牧歌握着方向盘,脑子那根筋猛然一蹦,跳下车来。看到一边是赤手空拳的石渐维,一边是手拿着枪的燕初眼睛都冒火了,又在爆发边缘,牧歌果断地骂道:“你这个笨蛋,车都爆了看你怎么逃啊!”   手拿着枪的燕初听完笑了,柔声说:“原来……没关系!”   “燕初,快把枪放下来,人都往这里看呢!”   “你到我怀里来!”   怎么过去?两人相距十来米呢?牧歌一个犹豫,就见石渐维一脚踹过去,谁知燕初猛然一闪躲过了攻击,厉声喝斥:“石渐维,你要敢再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   牧歌汗流浃背:“都别动,我过去!”   “你还去哪!”   一个熟悉的声音凭空而出,所有的人看向牧歌的身后。   牧歌看着拽住自己手臂的关映,傻了。关映是怎么来的,最后一次电话不是还在部队吗?得坐飞机才有这么快吧?熟悉景象,再度重演,好像时光倒流了一样,只是背景换了。     关映咬牙切齿:“你还理这个疯子干什么啊?”   牧歌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关映一把拽进怀里,燕初怒了,枪一下子指向关映,谁知关映的手里魔术半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枪,两个人互相指着,剑拔弩张。看着黑色的枪洞,牧歌疯了,分分钟走火啊。   哇嚓!一定是玩具枪!   一旁的石渐维开口了:“关映,你把牧歌放开,不要误伤了。”   。   ☆、人非草木 作者有话要说:    ☆【46】   关映难得一脸严肃:“燕初,你说你是冤枉的,警察不是一直在查吗,越查越证明就是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这是你们俩的事该解决的事,你老纠着牧歌干什么?”   燕初轻蔑地说:“我喜欢他,我当然要跟他在一起!”   关映说:“你替他想过没?他就是包庇罪犯,迟早进牢房,你有能耐出来,他没有能耐。既然牢房关不住你,那你去查,有本事就证明不是你干的啊!”   燕初愤怒地说:“就是姓石的诬陷我,我有证据了!”   骤然安静,石渐维冷笑:“好啊,拿着你的证据给法官看啊,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手!”   燕初以手按住胸口,望着牧歌:“你过来。”   牧歌头皮发抽,手臂被紧紧地抓住,耳畔贴着关映的低语:“别过去,燕初是个疯子,你越心软他越疯。别怕,我的枪法也很好。”   牧歌沉思说:“没事。”   “谁都不会有事就你会有事!难怪被他吃得死死的!笨蛋,别心软!”关映恨铁不成钢。   “别担心,他今天就是跟我道别的。”   因为牧歌的自信,关映不甘不愿地松手了。   牧歌手心冒汗朝燕初走过去,燕初绷紧的脸慢慢地缓和了,扬起了笑,欣喜没有任何的掩饰。燕初轻蔑地看了一眼石渐维,宣扬着自己的胜利,而石渐维脸色非常难看,深邃的眸子迸出刀锋一样的冷光。   燕初一下子抱住了牧歌,在他的嘴唇亲了一下:“走了好几次就是舍不得你,下次回来,就是我无罪释放的时候。你不怕被连累,但我可不想你真的连累。”   “你怎么走?”   “笨蛋啊笨蛋,我刚才打的又不是你的车,不要跟别人纠缠,等我回来。”   燕初飞快地上了牧歌的车,启动,飙了出去。   看着飞尘四起,牧歌。   关映过去将他狠狠一拽,声音大得耳朵都要震聋:“你傻啊,怎么还跟燕初纠缠,你还活着真是奇迹啊!”   “这不是走了吗?”   “我刚才都差点要被吓死了,没有我在你肯定要被他带走了!”关映怒吼。   “不会啊,他今天要走的。”   “不会才怪呢!他是看着我们俩都在带不走了才撤的,还好,他没完全疯掉,知道逃命要紧。如果全疯了,他宁愿把你剁成块块都要将你带走的!”   哪有这么夸张啊!   牧歌不满地摆脱了关映的束缚,扶住那把枪:“看着点儿啊别走火了,你持枪合不合法啊?小心逮进去!”   “哼!他一个逃狱的人你都敢窝藏?”   ……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   ……肯定是石渐维告诉关映的,这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郁闷的牧歌一抬头,发现石渐维靠在关映的车前,目无表情,牧歌下意识地别开脸。关映很自然地开了车门,问道:“渐维,你怎么一个人?”   石渐维坐了进去:“他现在在哪里了?”   “想追他?算了吧,他发现了!”关映将追踪器扔给石渐维。   原来自己的车已经被关映装上了定位器,牧歌终于明白这两人怎么就精准地追到了这里。当然,燕初也不是善茬,很快意识到车被追踪,所以破坏了追踪系统。   坐在后面的石渐维冷得跟冰块一样。   牧歌真想问他是要到哪里去,该不会是要跟着去D-19部队吧。   “多亏我有预感,所以一早飚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最没事儿的是关映,跟着音乐哼了几首曲儿,:“牧歌,那时,在那个馆子,你弹的就是这首曲子吧?弹得太勉强了,错了好几个调,唱得更难听,就拿吉他的还有点样子。”   难听你还偷听,自己打脸啊!   关映调高了音乐,冲散车中的紧张气息:“[九星]模拟系统必须快点出来,战士训练出来了——我现在压力很大的。”   “知道了,催也没用,一步步来。”   “你就把我不当回事!资金又运转不开了?呵,缺钱,你们公司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谁让你同时启动这么多项目的!与其找公司合作,不如……”关映瞅了一眼背后的石渐维,闭上了嘴巴。   不如找石渐维,他是Y-C金融板块的头儿,是吧,   “这是一个很长期的事,我有自己的打算。”牧歌懒懒地靠着座椅。   “准备大干一场啊?”   “是啊!公司到该突破的时候了,这一把赌对了摇身一变大公司,嘿嘿!”牧歌来了兴致,“别撇嘴,只要找到了好的投资公司,我对[X]这个项目非常有信心。”   “哪里的钱不是钱,渐维又不会给你滚高利贷。”   “跟这个没有关系,我要的是资金长期的滚动。我这次破釜沉舟,赌的是公司的游戏板块,如果失利了,我会将它砍掉,公司经营彻底转向成军队的模拟系统。”   “我不相信你会放弃游戏。”   “所以只许胜!”     有石渐维在总会冷场,而有关映在,哪里都不冷场,关映和牧歌不约而同地聊起了[九星]。这个话题越来越火热时,石渐维开口了:“把我放这里吧!”   高速上?你确定?   在石渐维的坚持下,关映在安全地带停下,石渐维飞快下了车,一刻也不想再停留:“行了,你们走吧!”   石渐维下了车,车内就安静了,牧歌不知道心头深深的愧疚是怎么回事。关映关掉音乐,笑了,“是不是又拿我当挡箭牌了?石渐维杀我的心都有了!”   “呵,你怕了吗?”   “说多少次你也不长教训,一脚踩这么多只船,不掉水里才怪呢。”   “我拒绝得很清楚。”   沉默许久,关映说:“拒绝不只是说说说。正常的拒绝应该是表现出强烈的厌恶、疏离、时刻提防,你表现出来的更像是别扭的同意。”   “你自己想歪!”   关映轻笑了,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有些肢体语言是暗示:我约你,你不拒绝,我就会试探着牵你的手;如果你还不拒绝,我可能会抱一抱,亲一亲;亲都不拒绝的话,我觉得就可能上床了。如果把这一整套都做完了,你忽然说还是朋友。我只会认为你在害羞,因为所有的行为都代表你没有拒绝的意思——石渐维和燕初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我明确拒绝了。”   “嘴上说说,实际呢?”关映耐人寻味地扫了他一眼,“之前再怎么拒绝,石渐维还是会纠缠你;但刚才他却下车去了,为什么呢?因为跟我坐在一起,聊的话题很亲密,就像以后会绑定在一起一样。看到这些,他死心了,所以他下车了——你不需要一句拒绝的话,他能看到你的选择——这才是拒绝,不是说说而已。”   牧歌沉默了,下车后的石渐维背身而去,看不到他的表情。   “牧歌,我查过你的以前,竟然交过那么多情人。”   牧歌只能干笑。   “可是你还是不懂谈恋爱,好像只为追求一个结果:分手。”关映笑了,“是不是交往过的人太多,你对摸手亲脸这种暗示表现得特别迟钝,让别人以为可以继续下去——牧歌,是你给了别人这种误解。”   “……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你不仅没有拒绝,相反,还会用这种暧昧的动作来表达普通的关心的意思。比如,上次逛街,我心情一低迷,你就往我嘴里塞牛肉干——这是相恋的人才有的动作,普通的朋友,是把牛肉干递到我手里的——两个大男人那样,你是逼着我误会啊!”   牧歌反驳:“胡说,明明是你喜欢那样!”   “我喜欢,所以你那么做,我能不误会吗?还好我谈过几次恋爱,发现你真的只是普通的关心。石渐维好几次说你口不由心、对他很纵容;燕初好几次警告我们,说你对他关怀无微不至。因为啊,他们都是第一次,所以把那些细节当成了爱情的表达。”关映弯起一弧笑。     关映沉默了。   牧歌也沉默了,从来没有一次分手像现在这么艰难、藕断丝连、断了又连。   牧歌想起燕初腻在身上的样子,也想起石渐维拥抱的炽热,似乎只有关映让他没有一种窒息感。同为“情场高手”的关映最先看清自己的拒绝,所以没有了执念,因此,牧歌卸下防备——人与人的交往很微妙,细枝末节而已。   “我们三人从小争到大,我不想输,就使劲浑身解数去争,争着争着,发现可能真的喜欢上了你……后悔死了!”关映笑着笑着,叹了一口气,“这种游戏我不能玩下去了,我想问一句明白话:我们三个,你喜欢谁?”   牧歌拧着着眉头,忽然笑了:“我不知道。”   “是我吗?”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嚓!就知道是这一句话,下次拒绝的时候明明白白说:抱歉,我真的不喜欢你!不要再说朋友啊兄弟这种话,摆明了让人误会!真的爱到骨头里的人,会借着朋友的关系再纠缠的。”关映深深看了牧歌一眼,“那么,就退出了!”   这么干脆?   听到这些,牧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   “我跟石渐维从小感情就好。但是,他有三次威胁过要跟我绝交:一次是在国外疗伤时听到我跟你交往;一次是知道我也发出了表白短信;还有就是今天,他说他那么用心保护一个人,我却撬他的墙角……”关映将烟头掐灭,“他为你做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曾经不知道,但今天关映一说就明白了。   比如林雪儿那时遇挫,是石渐维出手解了她的困境;   [喋血]遭遇风波之后,石渐维暗中授意艰难地将舆论导向扭转;   石渐维为了牧歌和燕五昌争执;石渐维曾经默默地看着牧歌走向康复;   战斗模拟系统这个契机也是石渐维想出来的办法;以及,预感到关不住燕初,所以提前在牧歌公司周围和家里布上了监控系统,以防万一;以及,还经常跑到那个封尘的屋子里……   牧歌举手示意他停下:“我知道了,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监控也是,难怪总觉得自己完全暴露了。就算再喜欢,再为自己着想,这种方式的表达还是挺不舒服的。   关映哼了一声:“你的所有行踪他都知道,你身边的人他都会暗中查一遍,你的分公司缺什么他比你还清楚。不过,正是这种做事方式,你永远不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有这么一个情敌,我宁愿不战而降。”   这是说真的吗?可以真正松一口气了吗?   。   ☆、防贼 作者有话要说:     ☆【47】   得知石渐维已经坐着属下的车离开了高速,关映叹气:“石渐维是真的伤心了,否则不会半路下车。”   牧歌心里闷闷的。   自己就在石渐维的网里粘住了,但是,这算是情感绑架吧?   不是没有心动了,想起曾经那个美好的傍晚,竹林风拂,夕阳西落,相拥的时候,是曾经想过一直那么美好下去。无论跟多少人拥抱过,手心的温暖是不一样的。   “牧歌,大学时,我是好奇,想知道甩掉石渐维的什么人,没两天就要去部队训练,你刚好提出分手,这事儿不了了之。一直到去年,燕初说,遇上了一个喜欢的人,对方对他好得不得了。我们就纳闷,就他那犯抽的神经谁受得了啊?他一秀照片,石渐维的脸都绿了。”关映又勾起嘴角笑了,“我就有种预感,你跟燕初绝对好不了两天,哈,结果,还真是。”   ……你知道,怎么还来?   “燕初说他不想分手,要报复,石渐维第一时间就跑去跟你重逢。我觉得不对劲,跟过去了。石渐维还企图说服燕初放弃你,谁知道燕初一听就炸了,说他压根儿没想放弃……是不是抢着吃的东西特别香?”关映将车缓缓停进安全地带,“为了庆祝一下失恋的心情,我要下去抽根烟。”   我看你也是抽风的人。   牧歌无语地看着关映下了车,真的点了一根烟站在那里,夜色下有点儿寥落伤感的意思。   每一次分手的心情从来都是如释重负,因为从没有投注过感情,这一次,却是轻松中夹杂怅然若失——时间,以及不知不觉渗进去的感情,让分手,变得不再洒脱。   这次去军队,没有重要的事。   但关映却执意让牧歌呆在军队别走,说是督促[九星]系统的设计,尽早出炉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前几天让杨方找了些私家侦探调查燕五昌那事,每天都有不同的信息和猜测,牧歌没法辨清,也没法从乱麻中抽出什么线索来。所以,他所有的新线索杂糅在一起,回发给那些侦探,资源共享,看他们能不能摸到门——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牧歌破不了案子。   一切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   牧歌虽然不亲手研发系统,但他可以亲身体验,所以一有空时间就拜托袁冲带着他操控九星战机。袁冲已能操作第四阶段,不过同阶段训练的人多还在第二阶段徘徊,九星战机的难度可见一斑。   “关映能操作第七阶段了,但他不适合出来展示。”袁冲闲闲地说。   “这么复杂的战机他能操控得了?”牧歌惊讶万分。   “哈,那是,我们是一支队伍里出来的,关映对武器的操控还是很……不错的。”袁冲咂舌,“不过自从接管他外公的摊子之后就一点儿都不好玩了,整天跟老头子们玩那些阴谋诡计,我看他迟早也玩进去。”   从来没有见关映出手过,牧歌蓦然陷入沉思。   一周之后周涯带着[ZM]来了,日臻完美,可以提前给岳金龙交付了,比预期节约一半时间。看着喜上眉梢的周涯,牧歌忽然说:“周涯,我们在一起共事一年多了吧?有些事,你跟我明说,我不会介意的。”   周涯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你的能力那么出色,隐藏不了的。”     周涯反而如卸下重担一般:“我不适合潜伏啊,石渐维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谁都没法拒绝。”   “他让你做什么?”   “帮你建立一个分公司,监控你的动向,向他定期汇报。”   牧歌扶着额头:“林飞知道吗?”   “他是一个月前知道的,让我适时提出辞呈,我舍不下[ZM],再三保证绝不会作出对公司有害的事——我也跟石渐维说明,身份暴露,不再接受他的钱了。”   牧歌说:“石渐维给你开出多少钱?”   周涯报出了一个数字。   牧歌笑得咬牙切齿:“真下血本啊,不知道他了为什么!”   周涯幽幽回答:“爱情来的时候通常伴随持续低烧,让人耳聋目盲。”   牧歌望着周涯忽然笑了:“他是在乱砸价啊,把价位抬得这么高,让我怎么留得下你?”   周涯眼睛一亮:“真的吗?”   “唉!公司什么状况你也全部知道了,薪水往上涨是不太可能。分公司也是你的心血,如果愿意留下。”牧歌在纸上飞速写下一个数字,笑着说,“利润分红,俱荣俱损,这是我能出得起的最高价,你愿意吗——现在看是比石渐维给的少得多,但迟早会超过那个数字的!”   周涯接过那张纸,笑了:“这算是把我的青春买了吗?……我愿意!”   两个人刹那都轻松了,一贯深沉的周涯也开起玩笑来。   牧歌嘲笑他这个间谍一点儿都不专业,哪有属下跟贴身保镖一样。周涯无奈地说他真拼命了,总觉得愧对牧歌,否则也不会玩命一样督促着把[ZM]赶出来。   牧歌跟林飞说了周涯这事儿,林飞松了一口气:“老早想和你说,又觉得周涯这人不坏,就压着等他自己提出来!”   牧歌鄙夷:“行了!就你那心眼谁不知道,还不是逼着周涯把[ZM]弄出来!”   “哈,既然他都坦白了我也坦白啊,燕初逃狱后、你回来的那段日子,石渐维说你特别危险,所以我也……喂!别挂!我只是替他说了几句话——比如建议你接受他的金融投资等——这其实也是出于公司的现状最明智的选择。”林飞呼出一口气,“那些投资公司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找的,你尽管放心!”   “一堆卧底,放心才怪!”牧歌无语。   挂了电话,牧歌轻松了很多,石渐维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喜欢,而想竭尽全力地保护。会被感动吗?人非草木,怎能没有触动,可是,这种窒息一般的禁锢,恰如他第一次将自己囚禁。无论如何,都很难转化成感动,反而会变成畏惧和疏远。   第一次恋爱的石渐维,真的需要被好好教育一下。     牧歌呆了下来了,燕初来过好几个电话,一次比一次腻歪,翻来覆去地威胁他,不许跟关映有什么关系。牧歌没好气地回答忙得要死,每次都快快地挂断,不给燕初腻歪的时间。   这样过了一周,这天晚上十点多,牧歌乘着月色走回宿舍。军队里,山多树多,道路不平,半路,风呼呼的,树哗啦啦作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牧歌警觉地站住,浑身神经绷紧,拳头攥紧,大吼一声:“谁!”   哨声,应声而起,轻而脆。   循声看过去,只见旁边的白桦树倚着一个人,身姿如白桦修长美好。哒!哒!打火机亮了,映照他的脸。   燕初,竟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哼!是不是心虚了啊?还故意挂我电话!”   燕初气呼呼地将他一搂,牧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担心之余,是莫名的甜蜜,从胸口溢到眼睛里,只觉得静默的白桦林都变得诗情画意起来。牧歌拥住燕初的臂弯,脸庞蹭了蹭颈弯,已给淡淡的熟悉的香水味萦绕。   燕初安静了,回应地抚摸牧歌的背。   担心被人发现,牧歌松开燕初,燕初察觉,不满地轻踩他一脚:“不许动!我天天想夜夜想,好不容易见上了!”   见上也得看时机啊,这种地方是见面的地方吗?   牧歌牵着燕初偷偷摸摸走了好远,找到一个偏僻的地儿,离军队远远的,缓坡连缓坡,密密扎扎的树、石头,连灯光都没有,只有一条人踩出的小路。燕初高兴了,抱着牧歌亲了好几口:“这个地方好,适合偷.情!”     牧歌无语,问他怎么有闲空来这里,燕初嘻嘻地笑,说他最近给石渐维找了不少麻烦。   “不一定是石渐维栽赃给你的啊!”   “哼!怎么不是,他们一家人都阴险,我小的时候差点被他妈妈卖给人贩子呢,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燕初愤愤不平。   说起来长了,那一家关系乱得很。   由于丈夫的缘故,石渐维的妈妈对第三者深恶痛绝,见了燕初和徐苹从来没好脸色,轻则骂,重则曾经拿东西砸过。而当时燕初父亲在世,对母子俩也没什么感情,不维护,所以燕初小时候受尽了白眼和刁难。   石渐维妈妈与燕初妈妈水火不容,直接影响到石渐维和燕初。   燕初记性好,以前燕五月给他们母子俩穿的小鞋他全都记着呢,一笔一笔说出来,牧歌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天,芝麻大的小事你都记着,累不累啊!”   “哼!我就要记!”   牧歌揉着眉心大吼一声:“一个大男人,心眼跟针眼一样小,丢人不丢人!”   燕初声音更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欸!他妈妈车祸跟你没关系吧?”   “我最郁闷的就是跟我没关系!好不容易有能力报仇了她却死了!她儿子还跑出来抢我的人!还诬陷我杀人了!明明就是他杀的人,脏水尽往我身上泼!”   “……”   “虽然我恨死他们一家,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他们总说我害死了大房和她孩子,才怪呢,我当时,是看着姐姐……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溺水啊!因为她是看着我,不说话,然后慢慢沉下去了!”燕初的声音变得低迷,“我解释过,没人听,牧歌,你信吗?”   “……”   “牧歌,你信不信我!”燕初的声音焦躁了。   牧歌安抚:“我信!小孩溺水有时就这样,大人要是没有看好,往往会迁怒给旁边的人!”   燕初安静了一下,自嘲说:“还说什么我抱着宠物引发了大房的过敏症,害她死了——我当时那么小,能懂才怪,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算了,不说这些,反正,幸好遇上了你——你想我吗?”   气氛陡然变得甜蜜羞耻。   在燕初迭声的追问中,牧歌有点尴尬,低声说:“……想。”   燕初顿了一下:“不是敷衍我吧?”   “你什么时候去国外啊?”牧歌岔开话题。   “你想我吗?”   “案子到现在都不清不楚,你早点儿去国外吧!”   “你想我吗?”   “你赶紧……”     “烦不烦啊我不走!”燕初声音怒意爆表,“都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到国外我哪里找你去!放你一百个心,我现在躲得很好,已经有眉目了,哼,就等石渐维露出尾巴了!”   牧歌无奈地说:“你怎么老揪住石渐维啊!”   燕初怒:“你又替他说话!”   “我就事论事!出事那几天,石渐维绝对没有杀燕五昌的打算,而且,当时被派往军工,他很满意——而燕五昌的死一看就是很精密的布局。”   “……你怎么知道?”   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了个坑,牧歌张口结舌:“总之,他不太可能出手就是了!”   燕初穷追猛打:“……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因为当时自己就跟石渐维在一起啊,难道会感受不到他的心情吗?!石渐维在妈妈的墓前说那样的话,不就是很满意以告慰亡灵吗,那种喜悦根本就没法隐藏。   燕初非常敏锐一直追问,“感觉”这种含糊的词糊弄不过去了,牧歌索性坦白了。   果然燕初有点懵:“他为什么带你去墓园?见他妈?还带你去老房子里?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你消失了好几天,还掐了我的电话,你跟他……还过夜了?你当时没告诉我啊!”   这种事需要告诉吗,不是明摆着的吗,牧歌辩解:“那是以前的事!我当时说自愿了啊,你还拿枪了说替我报仇之类的。”     燕初恍然大悟:“什么?你的自愿是什么意思?”   “……”   “……”   燕初一下子把牧歌扑倒在地,居高临下骑在他的腰上,恶狠狠地说:“你的自愿不是自愿亲嘴吗?!”   牧歌急了:“下来!”   “你跟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就那样了!还要我给你演一遍啊!”   燕初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啊!这种事也可以这么随便!我跟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和你怎么样,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跟他上床啊!而且还是自愿!”   早知道你以为只是亲嘴就死不承认算了!   牧歌又后悔又恼羞成怒:“燕初,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可以分手!”   燕初气得两手都发抖,掐住了牧歌的喉咙:“你说什么?从在一起你就不停地说分手分手!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在一起啊!你说我不懂什么叫喜欢!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喜欢啊!”   “……你松手!”牧歌几乎窒息。   “你不是说两个人抱一起是喜欢吗?我就再没有逼你做过那种事!现在呢!你跟那么多人抱过就是喜欢了吗?不仅抱过还睡过!你就是滥情!”燕初的手因愤怒而加重了,他已经失去理智。   “……松、手!”牧歌抓住燕初的手。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牧歌忽然抬腿一踢,同时狠狠一拽,一甩,燕初跌落在一旁。牧歌飞快爬起,燕初速度更快,抱住了他的肩膀。   近身搏斗牧歌从来不吃亏,反手拽住燕初的手。   正要发力,却见燕初另一只手拿着枪,一脸扭曲地喊道:“不许动,躺下!”   牧歌把他的手一摔怒吼:“你就开枪啊!”   燕初双手握枪,一声脆响扣动扳机,满脸激愤:“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你敢走我就敢开!牧歌,我那么喜欢你,你一点都不当回事!”   “你开啊!不当回事我救你干什么!”   说完,牧歌转身就走,他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满腔怒火和悲愤,愤怒于每一次都是这样,燕初总是习惯要挟、习惯用毫无理智的办法来解决两个人的感情——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愤怒被悲伤湮没,牧歌大踏步向前。   可是,没有预想中的枪响,身后特别安静,难道燕初瞄准自己的背影最后一击吗?   与其每次都栽在神经病手里,不如一次了结,也宁愿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在转弯的时候牧歌回头看了一眼,蓦然停下了脚步。   燕初举着枪,却是对着他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灯光,只有月。   牧歌两腿再也没有办法移动,他怔怔地看着。燕初忽然起身,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牧歌,悲伤的声音带着哽咽:“牧歌,不要走!我真的会开枪!”   绝望的拥抱,有如遏住喉咙的窒息。   牧歌眼眶潮湿,将枪捉住,拿开,抚摩燕初的脸颊:“不要说杀,多说喜欢。”   燕初死死摁住牧歌的手:“喜欢我吗?”   “……”   “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允许你喜欢别人!”   “……不会。”   “真的吗?”   “嗯。”   这样的回答,是为了安抚燕初,还是由心而生?来不及细想,牧歌被铺天盖地的狂吻笼罩,炽热,蔓延,痛与酸,再一次碾遍全身。   月夜,汗水浸透。   所有的愤怒,被拥抱溶解。   燕初的头抵在牧歌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不会杀你的,牧歌,我受够了后悔。”   牧歌吻了一下燕初:“杀自己也不行。”   深林中的痴缠令人忘记所有的不悦。   燕初湿漉漉的吻密密地点在牧歌的每一寸肌肤之上,纠缠了半天。牧歌亲了燕初的眼皮一下,燕初眨着眼睛,弯起一弧笑,燕初恋恋不舍:“牧歌,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不管以前,但是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牧歌抚摸他的眼睛,点头。   燕初消失的身影,很快,清晨的深林,露珠滴落,滴在牧歌光.裸的身上。   让曾经都成为曾经吧,虽然100个都没有召唤出什么神龙,虽然燕初的额头也没有贴真爱的字样,但是越来越喜欢的心情,却是那么真实。   。   ☆、竟然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48】   一整天牧歌都魂不守舍,关映调侃:“忘记充气了?前两天的劲头上哪里去了?”   牧歌支起眼皮:“滚!”   [九星系统]开发到了第三阶段,关映实在等不及,选拔了一批战士进行第一阶段的训练。因为不是面对真的九星战机,战士们大多以游戏的轻松心态来训练,反而更轻易地掌握了技巧。经过了密集的系统训练,再进行实际战机的操作,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关映见状信心倍增,亲自操纵起了[九星战机],为牧歌演绎起了它的惊人冲击力。   从关映的叙述中,牧歌终于明白[九星战机]为什么要设计得这么复杂:熟练掌握后,爆发出的威力远非现在所有的战斗机可以比拟,而复杂,是它为达到这种战斗力而必须付出的。   在虚拟的攻击中穿梭,关映的目光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为了这样出色的战机,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下了战机,牧歌跟关映路过训练场,一个人都没有。   关映笑着说:“人都去实验[ZM]的效果了,一开始让你弄这事是因为关系,但你们真的很厉害!”   牧歌在铁丝网前停下:“无论是什么项目,我都全力以赴!”   “[九星]系统一定会成功的!”   “我也相信!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帅的战斗,真的很强大,我会加紧系统的研发的,你尽管放心!袁冲说的没错,你在操作武器上很有天赋!”   “那是,我不过懒得跟别人争!”   “枪法也很好吧?”   “凑合。”   “跟燕初比呢?”   关映怪异地瞅了他一眼:“没比过。”   铁丝网一格一格,牧歌看着空荡荡的训练场,心想,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了,这种无人的氛围刚刚好,足够安静,也足够空旷。   “你们一起从小长到大?石渐维和燕初的感情那么糟,仅仅因为父母这一辈的矛盾?”   “仅仅?你太小瞧这种矛盾了。”   “你们小时候没少给燕初背后使绊子吧?被欺负恨了,他是不是会拿刀拿枪威胁你们?我真怀疑,他这么喜怒无常是你们给逼的。”   关映笑开了:“别开玩笑了,他从小就这样!”   “之前你说的他杀人的事,是真的吗?”   “……怎么,你不信?真的假的、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过事情看上去就是那样。”关映一摊手,“唉,你可以问渐维,我跟他那时年龄也小。”   “燕五昌临死前,跟石渐维因为什么吵架?”   “……你到底是想了解谁?”   在牧歌的催促之下,关映终于正色地回答:“老头子知道石渐维又跟你在一起了,火冒三丈,把他叫过去训话,勒令他跟你分手,渐维不愿意,就吵开了,然后老头子把石渐维关了起来。””   那些侦探的调查,石渐维和燕五昌的争执原因就是这样。   牧歌沉思良久缓缓问道:“我跟石渐维大学时的那段事,老头子知道吗?大家都知道吗?”   关映沉吟:“怎么忽然问这个?”   “好奇,想找到。”   “也不是全部。我知道。燕初,可能不知道。”   “后来,我们又在一起的事,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牧歌转头,面色沉重,“实际上,那时,我跟石渐维只不过……远远没有到在一起的地步,甚至还不如跟燕初在一起的时间多啊。”   关映笑了,点了一支烟:“牧歌,你想问什么?”   “我在想是谁告诉燕五昌的?”   关映吐出烟圈:“老头子知道燕初跟你在一起,他非常愤怒,质问徐苹。徐苹想找你,却碰见渐维和你在一起,所以她立刻告到老头子那里去了。”   “是这样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见徐苹应该是在她告状之后,可为什么她表现得像根本没有见过我一样?”   “女人天生演技派。”   训练场上,风来去无拘,吹过两个人的空隙。牧歌看向关映,关映手指捻烟,柔和的脸部轮廓在烟雾中变得硬朗,虽然微笑,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牧歌叹了一口气:“石渐维和燕初互相怀疑对方陷害自己——但两个人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你说是不是方向错了,太执着于找到对方的漏洞,结果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我相信,只要冷静下来,抛开陈念,他们就会很快发现真相。”   “你想说什么?”   “燕五昌知道石渐维跟我又联系上了,谁告诉他的?”   关映的目光犀利:“你怀疑是我?”   “只想知道你扮演的角色。以燕五昌的性格,他肯定威胁石渐维,如果和我在一起,财产一分也别想得到,对吧?”   “也许吧。”   “石渐维是不是说那就不要了?”   “渐维一见你就智商断电,宁愿什么都不要。几年前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关映弹了弹烟灰,溢出嘲笑,“平常明明那么冷静,在这一件事上非要死磕,怎么劝都没有办法。”   明明是嘲笑,明明当初也抢得那么起劲,现在却在嘲笑中掩饰不住悲伤。无论是财产还是感情,都曾经是竞争者,却又比竞争者更多一份纠葛。   从小到大,之间的感情又岂能简单一两句说明?   “你跟石渐维关系那么好,不忍心他放弃唾手可得的财产,所以你向燕五昌说情了吧?”   “你想说什么?”   “关映,你不忍心让石渐维坐牢,就忍心让燕初来背黑锅?这件事不明不白,燕初会在外面流浪一辈子的。时间越久,越说不清楚。”牧歌撑着铁丝网,“……燕五昌是你杀的!”   关映哈哈大笑:“你开什么玩笑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歌凝望关映的笑容:“你笑得很假,说明我猜中了一点点。”   关映肃然严肃:“这件事你就别搅合进来了。”   牧歌笑了笑:“那两个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针锋相对。一心以为是对方捣鬼,怎么可能查出真相呢?不过,你不该派那批人去杀燕初,石渐维不傻,不是自己干的事会不起疑——他们欠缺的是一个互相对质的机会而已,你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儿?”   关映挑起眉毛:“你说什么?”   “只要一对质,再一冷静,破绽就有了。”   沉默良久,关映说:“是啊,我忘记了你可以让他们俩坐在一起……如果不是燕初先派人暗杀渐维,我又怎么会把他逼上绝路?”     “为了掩饰一件错误的事,做了数十件更错误的事情来掩盖。”   关映笑了,抽出一支烟递给牧歌:“抽吗?”   牧歌默默地点上了。   微风吹过,吸入肺部,是呛人的味道。在烟雾中,牧歌看着那张无论如何没法下手抽的脸越凑越近,唇几乎贴在一起。声音,飘飘渺渺入耳:“希望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错事。”   牧歌将烟扔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眩晕袭来,他毫无反抗地被拽进了自己的车,他费了全身的劲抓住了关映的手:“关映,停下!”   关映将他往后座上一扔,踩着油门去了。   在没人的路上狂飙,崎岖的路上颠簸不止,再拼命想清醒也不可能了,只有漩涡一般的眩晕将牧歌越吸越沉,头部不断地撞击在玻璃上,发出遥远的砰砰声。   好像过了很久,牧歌从眩晕中恢复了一点点。   这一辈子,就这么交代了?   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啊,辛辛苦苦做游戏还没有一个风靡九州,辛辛苦苦找了一百个前任还没有一个结果,辛辛苦苦扑腾的真爱都还没有好好地表白过就这么交代过去了吗?   在牧歌就要沉入黑色深渊时,一声急刹车的刺耳声音刺破天际,砰的一声,牧歌从后座上跌了下来。   车像疯了一样急转弯着,急刹车,急踩油门……牧歌的浑身撞击得已经麻木了。   关映疯了吗?   这种灭口的方法不会把他自己灭了吗?   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车猛然停下,牧歌的脑袋狠狠撞在了一块硬铁上,而肋骨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戳进去,一阵入骨的刺痛在刹那轰然而至,倏然清醒——车祸了吗?   在那一瞬间,砰的一声更大,重重的东西压了下来,牧歌被埋住了。   浑身有如同燃烧的火焰。   浑身有如置身冰雪。   浑身就像被万千刀枪杀戮一样,疼痛,侵袭每一个细胞,恨不能立刻死去啊——血流与疼痛令他从昏沉中清醒,牧歌咬着牙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   砰的一声后盖开了,砰的一声后盖关了。   牧歌的希望起了又灭。   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关映!他在哪里!”   笨蛋啊!还要给关映搜身啊?   就在这里!再不来扒一扒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这股焦焦的味道?难道是这破车要爆炸的前兆吗?求留个全尸好投胎!   牧歌拼命地用手往上撑,可是肋骨的疼痛令他根本没事使劲,他只能用手指抠着,试图发出声。可惜这点儿声音全被淹没在燕初绝望的怒吼中:“关映,你把他杀了吗?”   “扔到悬崖下了,去找吧!”   砰!砰!砰!   子弹声骤然响起!   伴随着牧歌绝望的心声:有那飞子弹力气还不如来挖我啊!你就不会往车上瞅一眼吗?   110、120、119……记得再清又能怎么样,手机都不知道砸哪里了!   求来一个清醒的人啊!   牧歌艰难用牙齿咬住了嘴边的一个软皮一样的东西,手猛然一用劲,伴随着肋骨刺入心脏一样的痛,眼睛的重物被推开了一点——剧痛,令他几乎死过去。     血,模糊了眼睛。   真好,没有死过去啊!   越野车是摔进深坑里了吧,全是斜的!   斜斜的车窗里,燕初和关映在搏斗。   血肉模糊的视线里,那是两个血影赤手空拳的搏斗。   能用枪的还用拳头干什么啊,你能打得过专业训练的吗?牧歌想喊,可喉咙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要活下去!   不管什么都要活下去!   世界末日了也要拼死活下来!   还有那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恋呢!   这一点痛算什么,不过就是流血而已,死不了,活下来之后什么痛都是值得的!   牧歌拼命冷静下来,看着车窗外的搏斗,两个人都把枪扔了。单打独斗,燕初果然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技巧没有,只是绝望地攻击着——这种疯狂的攻击,怎么能打得过关映啊。   笨蛋!我一定会血尽而亡!   像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求人不如求己啊!   牧歌黏腻的手,艰难地撑在胸口被毁坏的座椅上!   一鼓作气吗?可是一吸气就是入骨的疼鲜血奔涌而出——最正确的做法也许是静静地等待救援,可是指望疯了的人吗?结果还是血尽而亡啊!   再说现在这种战势,关映是要全灭啊!   牧歌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脸,无数灿烂的朝阳,信心一点一点充满破碎的身体,目光似乎都变得清晰了。   前方的缓坡上,燕初……   竟然把关映打趴下了?   哇嚓,燕初,又是恶魔附体了吧?   这拳头是要把人往死里砸啊?这又是发疯的节奏啊!   你在地上乱摸什么!     匕首?   燕初砍下去了!   真的,一刀刀挥下去!   这次是真的要出人命吗?!   牧歌急了,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膝盖狠狠一顶,咚的一声闷响,障碍物离开了。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在晕死的边缘,牧歌咬紧牙关,努力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关映起来了,一脚踹向燕初。   跌跌撞撞的关映手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燕初,燕初的头被砸中了。   牧歌想喊,却看见满头满血的燕初拿起匕首扑向了关映,匕首在阳光下闪过狠厉的光芒,刺过关映的手臂。关映拼命后退着,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钢管一样的东西砸在燕初的肩膀上,燕初几乎被打在地上……   牧歌心口一疼,却见燕初爬起来再度扑向了关映。   嚓!这俩是铁打的!   满脸惊惧的关映,怎么可能打得过已经疯魔的燕初,那根本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人啊!牧歌艰难地半爬起来,敲着窗子,可这些声响根本就送不到那两个疯子的耳朵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血人扭打在一起。   燕初,将关映压下,匕首高高举起,狠狠地挥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燕初疯了啊!   牧歌拼命地敲破一个车窗,拼劲全身力气爬了出去,他喊了一声燕初,可是燕初却没有回头,披着一身的血发泄会挥着匕首。   忽然间,车声近了,飞驰而来。   一声急刹车的声音打破了血的一幕,从车上跑下来一个人。   是石渐维。   石渐维一身尘土,望着血浴全身的两个人,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忽然踉踉跄跄跑了过去:“关映!关映!燕初你住手!快住手啊!牧歌没有死!”   呼!终于来了个明白人!   牧歌软软地瘫下!   泥土的气息是这么的美妙,在昏厥的前一刻,有人将他抱起,血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鼻子,声音绝望:“牧歌,我都没死你怎么能死啊!”   笨蛋啊,谁敢跟你比命硬!   。      ☆、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路是人走出来的,不去想前方的路到底是什么路,只要朝着地平线走,不去管到底是平坦还是泥泞——就会摔个鼻青脸肿的。   哪条路不栽几个跟斗?摔着摔着,就熟悉了。   红色的玫瑰花粥,闻起来香香的,尝起来涩涩的,味道还不错,更赏心悦目的是还有一个温和如画的男子喂着。牧歌心花怒放:“燕初,这玩意你都能弄出来,贤惠啊。”   “喜欢吗?有一万种做法呢。”   于是说,这以后就跟粥各种绑定了?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心口暖暖的,甜甜的,最后一口粥才咽下去,牧歌的嘴唇一软,舌尖一热,手臂一重,突如其来的拥抱,就这么从里暖到外。   因为年轻,牧歌恢复得很快。   燕初更神奇,明明被打得一身血,却什么事都没有。   最惨的是关映,据说被戳了二三十刀,好在都离要害差那么一点点。   牧歌亲亲燕初薄薄的眼皮,微笑着说:“我以为你把他杀了呢,吓死我了,原来还是看在血缘的份上留情了啊?!”   燕初哼了一声:“你太天真了,我戳他那么多刀就是让他活活受罪的!”   你,更狠。   疯魔的燕初,真是让人从骨子里惊惧。     尽管如此,牧歌还是没有办法把他推开,因为他安静的笑的样子,像一个天使,会做花粥的天使。   燕初三人之间的事还没有说清楚,燕初依然是在逃的身份,不过他很快就要上诉了。想到燕初从此不用亡命天涯,牧歌心情异常的好,可一想到关映得进去,心情又很惆怅——冲动是魔鬼,关映一怒之下杀了燕五昌,又精心布局,让人以为是石渐维或燕初所为——无论谁坐牢都不是件愉悦的事。   林飞打过电话来,说中意的那家投资公司经过深思熟虑,同意合作,现在可以开始草拟合作的细则了。   周涯打过电话来,说[ZM]系统很顺利,[九星系统]紧锣密鼓设计中。   挂了电话,牧歌一身冷汗,心想如果自己挂了,那么这几个人这会儿应该向谁汇报?哦,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也许自己正透过黑白的相片幽幽地看着这群默哀的人呢。   很好,捡了一条命。   外面下着雨,一丝丝一线线的雨很清新,牧歌的心情被洗得清清静静的。   门咯吱一声响,有人进来了。   是石渐维。   几日没见,石渐维憔悴了很多,头发挂着雨滴。牧歌好奇的想燕初竟然能让他进来,真不容易啊。   石渐维看出他的心思,开门见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让燕初做伪证,我们三个人都把罪名洗了。作为交换条件,我和关映的财产都无条件转给燕初——你不用担心作伪证会被识破,我会把一切都摆平的。”   因为燕五昌威胁说要立刻撤除石渐维遗产继承权并转移给燕初,关映替石渐维求情,想不到燕五昌冷酷地说石渐维跟自己的女儿一样顽固,迟早自食其果。燕五昌是个傲慢的人,说话非常难听,关映一怒之下,枪杀了燕五昌。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石渐维和燕初在他之前都来过,所以,他顺势就做出不利于燕初的现场。   按理说,燕初不至于那么运背。   偏偏他平常为人乖僻,又是财产的主继承人。关键时刻,其他人都落井下石。   而之前石渐维因为嫌疑被抓了起来,他一直以为是燕初在搞鬼,所以这个时候越发针锋相对,暗地里也下了不少阴招。   谁知道峰回路转,竟然是关映做的。   事情败露,关映生命刚刚脱险,马上就要面临坐牢的命运。身为从小长到大的兄弟,石渐维只能来找燕初妥协。   “跟我说没用,你得跟燕初说。”牧歌想了一想。   “说过,但燕初不愿意,他宁愿自己判防卫过当的伤害罪也要把关映弄进去。”石渐维苦笑,“如果燕初愿意让一步,我和关映的财产,可以全部可以转到他的名下。”   想不到石渐维竟可以为关映做到这一步,果真是兄弟啊!   石渐维踯躅一下,又问:“你选择燕初?”   牧歌一愣,默默点头。   石渐维直直地站在了一会儿,离开前说:“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可以找我——我等你说不喜欢他的时候。”   这是咒我吧?   不久,燕初回来了,牧歌刚说石渐维来了,燕初一听就炸了:“他还敢找你!”   “……冷静!他是来找你的!”   牧歌向燕初转达了石渐维的意思,谁知燕初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愿意!关映自己犯的罪还陷害我!我就要让他把牢底坐穿!财产?我要那么多财产干什么!把我自己的那份拿了就够好几辈子了!”   “……真大方!”   “你又心软了?哼!他差点把你丢进悬崖里啊!”   “……他不是没狠下心吗?”   “不行不行!反正就是不行!我没砍死他就算不错了!还想让我做假证?门都没有!我最后说一遍,我就是记仇,怎么样!”   “……你爷爷真是造孽剩下这么一窝后代!”   “他?确实造孽,把财产看得那么重,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当初为了石家的势力,愣是把女儿过去了,害得石家从那么一个大家沦落得不像话,女儿也不幸福,生了个孩子……石渐维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还经常被老头子指使来指使去,所以我会以为是他杀的啊!”   “……难怪关映要替他出头!”   燕初不耐烦:“绕来绕去又绕到关映身上,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哎呦我伤口又疼了!”   燕初跳了起来,连忙弯下腰帮牧歌查看,牧歌哎呦哎呦地叫,燕初急得团团转,要按铃,牧歌一把将手拽住,狡黠地笑了。燕初恍然大悟,眉毛一挑,屈指弹在牧歌的额头上。春光好,做什么都好。嬉闹了一会儿,燕初哼着曲儿出了病房。   一出来,曲儿就停了,看着眼前的人,燕初像刺猬一样炸起毛,满脸不悦:“你来干什么?”   湿漉漉的石渐维说:“来跟你做个交易。”   燕初不屑:“都说了我不愿意。”   石渐维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愿意放过关映,我就不再纠缠牧歌,我说到做到。”   燕初哼了一声:“你就是纠缠他也不会理你!他喜欢的是我!”   石渐维轻笑:“可是,他会心软!”   燕初脸色顿时变了。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喝了一个多月的爱心粥,牧歌终于满血复活了。日子,比圆满还圆满。一觉醒来,看见的是燕初的脸,心生欢喜,腻一会儿后踩着阳光出门。   那家投资公司的合作协议已签订,[X-2]终于可以潜下心来研究了。   就在这时,岳金龙的电话飚过来,说[ZM]系统的效果很好,其他部队也有意效仿。   什么叫否极泰来,这就叫否极泰来!   牧歌跟周涯意气奋发地过去了,果然,一切就像岳金龙所说,好几个人都来咨询这个系统的细节。就在酒席上,牧歌和其他的对接人寒暄时,有人进来了。牧歌回头,惊讶地看着关映站在那里,戴着军帽,脖子上露出一道不明显的新痕。   燕初同意了?   什么时候同意的?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总之,大家都是九死一生了吧,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关映冲着牧歌一笑说:“[九星]系统训练出的战士很合格,顺利地展示了[九星]的威力,昨天,上级同意了[九星战机]的生产神情——不过你们的系统还需要继续研究。”   牧歌释然,低声说:“你们和解了?”   关映勾起嘴角:“是啊!燕初说受不了枕边人天天给他唠叨别的男人的名字!”   ……这话也太难听、太有歧义了吧?   关映轻笑:“也可能,石渐维给的条件太诱惑了吧!”   条件?所有的财产,的确会心动啊!牧歌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哈!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把财产转给燕初吗?还是说,你跟石渐维又联手把燕初坑了?”   关映无语了:“坑他?他自己说懒得管,干脆抽成算了!”   哈!这是燕初的作风。   在牧歌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人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果然是一家人。看来,日子又可以回复到从前那样了。   久违的平静生活,再一次到来。     关映习惯地点了一支烟,瞅着牧歌说:“你做出了选择?他真的是个疯子,没有理智,我这辈子对他都有阴影了!我觉得,石渐维比他好不止一百倍,可惜了,我觉得你的眼光有待提高。”   牧歌笑着不说话。   关映追问:“牧歌,你是不是有救赎情怀,想把燕初拯救了?不然为什么会选他呢?”   牧歌哑然失笑:“我没想过拯救谁,但人总倾向于付出最多的那个。”   不是对方付出最多,而是自己付出越多的那个。自己为他花了时间,费了心思,融入了许多感情,即使是不单纯的欺瞒。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就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再都没有办法洒洒脱脱地甩手了。   关映喃喃:“我觉得石渐维这亏吃大了,他对你那么好,好到宁愿什么不要。”   牧歌狡黠一笑:“谁又没有付出呢?”   你为谁付出了真情,谁又为你付出了心血,感情,不是1=1,永远无法在其中得到平衡。在被那股血腥拥抱时,牧歌的心做出了诚实的选择。   哦,不,也许在更久远的时候。当自己推开那一扇门,燕初坐在那里,仰着头说:牧歌,我想死在你面前。   忽然之间,防线全线瓦解。   走进游戏专营店,还是夕阳西落。   牧歌忆起第一次相见时,看到前边站着一个像白桦一样的身影。   没有来由地,牧歌就联想起轻风拂过,白桦叶哗哗翻转,一面泛白,一面泛青。于是,牧歌期待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恰是牧歌最喜欢的那一款,雅致温和,笑起来像湖水一样温柔,漾得心尖痒痒的。   彼时不知道,只当寻常相遇,格外偶然,格外纯粹,格外让人心生眷恋。   -----《前任是人海里的一粒渣》BY火棘子·2014.08.15·完结---------   致亲们:   《前任是人海里的一粒渣》,日更一个半月就完结啦!   小火会一直写下去哒!求包养喔!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火棘子   2014.08.15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熊猫熊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